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久不见，我的少年们》赵箫默

9、第九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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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世界上用钱能解决的问题，都不算问题。有很多事情我们无法解决。像生老病死，众叛亲离，怀才不遇，不再相爱。我们可以欠别人钱，因为总有还清的那一天。但是我们不要欠一个人的情。情债是最难还的，也是你不一定能还得清的东西。可是现实里，我们欠得最多的就是情债了。-

　　我想沈庆这个债我是欠定了，所以我无法再和周嘉群在一起。我不知道他有没有再和陈蓝蓝在一起。只是后来他为陈蓝蓝来找过我一次，他问我会不会告陈蓝蓝古人撞死沈庆。我笑了，我说，我怎么告？周嘉群，你放心，我不会自找死路。我没了妈，还不想这么早就没有了爸。我告了陈蓝蓝，她能不上诉我爸？！-

　　周嘉群低着头，不言语。后来他说，那.....我走了。站起来迟疑了一下，又说，蓝蓝她，不会告你爸的，我保证。他又说，沉珂，以后要善待自己，有什么事给我打电话，我一直都会在。我一直都会在，我笑着点点头，他再次打开门说，那·····这次真的走了。-

　　然后他真的走了，我发现我手心里全是指甲印。眼底红红的，嘴角抖得越来越厉害。样子像在抽慉着的猴子。我想如果沈庆没死，我一定会爱上周嘉群，可是沈庆一走，我就觉得心空了。谁也不能像白素贞一样去阴曹地府救回许仙。很多事情一发生就无法倒带。-

　　柳青青最后依然出国了，我爸办的签证送出去的，我们没见面，很久之后，我才发现我邮箱里有她给我的邮件，她说，在我十六岁的那年，我爸带我们一群小屁孩在北京玩的那个晚上，她的父母因为工厂坍塌去世了。那天晚上，是我爸先接到的电话，柳青青说，沉珂，我觉得我没有任何依靠，而你爸拍了我的肩安慰了我一个晚上，他说，他会照顾我。沉珂，如果重头再来，我会选做你爸的女儿，而不是情人。-

　　我死死地看着电脑，半个字都说不出来，我从来不知道那个晚上我最好的朋友失去了双亲，我只沉浸在和沈庆的快乐当中。-

　　关上电脑我把我们以前的照片一张一张找出来，边看边哭，柳青青啊，你是我最好的朋友啊，可是我们却再也不能一起照相了。-

　　过小年那天，我去园林公墓看望沈庆，给他烧柱香，不想让他在过年还那么寂寞一个人呆着。去的时候居然碰见了陈蓝蓝。她剪了短发，整个人看起来很精神。我们对视了一下，已经不用对话我就在她眼里看见了愧疚和悔恨。烧完香，陈蓝蓝和我一起走下来，我们很有默契地都没有提周嘉群。下了公墓，我们互道再见，上车之前，她说，沉珂，对不起。我摇摇头，说，上车吧，再见！这是我们认识以来最和平共处的一次了，但是这也是必然。我想我们都已经释然，面对那些过节，那些磕磕碰碰。-

　　大巴车上放着陈奕迅的歌，我听到他感性的声音轻轻在哼——-

　　我来到你的城市-

　　走过你来时的路-

　　想象着没我的日子-

　　你是怎样的孤独-

　　拿着你给的照片-

　　熟悉的那一条街-

　　只是没了你的画面-

　　我们回不到那天-

　　你会不会忽然的出现-

　　在街角的咖啡店-

　　我会带着笑脸回首寒暄-

　　和你坐着聊聊天-

　　我多么想和你见一面-

　　看看你最近改变-

　　不再去说从前只是寒暄-

　　对你说一句只是说一句-

　　好久不见-

　　那一瞬间，巴士经过沈庆家开的小超市门前，我看见周嘉群正在背着一箱啤酒，努力地背影，看不见脸，车上我突然用手遮住整张脸，眼泪顺着指尖一直流一直流，没完没了，没完没了。-

　　我感觉我的青春已经斑驳落去，留也留不住的年华。-

　　天就要黑了，我的少年，我们好久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