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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自由二十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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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瑜是知道黄千桦已经回来了,黄家要散消息任何媒介能会积极应对,要听到什么比谁都容易。
然而,她没有去找她,不知道是出于她没有再跟她一起的信心,还是如在沙莞华面前那样自信的过了头。
不过,沙莞华倒是没有再来找她的麻烦,她没有按照她的意思去道歉,她也再没有追究的响动了,也真是不知道到底是不是因为觉得黄千桦突然回来,然后婚约取消的面子没有了。
只是,有些人,你不去找她的时候,她就来找你了。
黄千桦到总医院的时候,就连那些一直遍布的眼线也不知道,沙莞华更不知道;她出现在安瑜视线里的时候,带着点点的痞气:“哟,这位小姐,一个人啊?晚上有没有空啊?”
安瑜正赶上下班,还没走出医院门口,就在这走廊的一片光景里看到她;她得意的笑了一下:“帅哥,我可是有主的哟,你也敢来挑逗我?”
黄千桦也被她逗笑,又说:“那,你的主儿是谁啊?”
安瑜从口袋里拿出手来,剔了一下指甲,一会儿瞟起眼来:“我这个花魁小姐,只衷情于你这个小心肝啊。”
黄千桦侧过脸去笑起来,很灿烂的笑容溶合进那投射的光影里,显得特别的明媚。有着一种说不出来的轻松感,在她脸上似乎找到了一种解脱的感觉。
安瑜也被她这极其难得一见的笑容感染,跟着笑起来,带着极大的别人看不见的心里的波动和涌在眼睛里的,陷在这光景里看不见的泪意。
很快,这两个人一起走进这光影里;投射而来的光渐渐将她们的身影消融,直到她们完全消失在这光影里。
“真的不用我陪你上去?”黄千航把陆千扬送到她选好的那家影楼。
陆千扬坚持不用他跟着上楼,她不想借自己黄家人的身份,让影楼负责人对她另眼相待:“不用!”
“为什么选这家?”黄千航问。
“这里离虽然离市政府不近;但是,景颐也会每天都路过这里,我知道家里是肯定不会那么容易放任我的,不能明目张胆,但好歹也能每天都见着。”陆千扬心里还是挺开心的,比起去了国外,在这里虽然被黄家制约,但每天还是能见到景颐也比什么都强。
黄千航笑起来:“呵呵,你们倒还真是恩爱。不过,我不明白爷爷不会不知道你的想法,为什么他一点也不反对你会选这里。”
陆千扬苦笑:“你从小在爷爷眼皮底下长大都猜不透,我又怎么能知道?”
“他啊,虽然以前有过想要把我和景颐凑一块。但是,把你送出国之后,他却再没有提过这件事。爷爷的心事估计没有人能猜得到吧。”黄千航眼神迷离着,黄家人谁也猜不透谁,谁都有自己的算盘打着,明里和谐,暗里争斗是外人不得而知的;“算了,也没什么好猜的,我就不跟你上楼了,先走了。”
“嗯,谢谢大哥。”陆千扬知道他有自己的事要忙,目送他离开。
不过,这份新的工作倒并不如陆千扬的祈愿,她是希望影楼把她当成普通的就职对象。但是,显然黄家早就已经有人打过招呼,她的到来就似乎成了一个走马巡街的高等官员。那些负责人拿着她当出宫的公主一般供着,虽然来打招呼的人没有指出她是黄家人,但有着黄家的招牌就已经可以让她成为了座上宾。
所有人对她礼让有佳,谦卑有礼,似乎她就是来监察这座影楼的存在,安排给她的工作只不过是坐上班坐到下班,随便她干什么都行,只要不能让她累着就行。这些都让陆千扬感到头痛,她是来当摄影师的,不是来当影楼皇帝的。
“我出去一下。”就仅仅呆了一上午,陆千扬就已经受不了。
总经理哈着腰,一点也不为难:“行,你出去打个招呼就可以了。每天打一次上班卡,一次下班卡就行了,然后随便你去哪都行,只要我们月末有呈交给总公司的考勤就可以了。”
陆千扬不由的翻白眼,真想问问他们这么狗腿可以吗?但是,想想还是算了,这些人这般对她,也不过是她头顶上有着黄家的光环罢了,如果没有这些,她什么也不是。但是,这就是你不可不去无力接受的社会。
她把罗仲约了出来,还是有老地方的咖啡厅,问他:“后来,毒枭上线的事怎么样了?”
罗仲摇头表示并不乐观:“这种事很难查的,内线肯定有很多,而且他们都鬼得很。一旦有人出事,肯定会掐掉线头的,我们在外围还想查内部,几乎不可能。”
“那你有什么办法吗?葛斌那边呢?”陆千扬开始觉得感觉到他说的艰难了。
“那小子不吸,可能也是在BD吧里逢场作戏收的;后来也一直没下文。”罗仲点了根烟,不过很快又掐灭了,因为看到墙上禁烟的标志。
陆千扬叹气,喝了口咖啡:“那还有别的可以查的猛料。”
“暂时没有,最近的新闻都千篇一律,一种事态,所有媒体都追着去报。特别炸的没有!”罗仲摇摇头。
陆千扬也没奈何了,“好吧,毒枭这件事我们先搁着吧,再等时机看看吧。”
陆千扬和罗仲分开之后,在街上晃了晃,看看太阳光也差不到了四五点的样子;觉得一个人晃得太没意思;自从回来之后也没有能跟景颐单独处一处,现在想她想得厉害,忍不住还是给她打了电话;然而这电话打了半天却没人接,陆千扬喃喃自语:“难道是在开会吗?”
景颐没接电话是因为肚子痛,趴在桌子上半天起不来身,电话响都没力气接。这电话响了一回无人接听自动挂掉了,过了一会儿又响了起来,才伸出手去对方却已经挂了。
过了一会儿,秘书敲门进来:“景市长有您的电话。”
“是谁啊?”景颐稍稍直了身子,还是佝偻着背,脸色青腊。
“您没事吧?”秘书看出她的异样;“她说她姓陆。”
“让她把电话打到我手机上。”景颐捂着肚子,又把头埋下去了;“我有些不舒服,一会儿提前走,你把需要我过目的文件整理一下,放我桌面吧。”
“好的,“秘书关门出去。
“景颐你下班了没,我们出来见面吧?”陆千扬终于打通了景颐的电话。
“千扬,你来接我吧,我不舒服。”景颐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
陆千扬心一下提起来了:“你怎么了?”
“你在哪儿呢?”景颐答非所问。
陆千扬看了看四周:“离你那儿不远,我马上过去,哪儿不舒服?你别害怕啊!”
“嗯,那我们在古剑门的大灯笼底下碰头。”景颐没让她直接到市政府来,估计也是有对黄家的忌讳。
陆千扬奔走了两个站,挤进古剑门人头熙攘的步行街,在人群里寻找着景颐的身影;终于那个憔悴到病弱的人远远的出现在人群里,后头还不远不近的跟了两个生活助理。
陆千扬奔过去扶住她,发现她手是冰冷了,心焦极了:“你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啊?上医院吧。”
景颐一开始还有些记怀的扫了几眼身后的助理,见陆千扬那么喜形于色的在乎她,也就不理会了,靠到她耳边说:“那个来了。”
“会痛吗?”陆千扬没体会过这种痛,也不知道景颐会痛。
景颐无力的看着她,没有力气说话了。
陆千扬扶着她找了个地方坐下,对那两个助理招了招手,要他们过来。但那两个人似乎没有要听命于她的意思,站在人流里装做没看见。
“你,你,就你们俩个,过来啊。你们不是生活助理吗,还站着干什么,没看到她不舒服吗?”陆千扬靠近了指着那两个人,把他们叫过来。
这两个人面面相觑的互相看了两眼,这才走过去;陆千扬便又吩咐道:“你去附近买也好借也好,弄一碗热的红糖水过来。还有你,去附近黄家的商铺借一辆车过来,我要送市长上医院。”
“不用那么夸张,我们回家就好了。”景颐不想上医院,医院对这样的痛也没有立即见效果的疗法。
陆千扬握她的手呵着气,再抚她的脸,“你的手,你的脸都是冰的,我怎么放心啊?”
“没事,回家的话,妈会熬些中药给我喝的。”景颐说。
“喊你去借车,还站在这里干嘛?”陆千扬冲着那两个所谓的生活助理大声嚷到。
“你又不是黄家的人,我凭什么去给你借?黄家商铺里的店长又怎么肯借给你。”那个人回敬她一番。
“现在景市长要用车!”陆千扬强调了一回。
那人又说:“如果景市长开口,我们则另当别论。”
陆千扬讽刺的点点头,所有对自己莫名的客气,不是因为你有多少才能让人尊敬,更多的是看你的什么身份;那影楼的负责人对自己也是一样,都只不过有着有权有势的地方在做着帮衬罢了。
“景颐,我来背你回去,我们乘公车,坐地铁好不好?”陆千扬蹲下认真的对景颐说;“我去给你买一杯热甜品,等我一会儿。”
景颐诚恳的点头,待陆千扬拿着热甜品回来,背对着她的时候,便趴到她身上去;“不怕他们告诉老爷子吗?”
“他们喜欢就让他们告诉去吧,反正大哥说家里对我们的关系都只是心照不宣而已。如果家里真要做些什么,就让他们来好了。你是我爱的人,我不会因为知道会有些什么磨难,就连呆在你身边都不敢。”陆千扬背着她走在人群里,引来了些许路人的目光,不过她不在乎。
景颐笑了笑:“没有比这更幸福的事了。”
“阿姨说你很多年都没有疼过了,怎么现在突然就要起命来了?”陆千扬把她背回家之后,给她端来了一碗她妈妈亲自煎好的中药。
景颐洗过澡,现在开着空调呆在被窝里,暖宫宝搁在小腹上,已经舒服了许多:“嗯,是啊。这次不知道怎么了,可能有些受寒。”
“把药喝了。”陆千扬脸上有些不悦,但更多的是心疼。
“好苦的。”景颐看了一眼那黑漆漆的药汁,逃避起来。
陆千扬盯着她:“怕疼还是怕苦?”
景颐把食指按在她的嘴唇上,“喝了之后,用亲亲帮我消掉些苦味?”
“我可没有闯红灯的兴趣;“陆千扬脸上一本正经:“这也是为你好。”
“你那里是绿灯啊,难不成你也来了?”景颐开始耍点小花腔。
陆千扬目光瞟向天花板:“喝了再说。”
这话刚说完,景颐就抢过她手里的药碗,咕噜咕噜一口气就把药给喝光了,囫囵得估计连苦味都还没来得及散在口里。不过,碗一离口,那苦味就立马在口腔里散开来了,叫她狠狠的闭起眼睛,皱起了眉头。
忽然,感觉到一个黑影压向她,接着就被吻上了唇;她那还带着苦味的双唇轻启,一条带着奶味的软舌就窜了起来。陆千扬拥着她,用唇舌将她的口腔一一扫荡,所到之处都有浓浓的奶味替代掉了中药带来的腥苦。
两个人热烈的回应彼此,欲/望被一触即发,似乎被压抑了许久的占有欲在这刻发了酵;她们有灼热的呼吸告诉对方自己的思念和渴望。
景颐离开陆千扬的唇,她说为了她的好不想闯红灯,那就让她来满足她好了;她用烫热的火唇扫过她的脖子,用贝齿轻咬她的锁骨,得到这样的感触:“你又瘦了!”
陆千扬拥抱她,双手抚过她的后背,也能感觉到有着嶙峋的触感:“还说我,你自己也是一样。”
景颐摸着她的脸,突然就掉下泪来;慌忙撇过头去,不让她看见。
“怎么了?”陆千扬一下慌了,赶忙问她。
“我每天都在害怕,能不瘦吗?”景颐用力的握着她的手,害怕她从眼前消失,也为了控制自己的情绪,不要在陆千扬面前真的哭出来。
“怕什么?跟我说。”陆千扬回握她的手,更想给她一些力量。
“自从你说要帮我从政绩上做出点名堂来,我就开始害怕了。毒面粉事件曝光之后,就连被送到国外,还要偷偷跑回来帮我弄这些事情,我就更害怕了。我开始每天都会有很长一段时间睡不着觉。这些东西都是你冒着生命危险去替我换来的,我每天害怕你出事,怕你在调查这些东西的时候遭受意外。如果这座城市没有你,我把它治理得再好,对我来说它也不过是一座华丽的空坟。”景颐深深的看着眼前这个消瘦的人:“你知道吗?现在在我心里你比一个城市更重要。”
“我也没做什么,一直都好好的;所以你不用害怕,也不要担心。”陆千扬将她紧紧的抱住;心里还是坚持自己。
其实,她们都是同一类人,一个为了对方害怕担心到消瘦,一个却还想坚持着让对方再不做傀儡的木偶;她们的爱溶进彼此的血液里,是都为对方而活的人。
黄家在千扬千桦两姐妹回来后的第三天的聚餐,是黄芳菲召集的;她是要带给全家一个所有人都很不乐意听到的消息。那就是,黄千桦没有如期回到学校去,而是失踪了。
“什么?人我已经交给你了,现在你却说她不见了?五妹,这事你可得负责。”沙莞华拍着桌子咆哮她;被黄仲谦给的冰冷冷的目光刹了回去。
“二嫂,让千桦去定亲的是你,让她去外国你也同意,让她从学校里走,又回来学校;可没有一句经过跟我商量。我只是负责女院校的,她如果是学校里的学生,我就把她当成普通的学生对待;你可没有叮嘱过我要捆着她,绑在裤腰带上。”黄芳菲犀利的反驳沙莞华,她从没有照顾过女儿的感受,左右都得惟命是从,到头来人不见了,反倒把责任推到别人头上去了。
“她是黄家人,是你侄女儿,你怎么可以当她是普通的学生呢?”沙莞华痛心疾首,似乎把黄千桦交给她就是做了种极其错误的选择一样。
“行了!少说两句,爸怎么看?”黄少昶端出做丈夫和兄长的威严,不让姑嫂之间挑其间隙和争斗。
“我去接个电话。”沙莞华这个做母亲的,非要等到孩子不见了,现在才来表现她当母亲的焦虑,连席间不能带接手机的规矩都不顾了。
现在,有人给她来电话,她起了身往后院里走去,“什么?安瑜也已经有两天没有来上班了?千桦还到过总医院?为什么到现在才向我报告;你们卷好铺盖,等着我发配吧。”
“爸!那孩子,肯定,肯定是私奔了。安瑜那小妖精,也没少在我面前说要把千桦带走,肯定是她把千桦拐走了,千桦也是让她给带坏的。让少杰派部队去找吧,把那小娇精抓起来。”沙莞华一直不屑于安瑜的那些言语,她仗着黄家的钱权势,向来有恃无恐;又是个总医院的院长,落得人敬人愄,自然不把孑然一身、两袖清风的安瑜放在眼里。但是,现在安瑜却真的做到了她一直不放在眼里的事,打乱了她的阵脚,扫打了她的自尊,她当然会跳起脚来。
“咳咳……”黄少杰清了清嗓子:“部队哪能随便出动,这可是由国家指令的。”
沙莞华瞪了他一眼,知道他这是故意不肯帮手,但不敢当着老爷子的面发难。
“人,找就是了。何必劳动部队?二嫂你小题大做了,不要因为一点小事就乱了方寸。”老爷子悠悠的开了口,一点也不着急:“少昶,千桦是你女儿,这件事情你自己处理。不要劳动部队,适当的时候,需要的话再报警。”
黄少昶低眉想了想:“好,我知道了,我会处理好的。”
“嗯,其它人各回各位,做好自己的本职工作。有什么情况再向我汇报吧。”老爷子的态度从容淡定,波澜不惊。
饭后,老爷子叫了两个人:“千扬和五女跟我到房间去。”
“是,“黄芳菲答声,再招呼陆千扬过来搀住老爷子。
三个人在老爷子的房间里呆着,没有人说话;老爷子坐在太师椅上轻轻的摇着,黄芳菲立在门口,陆千扬则站在垂着纤细竹帘的落地窗旁边。
“起风了……”忽的,老爷子轻轻说了一声,那细竹帘就随外头吹进来的风晃动起来,落地窗外探进来的绿植,叶子也随着风轻轻的荡着。
黄芳菲意会,轻轻叫了声陆千扬:“千扬,把帘了搁下来。
陆千扬听了,也没说话,上前一步把细竹帘搁下来,拉了半边将风口挡住。
“起风了……”老爷子又说了声。
这回屋里的两个人似乎听出来这话里有着别的含义了,便都立在原地互相投递目光,却没敢问什么。
“五女,抽屉里的文件袋拿出来。”老爷子又说话了,躺在太师椅上,却是闭着眼睛,手里轻摇着纸扇。
黄芳菲听话的把抽屉里的文件袋拿了出来,正要递给他;他却又说:“你拿着。”
“爸,这是?”黄芳菲问了句。
“遗嘱!”黄仲谦轻描淡写的说了两个字。
陆千扬和黄芳菲一愣,异口同声:“爸,爷爷……”
“起风了……”老爷子又说了声,太师椅的摇晃停了,他睁了眼看着黄芳菲:“千桦还好吧?”
黄芳菲愣了一下,马上避开他的目光,像是怕他看出些什么来,她没有胆在老爷子面前撒谎,可也不愿意说什么。
老爷子也不再追问,起了身走到书架旁,抚着上头的书,书是巴金的《家春秋》;“ 需要的话,你自己看着办。”
黄芳菲心想果然什么都瞒不过老爷子的眼,没有人知道黄千桦走哪儿去了,唯独她知道她做了什么;现在老爷子也是一眼就能看穿了,她们在他面前都是小小的蚂蚁,一举一动都躲不过他的法眼。
“千扬……”老爷了又点了陆千扬的名字。
“啊?”陆千扬走了一下神,听到叫她,心一下跳。
“不想上影楼就别去了。”老爷子又是淡淡的说。
陆千扬没明白他这突然的转变是怎么回去,轻轻应了声:“哦。”
老爷子这才转过身来,看着一女一孙,眼神里透出曾经从来没有过的浅浅的忧伤,有着些许的恨铁不成钢,却又很无奈;“五女,你手里的东西保管好,别给任何人看,包括你自己。等到我快要死了,再拿出来公开,知道了吗?”
“爸,你还很健康呢,这遗嘱立得有些早了。”黄芳菲说着安慰的话。
老爷子摆手不让她继续说下去:“你们出去吧,去你们想去的地方,不住在家里也没关系。”
陆千扬和黄芳菲狐疑的互相对视,实在不明白老爷子葫芦里买了什么药。可是,就是没有细问的胆,只好带着这些疑惑,缓步的走出房间去。
“爷爷这是要干嘛?”出了门,陆千扬问自己的姑姑。
“那我们现在怎么办?”陆千扬一下子有些犯蒙了。
黄芳菲看了她半天,淡淡中又有些无奈的说:“去你想去的地方。”
陆千扬讶然,看着她转身走去长廊尽头,觉得她似乎体会到了老爷子的什么态度,却也不能确定。
黄芳菲回到自己的房间发了一会儿呆,她有些意识到老爷子的态度的转变,但是这突然的改变叫她有些措手不及,呆呆的不知道该如何才好。半晌后,抬头到了桌上了的那两瓶清酒,是从岛国回来的时候带给田希文的,却是到现在也没有能给到她;一是忘记了,二是一直搁在家里头也没想起来。
老爷子叫她去她想去的地方,这乍然而来的自由,叫关在笼子里的她一下子突然不知道该怎么飞起来了,现在看到这两瓶子清酒才记得自己原来还是有个方向的。
她把文件袋装进自己的手袋里,然后关上门出去。她没有坐黄家的车,打了车,一路走到圣皇设计总院的公寓楼,在楼下抬头看上去,属于田希文的那间还亮着灯;这样突然叫她心里溢起一阵荡漾不绝的暖流,一种归属感填满了整颗心,暖流漫过周身所有的毛孔,叫她全身都发起暖来。这入秋的夜里有些凉,她却一点也不觉得冷,只觉得有种难以言说的感动。
她按响了她的门铃;她拿着锅铲围着围裙一脸诧异的给她开的门。她本想凶她这般没有教养,却不由的笑出来,这样的不拘小节才是待熟稔的人的礼节。
“你怎么来了?”田希文把她让进门,才发现自己这一身打扮,忙解释:“呵呵,不好意思,一直在加班做设计稿,刚刚才回来,饿了给自己弄点饭吃。”
“来你这坐坐,“黄芳菲不客气的进门,坐到沙发上:“晚上帮我刮痧吧?”
“不怕起斑?你明天还要去学校吧?”田希文挠挠脑袋,想她突然跑来就是为了让她给她刮痧吗?
“不怕,这次刮整个后背。”黄芳菲脱掉自己的外套,把手袋搁到一边。
“哦……”田希文略有所悟,“等我把菜起锅。”
黄芳菲在她吃饭的间隙,借她的浴室洗了个澡,裹着浴巾出来,趴在她的床上露好背等着她。田希文也没有耽误,忙完一切,洗了澡拿了专业的刮痧工具,再不是之前的那种酒碗和清酒。而是,在手上抹了些精油,推抹到黄芳菲的背上。这样的背洁白无瑕,大约是因为黄芳菲保守的性格,几乎没有露过肌肤的缘故而极其白嫩,一滑无际,连一粒红色的痘粒也没有,腰际纤细;抛却她曾有那种性格的结合,这绝对是能让发倾心碎身的一躯美体。
“油腻腻的是什么?”黄芳菲抱着田希文的枕头,轻轻呼吸着有她的气息,却不是很满意这推抹到背上的精油。
“精油,刮痧最好的精油。”田希文轻声的说。
“能像上次一样,用清酒吗?凉凉的,刮过之后有些许的辣,却很舒服。”黄芳菲这下倒怀念起清酒的好处来了。
田希文疑惑了一下,不过马上又接受这样的意见,用棉布将背上的精油擦掉,下床翻出自己最珍贵的佳酿,用檀木刮痧板沾上,轻轻的在黄芳菲的背上刮起来。
“别舍不得你的好酒,我可是有给你准备更好的。”黄芳菲享受着这轻柔细腻的手法,清酒滴在背上,清凉凉的,让自己知道这都不是在做梦。
“在哪儿呢?”田希文可没见到她来的时候有带酒。
“没带。”黄芳菲一点也不隐瞒。
“那你还说。” 田希文的刮痧板一路从肩膀滑到了腰际。
“这样,“黄芳菲默默一会儿:“我以后就有来找你的借口啦?借着给你送酒,却总是忘记带。”
田希文滑动的手停了下来,觉得她的情绪不对。
黄芳菲突然起身,转过了来,胸前的浴巾落了一下去,她盯着田希文:“我们在一起吧?”
“这突然……”突然转变是怎么了?田希文的疑惑没来得及问出口。
“不乐意吗?”黄芳菲带着点焦急。
田希文往下扫了一下她雪白的身子,笑起来:“怎么可能不乐意……”
话还没说完,黄芳菲突然直起身子吻住她,一下将她推到身下;她任何时候都没有比这会儿更想被她拥有。
那在她楼下看到的灯光,流过身体的暖流,满腔的归属感,她强烈的感受到了,也知道了只有这个人才能带给她。
她曾不敢为爱走天涯,没有挣破牢笼的勇敢;但是还是不可否认是眼前这个人让她把曾经熄灭的渴望自由的火星再度点燃。而如今,突然生活就被打开了牢笼,一直不知道往哪儿飞的她,也因为她有了归宿。
现在的她,才明白有时候你在爱情面前别过脸去,却别不过心去,只有心才明白归属在哪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