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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自由十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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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可以回来总医院,答应你的一切要求。不过,我也有条件。”安瑜再坐到沙莞华面前的时候,只是来做一场交易而已:“我要求你们撤掉所有盯着千桦的眼线,还要保证在她毕业之前,给她所有的自由,容许她有自己的爱好。”
沙莞华好笑的倚着椅子,“还有吗?”
“再给我一点时间,等我处理一些事情,我就回来。放心,最晚不会超过一个月。”这是安瑜给自己争取的一点好处。
“呵呵,你觉得你凭什么可以跟我讲条件呢?我给你的已经够好了,只不过替千桦做了你跟她那桩交易罢了。那么多附加条件,有没有想过,你算老几啊?”沙莞华一点也不看得起安瑜,在她眼里,安瑜也不过是个贪慕虚荣、得寸进尺的女人罢了。
安瑜笑了笑,她敢开口出条件,肯定也有自己的自信:“我的条件其实一点也不高,不答应也没关系。如果你们不答应,我就把千桦带走。”
沙莞华不由的笑出声来,对面的这个女人,脑子没有被门夹过吧:“哈哈哈,我女儿凭什么跟你走啊?”
“不用她答应,我会想一切办法,让她摆脱你们的。”安瑜早就做好被她嘲笑的准备,面不改色。
沙莞华收起她的笑,冷冷的看着面前这个不动声色的女人,这样的女人她见得多也接触得多了,是那种可以说到做到的人,不过以黄家的实力,她也不怕她做得到;“好啊,我答应你。”
安瑜也没有意料到她这么爽快的答应,不过她仍是不动声色,没有比想象中费力,省了她不少力气,也没有什么不好。虽然不知道往后迎接她的将会是什么样的命运,但是目前最重要的就是先安顿好老太了。
安瑜回到学校的时候,到黄千桦的公寓去了,没见着她人,拐杖搁在屋子里,大概是伤已经好得差不多,已经不需要了,现在估计正在哪儿适应没有拐杖的走路呢。
安瑜便到处走走去,一边当成再怀顾一下这个大得几乎走在路上都会迷路的学校,顺便再找找黄千桦;她跟她在一起的时间不多了,回总医院后盯着黄千桦的眼线说不定就会转移到她这里来;沙莞华是肯定不会让她再见她的。所以,趁现在还有时间,不如多挪出点时间跟她呆在一起。
安瑜想的没错,黄千桦是在适应自己脚伤的痊愈,想早点好就只有多走走;她就在图书馆底下转悠;尽管希望不大,也只不过想看看庄默然会不会出现而已。有太多的疑问盘桓在她的心头,有太多的话想问她;可是她失踪了,没有任何人有她的消息;黄千桦甚至不知道她会不会再回到这个学校里头来。
“千桦……”
黄千桦听到这熟悉的声音周身一震,回过身来的时候,那个熟悉的身影就站在她背后,但却显得更清瘦单薄了;看到她黄千桦只觉得喉头发紧,几乎有些哽咽了:“你,你回来了?没事吧?”
“嗯,没事。”庄默然脸上一种大病初愈似的感觉。
“去哪儿了?孩……”黄千桦似乎难以启齿这个话题:“孩子呢?”
“去了躺国外。”庄默然脸上笼罩着一种让人说不出的病态感来:“孩子打掉了,休养了一些天。一时想不开,就跟人上床了。”
“对不起!”黄千桦心里别提多难受了,她宁愿庄默然对她狠狠的,甚至找人来打她都好过听到她拿自己作贱;这是她亏欠她的,一辈子都不可能还得掉了。
“别说对不起,是我自作自受而已。”庄默然浅浅的笑着:“我去了躺国外,想清楚了一些事情,一个人如果不属于你,你再怎么挣扎都没用。”
黄千桦心头发疼,看着她的笑就觉得透不过去气来,难受得几乎要掉下眼泪来。
“我想给你一样礼物,是我从泰国带回来的,让你为我受伤真是对不起。所以,我特地去了趟泰国,给你求了一个礼物,是保平安的;有了它,以后你就不会有任何病灾了。”庄默然从包里拿出来一个小盒子,递给她:“这是泰国流行的一样东西;是需要喂养的,里面有它的食物,你每天给它上三柱香,一天喂两次食。它就会给你带来好运,招财又保平安。”
黄千桦没听说过这些东西,但听她这么讲又有些纳闷,接过来那个盒子,想要打开来看看。
却被庄默然制止了:“你回到公寓再看吧,这样的东西别让别人看见。这礼物你收了,以后我就再也不会缠着你了,你跟那位保健老师好好相爱吧。”说着,庄默然就掉眼泪了。
黄千桦最不能看到谁掉眼泪,她总觉得每次有人为她哭,她就会欠人家一世情,任她想弥补都无济于事的。还有就是,从庄默然那里听到要她和安瑜好好相爱的话,就觉得特别是扎心;她也痛了,爱情是她的不是她的都留不住。谁都要从她身边走开了,也许这也是她活该,谁叫她不敢爱,不勇敢。
庄默然用力的吸着鼻子,压抑着哭泣,用力将眼泪抹掉;最后恳求:“能最后给我一个拥抱吗?”
黄千桦犹豫了一下,走过去将她拥在怀里;接着就听到她怀里庄默然失声的痛哭。再不堤防,庄默然已经抱住她的脸,用力的吻上了她。这是一个道别的吻,死别不如生离苦的吻;因此庄默然几乎吻疼了她。
安瑜靠在图书馆转角的墙上,听到了这一幕的生生别离,打从黄千桦千方百计不让别人查庄默然的时候她就知道,这个人和黄千桦肯定有着许许多多情感上的纠葛。不过,她也不想去充当一个抓奸角色,人家不就是来做个了断嘛,她干嘛要去煞这样的风景。而且,自己跟黄千桦也没名没份,又凭什么去充当这种角色;再说她也要离开了不是吗?到最后,谁也不是谁的谁;她们也不过都是黄千桦生命里的一个过客,彼此相遇,然后走失罢了。
“哼,学姐到底在多少女人啊!”田希文去找黄芳菲拿回她的设计稿,打算再做些修改,才上到学生会大楼,就听到钟小齐一声跺脚,从牙缝里蹦出来这么句话;接着从她身边快步走过。
“田小姐。”张沁跟钟小齐一同从学生会出来的,一起看到了黄千桦被庄默然亲吻的那一幕,钟小齐当然是跺脚就走;张沁想追,却刚好看到了田希文走过来。
田希文哪能没看到那一幕感情戏,再看到张沁那一脸的不安,只说了一句:“赶紧去追啊。”
张沁苦笑了一下,朝钟小齐奔走的方向追去。
黄千桦回到公寓的时候,安瑜已经等在那里了;她把庄默然送的礼物放进卧室,才出来问安瑜:“我今天心情不好,要跟我出去走走吗?”
“我是来给你看脚的,我从外头回来没看你在公寓,拐杖又放在屋子里,脚应该不疼了吧。我给你看看。”安瑜答非所问,把她按到沙发上,退去她的鞋子。
“嗯,应该都好了。”黄千桦安心的坐着,由她退去鞋袜。
安瑜给她细理的检查了一翻,“嗯,不宜大动,慢慢增加运动量吧,应该不会有什么后遗症。总医院的对口配置的家庭医生还真不是盖的。”
“嗯。”黄千桦轻轻嗯了一声,拉她的手;“陪我出去走走?”
“不了,我要看看外省有哪些福利院比较好的,得尽快把老太安置出去。”安瑜其实不是在拒绝黄千桦,是在拒绝自己,她不敢让自己太留恋,怕到时候会太过舍不得太难过;她就这么矛盾着,明明更想在有限的时候多跟她呆在一起,可又怕自己到时候难以收拾这份感情。
黄千桦也不勉强她,她也知道自己也是该把感情收住了,早些回到当初玩玩的心态,到时候谁也不会那么辛苦,大家最好都别像庄默然一样,到最后那么那么的难过;“嗯,那我自己去吧,让杜司机带我出去吹吹风。”
安瑜拍拍她的脸:“嗯,先别走太多路,脚要慢慢恢复。”
黄千桦点点头,掏出手机,给杜司机打电话。
“诶,还刚想要找你聊聊天呢。”田希文刚从学生会那里出来,看到黄千桦正要上车,叫住她:“你出去吗?”
“要一起吗?”黄千桦招呼她一起。
“好啊。”田希文正好没地方去,她心里头也有一堆的闷气。
杜司机把这两个一路上都不闷不吭声的人送到了中堂路口,黄千桦就领着田希文到了陆千扬的店里。
“真好,如果你不在,我就得打道去别的地方了。”黄千桦好久没有到陆千扬的店里来了,上次在家里匆匆见了一面之后也再没见着;接着又给田希文介绍:“这是我姐,千扬。她是学校里的庭院设计师田希文。”
“你还有姐姐啊?”田希文小小的诧异了一下。
“你好,我是她堂姐,从母姓,叫陆千扬。”陆千扬跟她握了一回手,请她们坐下。
“市长姐姐不在啊?”黄千桦一眼就扫完了她这小店,发现只有她一个人。
“当班呢。”陆千扬脸上有些悻悻的神色。
田希文也有,黄千桦也有,三个人都一样的脸色,显示都有彼此的心事。但是,似乎都碍着有不熟悉的人在,就不愿意开口来说。
三个人闷了半天,黄千桦开口打破僵局:“姐干嘛呢?今天怎么不去出外景?还有你田希文,一路上都没吭声,真不像你啊。”
“对了。姐,田希文喜欢姑姑;我姐呢跟市长姐姐在一起。”黄千桦干脆都挑明了说,也省得大家都闷着,干脆把最可能赞心事的起因都爆出来。
陆千扬吃了一惊,田希文却不由的笑了:“敢情你们黄家天生的都是同类啊?”
“除了我们姐俩吧。”黄千桦倒不觉得稀奇,目前也就只有她和千扬而已,其它人又不是。
“好吧,那我先说;我啊,被你姑姑训了一通。确实啊,我对她什么都不了解,就为了她跑过来,是不是挺傻的?”田希文喝着陆千扬给泡的茶水,还是不如自己的清酒喝得舒畅。
黄千桦捏着自己的鼻梁:“有什么傻不傻的,我姐啊跟市长姐姐;呵,才第三次见面就睡上了呢。”
陆千扬戳了她一下,并不是很习惯在不熟悉的人面前谈私事。再者,前头还有她和景颐的事上了新闻稿,难免有些惊弓之鸟,就不大乐意把她和景颐的事让别人知道,就怕有人拿这事来中伤景颐。
田希文打量了一下陆千扬,这清瘦的短发女人,还真看不出来是这么敢为的人,不由的对她拱了拱手,表达自己的敬佩之情。
陆千扬这才笑了笑:“感情最重要的是讲感觉嘛。如果自己感觉是对的,就没什么啦。”
田希文其实也没有那么纠结,只不过当时被黄芳菲那么郑重其事的态度给唬着了,她想找黄千桦聊天,其实也不过是想要从她哪里讨一个肯定,当是给自己打气,再重新卯个劲调整一下状态:“也对,什么都没有自己的心重要。谢谢啊,你们一句话比我头疼一晚上都管用啊。”
她又戳了戳黄千桦:“你呢?脸上都写着‘为情所困’四个字呢?你在图书馆那一幕,我和钟小齐可都看见了。”
黄千桦其实不大想提感情事,在这三个人里头,她憋得最内伤的就是她,可她就是什么都看不出来:“没什么,都过去了。”
“看你,早晚憋出内伤来。干脆点吧,不就是开始一段感情而已嘛。”田希文喝不习惯茶,没酒果然还是不舒服:“你这儿没有清酒。”
陆千扬摇摇头,问黄千桦:“你怎么了?恋爱了?”
“呵,没人可恋。”黄千桦苦笑了一下,这回不是她不想说,是真的没有了:“一个说再不会缠着我,一个要离开了。我们不是在谈感情,都不过是在学习做生意而已。最好,下一次,都别拿感情做基础筹码,抽身的时候会连皮带肉的痛的。”
陆千扬和田希文面面相觑,虽然都认识黄千桦,可还真不知道她的感情到底经历了什么。
黄千桦不提自己,反问陆千扬:“姐和市长姐姐,应该最好,最幸福了吧?”
“呵,是啊。”陆千扬明显也是一阵苦笑。
田希文仍然是读面读心的大师:“我看不像吧,脸上都写着呢。
“又闹矛盾了?”黄千桦紧张她,她也不比陆千扬少珍惜她们俩的感情。
陆千扬赶紧否认:“哪能?疼她都来不及呢。她工作肯定不好受,看得出来每天都很不好受的样子,可她什么都不肯跟我说。”
黄千桦明白:“黄家制约下的市长大人,能好过到哪儿去。”
“不会真是有来去市市长吧?”田希文一开始听她说市长姐姐,还以为自己听成了名字的谐音,感情还真是有来去市市长啊。
黄陆两个人不置可否的看着她,使得她不由的直起了身子,想起了黄芳菲的话,她有多了解黄芳菲,多了解她的家族,看来真的一点也没有。难怪,黄芳菲会那样子训她,真是太高估自己了;她一把抓住黄千桦:“千桦,你得好好跟我说一说你们的家庭。”
“呵,一向神通的你,现在才知道要来问我家里的事情啊?行,回去的时候再告诉你。”黄千桦笑她;又问陆千扬:“姐,那你干嘛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上次爷爷叫你回去,到底是为了什么啊?”
陆千扬见她问了,就把新闻稿的事跟她说了一回,再讲到罗仲跟她提去调查毒面粉的事,还有景颐对她一顿小粉拳的事;她觉得景颐有心事,似乎想要跟黄家唱对台戏;可是显然又没有可信任的人。
所以,陆千扬在想,她要不要去成为景颐的一个左右手,如果把她一些见不得光的事业爆出来,然后让景颐出面收拾,逼迫着黄家也出面把事实给摆平,那么景颐也算是化被动为主动了。
黄千桦听了她这些想法,赶紧握住她的手,提醒她:“你可千万别这么做。这样一来,不是帮市长姐姐,你绝对会害死的她。”
“我知道。”陆千扬也正是担心这些,才一直把这些想法闷在肚子里,这些是不可能对景颐说的,但是又没有人可以讲,闷在心头郁郁寡欢也已经有阵子了,现在黄千桦来了也正好找个了倾诉的对像。
“你们家还能动到市长?到底是有多大的权势啊?”田希文其实跟大多数人了解的都差不多,黄家不过是有来去市一个有钱的大户,开得起大到能让人迷路的学校;而黄芳菲也只不过是这大户里的一个千金罢了。也许有些家族规范压迫着生活,但也不至于可左右一个市的市长吧?
黄千桦这回可有些觉得田希文很白目了,拧着眉头瞪了她半天;然后把她拉到后院去,跟她讲了一下黄家的大概情况,还有对整个有来去市的影响。结果,听得田希文确实震惊不小;不过,与此同时也使得她对黄芳菲有了更深一层的了解;她可以置换位置去思考黄芳菲的感受;也终于明白为什么黄芳菲会那么认真的跟她说那番话来。
这下她才发现黄芳菲是个正在水深火热的煎熬中求生存的人,她就更必须用她的感情带给她一些甘露;不是为了拯救谁,只是想让她成为一只可以自在飞翔的鸟;摆脱那无形的笼子,可以活得自在一些罢了。那些被黄芳菲泼来的冷水几乎要浇灭的火星,又开始复燃起来,那一瓶她想蒸馏的清酒,还紧紧的塞着它的塞子;她想闻酒香,就必须得先把塞子拔开;让她回复最纯真的自我;再不必靠着那些伪装的面具生存下去。
田希文希望的是,黄芳菲可以有一个坚强的后盾,可以不必难为自己,让自己真的开心快乐起来。她就是想要成来她的后盾,带她走出被蚕茧的躯壳,也是现在最想要给她的情感。因此,那晚上抬头看月亮时的一些想法,立马就被抛之脑后了,更是埋怨自己怎么可以就这么轻易退缩呢?
“姐,一定不能做,知道吗?”黄千桦回到屋子里,看到陆千扬还在那里出神,知道她肯定还没有把那些想法放下;十足认真的劝她:“如果不是因为她是市长姐姐,我真希望你们就这么平凡的生活着,永远都不要触及黄家。可是,似乎这就是命运,根本就无法反抗。你是城墙外一只飞鸟,千万不要试图跟黄家有任何意义上的冲突,就当是为市长姐姐着想;别被回这个笼子里来。否则,你一旦回来了,就别再想再出去;那你跟市长姐姐就真的到头了。”
陆千扬见她如此认真的模样,心里那些想法矛盾极了;“好吧。”
她想为景颐做些什么;只不过想让她顺心些,别那么的委屈;可是不行。黄千桦所说的一切,她不是没有考虑过,一旦触及那个家,真的什么都会质变;没有任何东西可以由自己做主了。
“我不怕,你们不敢的,我都敢做;你们的家族跟我没关系,我不是挑战你们的家族;我只是顺着自己的心思去行事。如果真的为我爱的人,我什么都可以舍得。”田希文看这两姐妹那一脸为难和痛苦的样子,觉得是她们给自己压力太大;如果敢爱,又何惧牺牲呢。
黄千桦不是轻蔑她,只是觉得:“呵,你只是没有到笼子里来生活过,所以你根本就不知道其中滋味。你可以舍弃一切,姑姑也可以为你舍弃一切吗?如果可以,她就不会现在这样子了;学生们都叫她虎姑婆,为什么?一个才刚刚三十的女人,你以为她就这么甘心的在别人心里老去吗?但这就是她的生存方式,不可抗力,无法改变。”
“所有的不可抗力和无法改变;只是你们为自己加了太多的脚镣;如果你们有反抗,被打压了,就消沉了,只能说明你们抵抗能力的不够;革/命也不一天就能完成的。我不怕,就算到最后还是没有能够为她做得了什么,至少我做过了,就不会后悔。”田希文的决定下了,就不会那么轻易回头;这就是一个只在视频里见过一次面,就敢勇敢追爱的人;她是爱情里的勇士。
黄千桦生气,被她那些话戳到痛处;她是不如她勇敢,也许也是她们把黄家的压迫放大到了极致。但是,人都有奴性,被镇压过才会臣服;还有那带着交易性质的感情也确实是她永远都无法跨越的一个软肋。就算她试图说服自己,可现在安瑜和庄默然交给她最后的结局,也都只是告诉了她感情真是一种徒劳罢了;到最后都不会有谁真的愿意为她留下来的。
可是,对于陆千扬来说田希文那一番话就像一把火光,叫她瞬间像找到了知己。刚才勉强答应黄千桦的,现在突然有收回的念头了。如果景颐真的有那种与黄家抗力的打算的话,那她肯定也是会要为她肝脑涂地的。正如田希文所说,哪怕舍弃一切,爱到为彼此牺牲都可以。
黄千桦回到公寓的时候,心情糟糕透了;本来想去陆千扬那里换换心情。可是,当看到陆千扬因为田希文那番话眼神发亮的时候,她知道那些她不期望发生的和改变的事情,正在朝她不可抵抗的方向改变了。她不知道陆千扬以后变怎样;也不知道景颐会有什么样的下场。但直觉告诉她,真的不会有任何好的结局在等着给她看。
“回来啦?今晚我下厨,给你做了饭。”黄千桦的公寓里是有厨具的,但基本上是闲置,只不过因为有厨房,就得让厨房像点样子;安瑜给她做饭,因为她觉得既然已经跟沙莞华谈妥了条件,以后就不会有生活管家来给她送饭了吧,所以就亲自下了厨:“今天应该不会有生活管家给你送饭了;也许以后都不会有了。”
黄千桦头痛,听到她这么讲更觉得不能理解:“你做了什么?”
安瑜把饭菜端齐全了,拉到她餐台前坐下,笑着说:“什么也没做,一些普通饭菜而已。”
黄千桦知道她有装傻,自己问的明明不是这样;可是再质问的话还没有说出口,门铃就响了,是生活管家送饭来了。
黄千桦莫名的看着安瑜,安瑜也是一脸的愣神:“谁让你送来的?”
生活管家说:“不是一直都是我在照顾大小姐的餐食吗?”
安瑜目光犀利起来,心想肯定是自己被沙莞华摆了一道;她跟黄千桦打了个招呼,到外面去拨通了沙莞华的电话:“你不是答应过我撤掉所有眼线,给千桦绝对的自由吗?生活管家还在,这什么事?”
沙莞华早就料到肯定会有这么一通质问电话,笑着说:“你的条件我都答应了,也都做到了。生活管家是老爷子的安排,不是我的;没有任何人可以向左老爷子的安排。再说,千桦的脚才刚刚好,更需要生活管家搭配好食材,给她好好补补;你觉得有错吗?”
安瑜叭的一声挂掉电话,气个半死,早知道黄家人不是这么好对付的;他们有多少理由可以推搪,你想怎样的都可以给你,直到你满意为止。
“这些可以留下吗?我也想偿一下安瑜的手艺。”安瑜回到屋子里的时候,黄千桦正在跟生活管家交涉。
“不行,我已经按照老爷的吩咐,为大小姐准备了营养均衡达标的食谱和份量;请大小姐不要再摄入其它的食物。”生活管家抱着一丝不苟的工作,把安瑜做的那些全部都倒进他推的餐车里。
安瑜看着自己花十分心血做出来的饭菜就这么轻描淡写的被倒掉了,心都酸了,不由的眼睛鼻子也都一起跟着酸了。黄家人真是太狠,太过分了!
黄千桦知道她在门口站着,脸上的神色肯定也不好看;但是,她没有办法,她无力到连这一餐饭都没有能为她保住,她对黄家还有什么力气去抗逆?她比陆千扬知道,田希文想的太过简单了。
黄千桦在生活管家的注目下,吃完了那些饭菜,再看了一会儿书。书里讲的是一对男女,因为地位门第的悬殊却双双跳塘殉情,最后致满塘白色的莲花一夜之间,全部变成红色,成为从来没有人见过的花开并蒂的莲花;而那一对双双殉情的有情人,死死的抱在一块,任凭谁都无法将她们分开。
黄千桦说不出这故事哪里感动到她,但确实是被深深的感撼到,感撼到这才是真正的爱情,如田希文所说的那样。可她也同样知道,自己不可能为这般的爱情奋不顾身,也许也正是因为自己无法抵达那种境界才会为之感叹吧。
那天晚上她发起了高烧,烧得周身滚烫;烫到令安瑜这样的圣皇学院医学系高材生都对她没有办法;那烧了一晚上的糊话,听着人都心碎了。
安瑜在她身边照顾了她一晚上,早上好不容易等她退了些烧,才在她身边躺下睡着了。
黄千桦醒的时候,虚弱到觉得躺着都晕,手脚还在发烫,身子乏力。
不过,她想起了庄默然的礼物,挣扎着起了身,险些又一头栽到地上去;她把那礼盒打开,里面有一包血浆似的东西,还有一个盖得严实的小瓶子,瓶子里装了一个黑漆漆的东西浸在一种不知名的液体里头,看起来有点像人形的样子。
庄默然说这东西保平安的,入门前要先给她上三柱香,再每天喂她这包血浆似的东西;等吃喂完了,庄默然再给她送来。
黄千桦是不能理解这东西的,也不知道庄默然说的是真是假,可是这发了一回高烧,才让她想起这东西来,不是因为贪图它能在她病中保佑她。仅仅只是想起庄默然的这份理,她欠她太多,就更应该把她送的东西珍贵对待。所以,就算病昨奄奄一息想起来还没拆,就起来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