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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别宴(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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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夜的时候凌清浅盘坐在小床上,看着面前一小堆法郎币,哭笑不能。她对于自己能挣钱一直是心中欢喜的,可这么长时间以来竟然是余绰一直付给她钱,回想起来却觉得好笑又讽刺!而摆在那一小堆银币旁边的是楚天禹的来信,信上说,清浅,你是我眼中的一滴泪,我从来不哭,因为我怕丢了你。
想了想后,她手一推,不耐烦的把银币拨到了枕头下,专心读信不再去想。可是自她入睡开始她就梦见了余绰。梦中,余绰带着一干人找到了她,虎视眈眈的瞅着她,志在必得的样子。她心中极度窝火,面上却不理不睬。猛地场景一换,她竟然被余绰带到了一处陌生的房间里,那房间格外的漂亮,有好多柔软的绸缎,余绰就靠在柜子上那么不紧不慢的盯着她,脸上无耻的笑着,仿佛她就是他的囊中物一样,理所应当归他所有。她有些受不了那样的眼神和笑容,又厌恶他纠缠,冷不丁瞅见柜子上有一瓶红酒,她冲上去握住瓶颈,砸破瓶底,用参差不齐的瓶身对着他吼道,“我和你有二分钱关系啊?”
余绰笑的恶心,更加无耻的说道,“你用了我的钱!”
她觉得他很不要脸,但想到那钱的确是余绰付的,一时无话,腿一抽,就惊醒了,额上有热汗。翻开枕头,亮晶晶一堆银币,凌清浅又是一阵后怕,忙跳下床把银币塞进抽屉里了。
再也睡不着了,看看窗外,天已近白。
她索性起身,穿戴好后直奔福叔家而去。
福叔起的早,正在花园里练太极,见她一大清早的前来忙用帕子擦了擦手,问她何事。
凌清浅眸如青霜,央道,“福叔,我想求你给我爹发一封电报,就说我一切都好,只是暂时不想回国。”
福叔摇摇头,沉声道,“凌丫头,不是福叔不想帮你,而是,福叔有苦衷。”
凌清浅很是不解,“一封电报而已,福叔怎会这么为难呢?”
“福叔活了这么大岁数了,说话不能不算数,更不能自毁承诺了!”
凌清浅心跳的厉害,她不懂福叔到底指的是什么,却感觉到福叔是打定主意不帮她了。正踌躇着,却听见福叔说,“回去吧,别让你母亲担心!”
看着福叔脸上已经掩不住的皱纹,凌清浅没有点头,只是怅然的离开了别墅。说不想念母亲,那肯定是假的。可要是回国了,和天禹又是隔了万里之遥,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再相见了。若是写信告诉天禹,他为她着想,一定会让她回去的。心里一片乱糟糟的,她有些拿不定主意。
这么犹豫的拖着,一拖就是好多天,到后来连她自己都为自己的拖泥带水心生厌烦,眉头也是整日不能舒展。想想以前余晚庭总是说自己的心就像一潭泉水,一眼就看到底了,可现在这潭里却是装了很多东西,这到底是怎么了?
直到二十多天后,林箓的那个下属又来了,身边还跟着风尘仆仆的凌海波。
“清浅!”
“大哥?”凌清浅正在洗衣服,见到凌海波,喜从天降的兴奋令她忙奔了过去,“大哥,真是你么?”
凌海波揉着她后脑勺的头发,欣喜的说,“怎么?看见大哥你欢喜的傻了吗?”
在凌海波胸膛上蹭去眼泪,她哭笑着问,“大哥你怎么会到法兰西来的?”
“有人不肯回国,爹和娘就让我亲自来接了。”凌海波叹了口气,顿了顿后又哑声说,“娘想你想的厉害,加上经常哭,眼睛不大好了!而自上次那事后,爹一直气着,明明气的不行却偏又念着,全家人都看得出来他念着你,可他死也不肯承认,有一天被娘闹的急了,他就把头往墙上撞……”
凌清浅的眼泪又开始泛滥,泛滥之中,凌海波趁热打铁,“妹妹,跟我回去吧!若是爹娘有个三长两短,你可就成了凌家的罪人了!”见凌清浅憋屈,他有些不忍,“那个姓楚的小子不过是在法兰西读书,哥哥不信他能一辈子不回国,他要是心里有你,你们就是分开三年五载也出不了岔子……娘说了,爹已经松口,只要你回去,他们愿意考虑考虑那姓楚的小子……阿妍已经嫁到余家了,你在法兰西的消息还是她告诉娘的呢……听哥的话,自小到大,哥哪一次骗过你呢?嗯?”
这凌海波是风月场上的老手,劝起女人来自是一套套的,‘红桂坊’的牡丹成日里想着能给他做小,可凌海波照样能将她安抚的十二分稳当,对付凌清浅这样的小丫头,更是小菜一碟了。一番劝说过后,凌清浅说要和楚天禹见上一面,道个别。
凌海波笑嘻嘻的接口道,“大哥也想见上一面,咳咳,那个,清浅啊,既然都是妹夫,咱不能厚此薄彼,不妨把余家老三也叫上吧?”
凌清浅背过身去,一口回绝:“不行!”
“你也希望阿妍能过的好吧?”凌海波在她面前站定,摸了摸她的脸颊,好声好气却又容不得拒绝似的,“听哥的,嗯?”
“好吧!”凌清浅勉强应了,“我还要请许维笙先生,来法兰西他可帮了不少忙呢?”
“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这个自是应当的!”
说完兄妹俩相视一笑,事情就这么定下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