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城故事》深夜雨浓

50、50：不欢而散

　　窗外风夹着雨，在这个落寞的晚秋，小姨提着她的背包说要离开了。
　　这一切我全然不知。那天她拉着许久不见的“失误帝”出现在校门口，等着我们放学。
　　接着我们一行去了医院接上李心梅，然后一同去了三涧堂，由于山上下着小雨，此时的三涧堂上人烟稀少，我们一路也撑着伞上去的。小姨挽着陈秀美的手走在前面，她现在没有先前的活跃，变得很像是淑女，两个人有说有笑的，李心梅搂着我的手臂由我拖着上山，有时候小舅会推她一把，她这个就是那种你让她一寸，她非得进一尺的人，气得小舅后来不理，越过我们走到前面去了。
　　不过我已经习惯了，这么多年了，我还什么不习惯呢？
　　“表姐，你几天没回去了？”
　　“有几天了吧，怎么了？”
　　“没什么。家里一切安好，你别挂念。”
　　“神经，我有什么好挂念的。”她自我嘲解地笑了一下，“不是，你说这话什么意思，家里怎么了？”
　　“没什么，都挺好。”
　　“到底怎么了？”
　　我的内心越是平静，她就越着急。在他面前我无法淡定，一淡定我就有病。我一病就想骂人。
　　“没事，你就是你们家那个老太婆整天问我‘我们的心梅又跑哪里去了？’说得我心烦，烦得我想离家出走。我觉得你还是回家去住吧，要是我也走了，家里没有一个小孩总感觉冷清清的，你觉得呢？”
　　“神经，就为这事啊！”表姐厚着脸皮笑了起来，然后用手指着我，“噫，几天没见想我了吧？你啊，姐可不是你的菜哦。”
　　“爱死去到哪死去。”
　　我挣脱她的走，走到前头去小舅搭讪。什么人啊？都半老徐娘了，还以为自己嫩如草。
　　我们走上了山，寺庙的门紧闭着，不过不要紧，我们无心求佛，但我估计佛主等下睡不着，会来求我们的。天恩比我们早到了一步，顺义也来了，这回没有见到毛头，估计他被抓了还没放出来吧。没事他跑去捅警察，别拿警察不当国家干部。
　　天恩已经打点了一切，他在亭上的一个石桌上摆满了食物，并且在桌子周围放了数十个长口玻璃杯，杯子里面点着红蜡烛。桌面上也点了些。
　　我们等着吃现成的。看着烟雨中松城，夜一点点的拉黑，我们围在烛光中，谈天说地。
　　“来哥们，姐明天就要走了，今晚咱们就喝个痛快。”
　　众人举杯，相互痛饮。
　　“我提议！”表姐看着众人哈哈的笑，这骚娘们，喝饮料也能喝醉吗？她说，“我提议小雨与秀美喝一杯，让他们俩重新认识下。”
　　我说：“为什么？”
　　“对对对，我都把这事给忘记了。我先来。”小姨的杯子里倒满了饮料，拉着陈秀美的手，一起碰了一杯，“姐知道你不喜欢去那种花天酒地的地方，所以好几次我们一起Party,都没叫上你，明天，姐就要走了，姐一直想跟你好好喝一杯，现在咱们以饮料代酒，干一杯，从此以后咱们就是亲姐妹了。”
　　“谢谢姐姐！”
　　陈秀美一饮而尽。
　　十五舅说：“这样子不合理吧？”
　　“你跟小美成姐妹了，那心梅和小雨怎么称呼她，难道要叫她小小姨不成？”
　　“什么合不合理的，这个世界不合理的事情多了。我问你，你说带口罩实名制合不合理？房价现在那么高，还有那么多人抢着买房子 ，合不合理？国家三申五令严禁公款消费，有的人照样一顿花掉纳税人20万，你说合不合理？这一切不是在一个理字，而是做事的人，给出的态度。金三少的国家都穷到人民开始要光屁股了，他还总发射导弹耀武扬威，你说不合不合理？……”
　　拿国家大事来说理，小舅就哑口无言，他不仅不了解小姨，他更不了解国家大事。他这人哪，只了解跟自己无关的女人。虽然他也算是年青人，但他的思想不是年轻，而是有幼稚。可能他最近忙于找媳妇的事，整得他有点烦。
　　“好了好了，我再次提议，小雨与小美喝一杯。”
　　“干什么？”
　　“你们俩要重新认识一下，从此以后你们不要做死对头，要成为互相帮助的好朋友。”
　　“这个我赞同！”小姨说，“你们俩应该相互帮助，特别是小雨，他现在脆弱的跟什么事的，小美，我就把他交给你了。不过姐还是提醒你一句，别被他的甜言蜜语给欺骗了，他配不上你。”
　　“姐，你这是在说什么呢？你喝醉了吧！”表姐很是气愤，“你到底是什么意思啊，好端端的你扯这事干嘛，他们现在还是学生，你这样子讲让他们以后怎么交往？”
　　“本来就是嘛，难道你要说的不是这样意思吗？我是实话实说有什么不对？”
　　“那你也不能这么直白吧？”
　　“有什么不可以说的，小雨跟小美就是不搭配。”
　　“不搭配就不搭配，你也不能说小雨配不上小美，他们俩现在都是学生，你怎么就知道以后会发生什么事？难道小雨就没有飞黄腾达的时候，他现在还这么年轻，你这样子打击他，算什么个意思？”
　　“我有什么意思，我让他们好好学习，我还能有什么意思？”
　　“你的话就是恶语中伤，你让小雨心里怎么样？你这个姨也快当到头了吧？”
　　“我本来就不是她的姨，他是落在尘世间的凤凰，总有一天会飞走的，到时还能惦着我这个姨吗？”
　　“什么人这是？”
　　表姐气得摔着杯子走了，我也随她一起走了。我不记得当时自己是否有过伤心，或者绝望。或许我那时应该表示一下自己不小心掉到地上的节操，再看看我的三观，可是我却为了安慰李心梅没这个时间。
　　我陪着表姐慢慢地走下山，到了山脚下，她趴在我肩上哭了好久，好久、好久、好久…好…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