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京爱情故事+欢乐颂]五味》水荷澹澹

39、第 39 章

　　救护车呼啸着往最近的医院去。
　　救护车空间有限，只有高翔的经纪人跟了上去。谭宗明知道林纾此刻心绪慌乱，也知道这可能是最好的时机治好林纾的心病，当下拉着林纾，和 Bella 一起离开拍摄场地，拦了辆出租车往医院去。
　　好在此刻观众还未退场，录制场地外有不少空车等待载客。
　　谭宗明拦了一辆车，他和林纾在后排落座。
　　“去这附近最近的医院。”
　　“这是怎么了？”出租车司机一边发动汽车，一边问道，“我刚看到前面好像有辆救护车开过去？不是录节目吗？出事了？”
　　谭宗明握着林纾的手，抚慰着她此刻的情绪：“是吗？可能是有人录制的时候受伤了吧，我女朋友不舒服，所以我们早点出来了，就没注意录制现场。”
　　“这样啊。”出租车司机从后视镜里看了谭宗明和林纾好几眼，载客多年的经验告诉他，这两人绝不是什么来看节目的普通观众，但见乘客无意交谈，他识相地不再多话，专心开车。
　　到医院的时候，林纾在情绪上终于缓了过来，她问急救室外的高翔经纪人：“里面情况怎么样？”
　　经纪人认出这是方才为自己艺人实施抢救的人，也不隐瞒：“在急救。刚刚在救护车上，医生说有生命体征，之前的施救很到位。”
　　“那就好。”
　　“通知他父母了吗？”
　　“还没有。”深更半夜，经纪人还没顾得上这些。
　　“我给伯父打电话吧！”
　　在正常室温下，心脏骤停4分钟后脑细胞就会出现不可逆转的损害，如果时间在10分钟以上，即使病人抢救过来，也可能是脑死亡，即植物人。所以在心源性猝死急救上有“黄金四分钟”之说。
　　因为现场转播的延迟性，所以从林纾意识到高翔出现心脏骤停到赶到他身边开始施救已经浪费了不少时间，心肺复苏的按压需要极大的体力还保持动作的标准，她在后期已经感到自己的力竭，全靠一口气强撑着，用全身的气力去尽量保证着按压力度的到位。好在，抢救是有效的。
　　但这并不意味着高翔已经无恙，只能说得救的几率极大。
　　谭宗明拉着林纾在离急救室稍远但能一眼看到的地方坐下。
　　林纾的双臂因为之前的用力过度微微颤抖，谭宗明之前一直握着她的手，在她的手腕和小臂上揉捏，缓解她的不适。此时他一只手拿着电话，另一只手仍在帮林纾按捏。
　　感觉到谭宗明在电话接通时不自觉带上的严肃，林纾轻轻拍了拍他的手示意自己没事，让他专心打电话。
　　很快，通话结束，谭宗明继续为林纾按摩小臂：“伯父会坐最早一班的飞机过来，他年纪大了，又不喜欢人太多，我到时候去接他。”
　　谭宗明的车还停在录制场地附近，取了车去机场也不算近。林纾心疼他一夜没休息，道：“我自己打车去火车站吧，坐高铁回去还能休息会。”
　　两人和 Bella 交流了几句，打车回录制场地取车。
　　高翔的事情打断了所有的录制，现场的观众在高翔上了救护车没多久之后便开始疏散，等两人重新回到录制地点的时候，观众已经散得差不多了。
　　此时不过凌晨三点。
　　“你现在去火车站？”
　　“嗯。”知道谭宗明现在担心兄弟的心情，林纾主动说，“我自己去就好。”
　　谭宗明坚持：“我送你过去。”
　　在往火车站的路上，谭宗明的手机响了，来电显示是安迪。
　　“你接吧，”谭宗明把手机递给副驾驶位的林纾，“我在开车，不方便。”
　　“我开免提吧，”林纾接通电话，“安迪，我是林纾，老谭在开车。”
　　“我……”电话那头，安迪的声音听起来不太好，“Sara，你方便……你能不能给我个主意吗？我……我现在不知道怎么办……”
　　“如果你不介意的话，我乐意倾听。”林纾和老谭对视了一眼，“我开了免提。”
　　“Sara，如果……”电话那头的安迪似乎在下定决定，她心里知道林纾或许比老谭更能给她一些建议，但她还没有想好，自己不堪的秘密，是否已经说得出口。
　　良久，她还是失败了：“Sara，我不知道从何说起。还是让老谭和你说吧！”
　　“要不你直接和我说说你的难题吧！”
　　“我有个弟弟，我们的父亲不是同一个。我们有……家族遗传的精神疾病。”
　　说出了第一句，安迪逐渐恢复了语言能力：“我弟弟生活在养老院，但是昨天，有自称是我弟弟生父的家人把我弟弟带走了。包子说要去看看，结果，他把我弟弟带了出来。”
　　林纾问了很关键的信息：“你弟弟现在在哪里？”
　　“包子正在去南通的路上。我不同意他的处理方式，他又一意孤行，Sara，我不知道怎么办，包夫人是一个……Sara，她之前就因为魏国强的事情追着我，调查我，她……”
　　感觉到安迪的为难，林纾主动接口道：“你需要找一个地方安置你弟弟，最重要的是，要阻止包太太对你的调查。我的建议是，找一家专业的医院，如果说你担心包太太的手能伸到上海，我可以在□□你找。”
　　“可是现在包子根本不听我的。”
　　“安迪，我来说服包奕凡。”谭宗明插话，“我想听听你的想法，小纾的建议你考虑吗？其实如果硬碰硬的话，你可以和那家人上法庭，法院把小明判给你的可能性很大。但如果这么做，你的身世，可能就会牵扯出来了。”
　　“我……老谭，我……”安迪组织着自己的语言，林纾感觉得到她在电话那头的无助和慌乱，和谭宗明一起耐心地等她的考虑结果。
　　她终于下定了决心：“Sara，能不能……请你先帮我在北京先找一家合适的医院。”
　　“没问题，”林纾拿了自己的手机，“精神类疾病不太方便坐高铁和飞机，我查了一下，从上海到北京要十四个小时，一旦老谭说服包奕凡，在你弟弟到之前，我会把医院这些全都安排好，你尽管放心。”
　　“谢谢你。”安迪说完这句，就陷入了沉默。
　　老谭看了眼手机，通话中的状态，却只听得到微弱的呼吸声透过电流传来。
　　“安迪，挂电话。”
　　通话结束。
　　“帮我打给包奕凡，开免提吧！”
　　说服包奕凡确实不容易，但谭宗明是个洞察人心的谈判高手，废了一番功夫，包奕凡终于同意改道把人送去北京，而不是南通。
　　谭宗明挂心宁波这边，只能把林纾送到火车站。在贵宾候车室找了个躺椅，林纾设置了早上的闹铃，刚闭目养神，正昏昏欲睡之时，电话响了——是个上海的号码。
　　“你好？”
　　“林姐，我是曲筱绡。”
　　“曲小姐，”林纾困得即将睡着，在这个当口偏偏被电话吵醒了，语气有些不耐烦，“这么晚找我，有什么事吗？”
　　“林姐，我和安迪在一起。”曲筱绡的语气是前所未有的正经，“包总让我来陪安迪，正好我这两天休息，等一会天亮了，我陪安迪一起飞北京。”
　　“包奕凡一个人连续开十四个小时很危险。”
　　“对，安迪这事事关隐私，也不方便找其他人。所以我打算陪安迪到北京之后，包辆车往上海开，去和包总碰面。”
　　林纾闻言坐直了身子。
　　曲筱绡对安迪的事情这么上心，倒是有点让林纾意外。
　　“那你打给我做什么？”
　　“安迪现在的状态很不好，她身边得有人，所以林姐，你来机场接一下我们呗？”
　　“我安排人去接安迪，我不一定有空。或者……”抬起手腕看了看时间，林纾建议，“我稍后会坐六点多的高铁回北京，大概十一二点能到，你们如果差不多时间到的话，让安迪尽量和我在一块。”
　　“这主意好。”曲筱绡换上耳机继续电话，手机已经开了 app 想要买票，“哎呀这晚上怎么就不能买票了啊！”
　　“12306 每天 23 点到 7 点售票功能关闭，”林纾道，“实在不行就直接去车站买。”
　　“行，那就这么定了。”
　　曲筱绡挂了电话，回到 2202 ，眼睛在邱莹莹和关雎尔身上来回转了两圈：“樊大姐呢？”
　　邱莹莹抢答：“樊姐和华帅哥出去约会了，好像华帅哥有个从北京来的朋友，这两天他们都在外面。晚上就在楼上住。”
　　曲筱绡毫不客气地翻了个白眼。
　　在她看来，华勇和樊胜美根本就不可能，要她看，华勇和楼上那个叫高雯的小明星倒是挺搭，可惜，不知道华勇是眼睛瞎了还是脑子坏了，居然看上了樊胜美。
　　樊胜美看到华勇现在的光鲜，觉得总算找到了一个愿意给她家那个无底洞付出的人，可实际上呢，华勇本来就不多的钱，总有被樊胜美家耗光的时候。
　　“安迪，走，我们现在去车站买票，去北京。”曲筱绡替安迪拎了包，又把手机充电器这些收好，拉着她就下楼去，“小邱，关关，你们谁想去北京的，把身份证拿好，我们去火车站买票，买第一班的车票。”
　　“我要上班。”
　　“我也要上班。”
　　邱莹莹和关雎尔都是给别人打工，这么晚了，也没法和老板请假。两个小姑娘只好陪着安迪和曲筱绡在火车站买了车票，等到天亮了，去上班。
　　林纾是中午到的北京，她通知了家里的司机来接，趁着从火车站到公司的时间，她将邮箱里今早收到的文件快速地浏览完，把重点信息提取出来，在脑子里整理了一遍。
　　硬件研发的决定是她力排众议定下的，而股东们愿意支持的条件就是保证林氏的利润不呈负增长。
　　“财务部的负责人呢？为什么今年的坏账有这么多？”
　　企业每年都会有一定的坏账，但今年的数字格外大，让林纾不得不怀疑这其中会不会有什么问题。
　　“小黄骑车已经申请破产，之前的款项我们只追回了不到二分之一。”
　　“债券抵押偿还呢？”
　　“我们正在和法务部沟通。”
　　法务部主管把当前的进度向林纾汇报：“按照法律规定，公司破产必须先清偿所欠职工工资，然后偿还所欠税款，接下来才是债务。”
　　林纾持怀疑态度：“他们现在税款都偿还不了了吗？”
　　“我们几次和对方交涉，对方都声称现在他们只能清偿部分税款，无力偿还债务。我们已经在着手用法律手段解决这件事。”
　　“法务部继续跟进这件事，”这笔坏账给林纾带来的压力很大，“市场部，我至今还没看到你们下个年度的方案，最迟周三，我要看到它在我的邮箱里。今年的实际支出比预算高了，明年的预算和今年一样，我说的是预算，”林纾强调，“不是实际支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