《小城故事》深夜雨浓

58、58：酒国英雄

　　放学之后，刘畅约我去他家喝酒，我断然拒绝了这卑鄙的邀请。我才没那么傻B，深深打击了我以后，就想给个小恩小惠把我收买了，你大爷的，门儿也没有。
　　“不去是吧，可别后悔？”
　　“有什么好后悔的，瞧你这个烂货一坨的样。你他妈的立即从我的视线消失！”
　　“我看你真是烂泥扶不上墙，这么点打击就受不了，你还怎么当男人？男人就要逆来顺受，千锤百炼。不然你就干脆去泰国的，学女人多舒服，躺着都有人给钱。”
　　或许，我这种伤还真不要紧，至少在刘畅看来是什么事也没有的！后来我想想，也觉得是，在我的人生憧憬中，与那个临时工相比，我不知道幸福了多少倍。
　　话说天国大河里有一个不会游泳的人不慎落水，岸上众人纷纷脱衣服想当见义勇为的凯子。旁边一个不愿下水的、又怕人家说他没有一颗勇敢的心的人嘀咕了一句：“我看那人像公务员。”
　　当即一半的人就穿上衣服走了。
　　那人接着又说了一句：“好像是铁道部的。”
　　又有一半人从水中走了出来。
　　谁知，这时候那人又来了句：“不对，好像是发改委的。”
　　这时内裤已经泡水的人统统回到了岸上。
　　“好像是城管！”
　　这时脱了裤子，屁都没干的那群人，不约而同地往水里撒尿。“别……别……别……”那个落水都最后吞了一口水说，“我是红十……”
　　最后，撒完尿的那几位（也就剩下这几位了！），从水里摸起石头往水中扔。
　　“别（了）……别（了）……别（了）……。”
　　这是那个落水者的遗言，他知道他的身份是唤不醒大众的怜悯的，最终只能是别了。
　　后来新闻报道才说他是一个临时……
　　刘畅说：“以你这种心态，在你自己的世界也就是一个临时工！”
　　“谁？你他妈的才是临时工。”
　　我说完后，我们在学校的停车场上大打出手，围观的人很多。我当时表现的特别英勇，刘畅仰天给我一脚的时候，我抬起他的脚，一只非常有力手的就往他命门里抓，然后他就投降了。
　　第一回合，我大胜。
　　接着，他在求饶之时，给我使了一个暗招。我蹲在地上喘气的时候，他闪到我的后头，以为我还注意，朝我后背就是一脚，说时迟那时快，我只将两手按在地上，转动了一半圈，就轻易地躲过了，而他却打了一个趔趄，两腿撕开到最大限度，往后倒，屁股坐在一个老天早就为他准备好的冒尖的小石块上。
　　“哎…哈…哈…哎……”
　　刘畅疼得受不了，一只手支撑着地面，没受伤的一半屁股坐在地面上。围观的人大笑。我见此不妙才走过去扶他，并警告：“别再来了啊？不然我就真不客气了！”
　　“你他妈的客气过吗？”
　　那倒是，对付这种重色轻友的人，我要是客气了，那就是助长社会的不良之风。
　　我们和解后，校保安队的队长来视察了。他吼走旁观者：“看什么看？都回家去！”
　　他——他——他就像是美国电影里快要散场的警察一样，谢幕专用的。想不到国人这一招学得飞快。
　　他说：“你们俩过怎么回事？”
　　我说：“他摔倒了，我扶他。”
　　“我大老远就看到你们拉拉扯扯的……”
　　我又说：“废话，我扶他不拉他扯他，怎么扶他？”
　　我把刘畅扶到墙边，拾起书包，扶着他到路口去打的，鸟都不鸟那个保安——临时工——看门狗——看门临时工的狗，其实我就想拽一次给他看一下。正如班主任说的，我亲戚是教育局的局长，咱们不比资历，比关系，你能拿我怎么着？
　　刘畅问我：“去哪？”
　　“喝酒！”
　　“你妈的，早说我就不用受这罪……”
　　“之前不想喝，现在想喝了。这罪活该你受的，你不该这样子对兄弟！”
　　车来，我们走，保安目送。
　　大白天的去哪里喝酒？想来想去，我们一致决定去他家。一箱啤酒，一斤花生米，半碟的向日葵是我们下午生活的全部。
　　“来，喝！”
　　我们拿了两个大大的高脚杯，叮的碰了一下，一饮而尽。
　　我说：“哇，好酒！”
　　“好个屁，这破啤酒也叫好！”
　　“哥喝的不是酒，是开心。小雨哥这会心情好，这酒自然就好了。”
　　“狗屁，你就是一个现实版的阿Q！”
　　“不做阿Q我还能怎样？你都看到上午班主任那态度了，难道我听完了他的话，从四楼跳下去不成？学校为了维护它百年的名誉也不会让我做这个事。”
　　“至少……谁他妈的让你真跳？你要嫌自己活得太长了，把你的青春给我，我还觉得不够！你可以做做样子吧，装成要跳的样子，学校至少会重视一下这个问题。再则老师那样说你，你都不会找他理论啊？你是个白痴啊？他有什么权力那样说你，他算什么东西，凭什么赚纳税人的钱，不拿出个打工者的态度来？”
　　“老师不算是个打工仔吧，他们也不容易啊！你说话要切换对象，拿我们六姨丈这伙人来说事，他们才是领着纳税人的钱，不拿出打工者的态度来的人。”
　　“你少来给我贫嘴，你他娘就是没种的料。别想扯开话题我就圆不回来了？”
　　刘畅显然是抑制他屁股的疼痛才痛骂我。他有点大惊小怪，我之前看了一下他的屁股，只是淤青了一块，并没有什么大不了。他很能装，嗷嗷地叫个不停，按他给我解释的道理来讲，他就像一个爱哭的孩子，老等着奶喝的那种人。他明显地找错了对象。
　　最后，我妥协了，因为这酒是他花钱买的，地方是他提供的，我还有什么好说的呢。
　　不过，我还是说：“好吧，你是大爷，来喝，都在酒里了。”
　　“喝！”
　　我举杯，他痛饮。我的酒还没到口，他又给自己倒上。
　　他说：“来，喝完一杯，还有一杯！”
　　他又干，我的酒还在手里，其实我是多了一个心眼，下午还要上课！
　　他又倒上了。
　　“喝完这杯，还有三杯。”
　　啊——，我给他开了酒，继续给他当倒上，他三杯下肚，喝得很猛，根本都不瞅我一眼。
　　最后，他喝高了真成了烂泥扶不墙了，我扶着他进卫生间，他吐了一阵，吐得我满身都是。我把他扶进房间，替他盖好被子，拉起窗帘，才走进卫生间清洗一下身上酒渍。全身都湿透了，再看自己的脸，红通通的，从脖子一直往下，我扒开了衣服，全身上下都红通通的。
　　“不会是酒精中毒了吧，才一瓶？”
　　突然间有种死到临头的感觉，一下子，我的心冰凉冰凉的，全身颤抖，赶紧拿了一件刘畅的衣服披在身上……
　　好在一阵门铃声响起，解救了我，不然我真的死了，验尸官收了刘畅的钱出于替他开脱得出的结论肯定是：死者并非酒精中毒，而是因为怕！我的家人也赚不着什么甜头。
　　门开了，叶梓一把就扑到我怀里来，羞答答地说：“我一直盯着你家房间的窗帘看，直到你拉窗帘，才知道你回来了。我爱你，你能不能别生我的气了？我保证以后再出不发那种短信给你了！”
　　“我…我…”
　　我想酒精的毒性正往我心脏蔓延……
　　“我爱你！”
　　她开始从我的肩膀挣脱开，低着头，对着我的嘴，深深的吻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