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杂七杂八》叶若竹

6、[k]殇

　　殇

　　【白黑】【猫视角】

　　NEKO知道，他早就想死了。

　　...

　　躺在床上,NEKO的神色有些恍惚，这样在床上不能动偶尔开个口都会觉得难过得很的日子，大概过了多久了呢。
　　本来不是这样的。
　　她不是人，只是猫，不懂得世间的繁杂百态，她只知道冷暖，只知道当年，是他向她伸出了手，如此温暖，令人眷恋。
　　不管他是小白，伊佐那社，或者是阿道夫·k·威兹曼，亦或者是她宣誓效忠的王，她只想呆在他的身侧，无忧无虑。

　　当初她很讨厌那个穿黑衣的家伙，夜刀神狗朗，他刚出现的时候就说要杀掉小白，而日后好不容易解开误会，却也占据着小白的注意力，一身黑与小白的一身白，令她隐隐有些主人，或者是说是兄长被人霸占的感觉。
　　她一开始本以为不过是她的错觉，她是猫，不知道人类大多是男女结合，但她敏锐的神经清晰地察觉到了有什么地方的不同。
　　本来的小白，纵然没有曾经需要背负的过往，可以以“伊佐那社”为名，尽管那个时候的他，和每一个人看上去关系都不错，可实际上，NEKO再清楚不过，他和每个人都有着淡淡的隔阂，就算是雪染菊里，也不过只是在他的心扉门口徘徊而已。
　　那个时候，她是离他最近的，纵然不过是宠物。
　　但夜刀神狗朗不同，NEKO知道，对小白来说，那是不同的位置。
　　她知道小白是王，这个名字看上去无比耀眼，可实则非常寂寞，成王之路太过孤独，她想要陪他走，可是无法做到。
　　但或许小黑可以，在小黑身边，小白的笑容都会变得无比真实，不同于虚幻般的温暖。
　　那个时候NEKO望着厨房里拿着刀铲和饭锅交错的小黑，一旁的小白眼神无比柔和地望着他，朦朦胧胧地想，大概这就是家了吧。
　　夜刀神狗朗身上，也很温柔啊。
　　只要这样就好了。
　　什么白银之王，什么达摩克里斯之剑，什么无色，这只是他们的小圈子，就算被追杀被围攻，也无所谓，只要他们三人一起……
　　NEKO知道，或许自己的实力仍然太过弱小，所以就算是作为小白唯二的氏族，他都不肯真正告诉她他到底要为除去无色之王而付出什么，可NEKO发现的了，小黑的神情太过难看，本来对待外人就喜欢板着一张脸，那一天他的表情都快像是要哭出来了，手紧紧地拽住手中的剑，却是看着那一片王的纷战，什么都做不了。
　　她不知道为什么她会对他这么细致入微地观察，大概是因为她早就把他当做家人了吧，和小白一样重要的家人。
　　“小白才不会死呢！”她无比大声地吼道，不知道是对他说还是对自己，尽管害怕这不过是自己的自欺欺人，“他可是白银之王啊！”
　　号称不死的白银之王，小白怎么可能舍得丢下他们两个？那个那么温暖的家伙……
　　“是呢，那个乱来的家伙怎么可能死在那里呢。”夜刀神狗朗眼睛像是有波光流转，握住剑的手也是一松。
　　之后他们两个就分头去寻找他们心中的王，找了好几个月都了无音讯，她知道小白一定会尽力回来和他们汇合，可如今……
　　她不敢去想，这是他们都无法承受的生命之痛。
　　只是定期汇合的有次，她看见小黑茫然的眼神，手紧紧地拽住面前咖啡杯的杯柄:“还是没有找到么……他到底去哪里啊……”
　　“不能放弃喵！”NEKO连忙打断他，“小白他一定在等着我们呢喵！”
　　“……我只是觉得自己很没用。”夜刀神狗朗垂下眼，“当初三轮一言大人的事情也是，当初拦不住小白也算了，现在连找都找不到……”
　　她怔怔地望着眼前这个不见意气风发的少年，不知道该说什么去安慰。
　　“……抱歉，不该和你说这个的。”他苦笑一声，刚才的负面情感再次被他隐藏了起来，NEKO发现，多少天不见，他好像瘦了，而且神色比当初更冷。
　　“会找到他的。”她一字一顿道，神色无比认真，“我们绝对会找到他。”
　　哪怕上天入地，就算小白真的遭遇不测，她，不他们也会寻找到他。
　　那个人是他们的王，更是他们的光。
　　夜刀神狗朗再次一愣，然后缓缓笑开，像是二月下久冻的冰块渐渐化开，有着温暖人心的力量，神色笃定:“是，我们会找到他的。”
　　那个人在他们的生命中太过重要，无论发生什么，他们无法接受他的消失。
　　所以不断寻找，哪怕再过绝望。
　　但是……
　　NEKO盯着眼前的这个人，心底隐隐闪过一丝担忧，如果一直找不到那么小黑他……
　　她不敢去想，所有的担忧都化作了寻找小白的动力。
　　有的时候一人独自寻找的夜，她也会想，是不是小白特意藏了起来，这样的话，他们还找得到么。
　　可她不知道除此之外还能做什么，也许小白只是忘了回家的路。

　　再次和夜刀神狗朗分开后不久，NEKO突然觉得整个人一震，心底像有什么能量涌上来，几乎是下意识地，她就朝一个地方跑了过去，甚至用上了原型。
　　小白在召唤她！
　　地点是那座桥的旁边，也是小白当初生死未卜时他们站立的那个地方，赶过去的时候看到小黑也在那里，气息微微有些不稳。
　　她和他对视一眼，瞬间达成了共识，NEKO小心地跟在他的身后，眼前这个人握着自己的佩刀，一步一步地朝前走去，紧促的步伐像是踩进了她的心底。
　　桥旁有一个人的影子修长，NEKO张了张嘴，突然一下子说不出话来，她想喊出他的名字，可是做不到。
　　小白。
　　他一定是……
　　白色的头发在空中飘荡，那人的手上拿着一把熟悉的红伞，一身燕尾服，倒像是长高了不少的样子。
　　可还是那个人。
　　她看见他转过身来，朝着他们微微一笑，一如当初。
　　她曾经无数次期盼他的回来，可是当这件事真正实现的时候，她此时只有震惊。
　　“你……”夜刀神狗朗好像也是如此，脚步停在伊佐那社三步距离不再靠近，随即单膝跪在地上，佩剑放在了地上:“夜刀神狗朗来迟，请恕王的宽恕。”
　　Neko看着眼前的这幕，不知为何有些不太高兴，大概是因为一切都和想象中不同么？明明小白都回来了……
　　“不是说过了么，”伊佐那社的表情像是有些哭笑不得，“你们不是我的氏族啊。”
　　那一只空出的手拉起跪在地上的他，然后朝Neko招了招手:“我回来了。”
　　语句一顿，伊佐那社又道:“我记得这个时候按照日本的习惯是应该说……”
　　“欢迎回来！”她和小黑几乎是异口同声。
　　Neko一瞬间扑到了他们两人的身上，一边絮絮叨叨地抱怨:“小白你也真是的，都不早点回来，让奴家等了这么久……”
　　可是嘴角的笑容，止也止不住。
　　她知道，那是迟来的喜悦。
　　他们像是一个圆，找回了他，才真正完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