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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第 26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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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过协商,我们打算第二日便去望春楼打探一番。为了不太过招摇,末苍不知从那里整来两张人皮面具。我一直想不明白,末苍这种脸不如名字名气大的,干嘛还要用面具,莫不是去望春楼害羞了。
第一次正大光明进妓院这种地方感觉还是有些怪怪的,尤其是还未进屋坐下,就一堆抹香擦粉的姑娘挥着手帕拈上来,虽过去几百年,但那日见到的场景现在想来还是有些阴影,不知是不是那时还年幼的关系。宁落倒是毫无介意,拨开姑娘径大摇大摆直往里走。随后想想反正又不是自己的脸,又有什么好顾忌的,我便也放松下来。
至于宁落为何女扮男装在这里的原因,我实在是受不了她知道消息后一直跟在我身后不停的念着:“带我去,我有经验啊……带我去……”对于被一个女子说对妓院比较有经验这件事,我和末苍都默默选择了把宁落归为男子类别……
那老鸨见我们几个坐下便立马扭着腰迈着小碎步而来,堆着一脸的笑不停介绍楼里的姑娘。我倒是没多大兴趣,抬头扫了一眼这里的格局和来往人群。望春楼真是个大楼,粗粗一眼,我也看不清楼上有多少房间。烟花之地总少不了纨绔子弟,左拥右抱,高谈阔论。大厅此刻喧闹不已,弹琴跳舞的台子也空着。
“三位公子,这姑娘我都介绍完了,您几位是要哪几位姑娘?”老鸨介绍的姑娘里似乎并没有落葵。
“完了?”宁落皱眉思索一番,“那就给我上壶茶。对了,唱曲的什么时候来?”
那老鸨先是一愣,随后又满面笑意,“呦,快了快了,那这俩位爷呢?”
末苍玩着手里的折扇,“落葵姑娘。”
“呦,没想到又是为落葵而来的主。”那老鸨恍然大悟般,语气不由傲慢起来,“落葵可不是爷您相见就能见的。想听我们落葵弹一曲那也得我们落葵愿意了才行……”
末苍勾勾嘴角,从怀里掏出银票在老鸨面前一晃。不得不说我看着末苍现在这张脸,深深觉得上面满是猥琐,真真是他内心最真实的写照啊。薛启走之前赠了些银两,刚开始,我同末苍对于银两这种东西毫无概念,但日子一久,在凡间各处都还是需要银两的。于是乎,我们俩就开始很不厚道的又收了些银两,反正我本也不是什么好人,末苍就更不是了。帐是宁轩管的,我毫无概念。
那老鸨见那银票,眼睛立马一亮,接过票子,笑呵呵的贴上末苍,“还是这位爷豪气,今日李公子早已重金买了落葵的场,不过李公子倒也豪气愿让在场之人都一睹风采,落葵过会就上场了。不知几位爷怎么称呼?”
“在下慕霜,这是雨相,那位是宁轩。”末苍指了指我和宁落,“妈妈你倒是会赚银子,我要是晚点出手,到能省下不少银子。”这几个名字是怎么可他想出来的……莫忆,有啥出处没?
“在下宁轩,姑娘什么的最没趣了。”
“原来宁公子好那口啊……呵呵,花妈我懂。”那老鸨听了宁落的话,与宁落满是深意的対笑,两人脸上大大写着:你懂得……
我只能对在宅子的宁轩表示深深的同情,“宁轩兄口味不一般,妈妈你可要好好招待。”
“呦,那是自然的,那雨公子呢,是好的哪口?”
“额……我……”
大厅突然寂静,所有人都向楼梯口望去。那花妈也不再与我们打闹,拂过手帕,“哝,姑娘来了。”便撇下我们几个,急急移步而去。
顺着方向抬头望去,一红衣女衣缓缓而至,倚在栏杆上似向下看了一眼,大厅里立马一阵惊叹与赞美。不得不说一袭红衣立于视野之上确实有种孤傲,绝媚之感,一层面纱,更是挠的人心痒痒,这后面的面容更显神秘,先不说琴艺如何,光凭这若隐若现的容颜,欲见却还隔了层纱,足以吊足所有人的胃口,怪不得总有人肯砸大把银子只为听上一曲。我要是老鸨也得像这么供着她。
那老鸨拉着一公子在楼梯下乐呵呵对着落葵叫着,估计那病怏怏的公子就是那李公子了。虽隔着面纱无法看清表情,那落葵似有些恼意,拂袖径直走下,路过花妈和那李公子,权当是没看见般。原本站着的看客同姑娘默默的避到一边,有些明显有些不愿,脸上尽是鄙夷,却又似有些害怕,不敢做声。
“今天运气不错,一来就是头牌。”宁落掩不住的兴奋,顺势向周围扫了一眼,立马又失落下来,“都是冲着姑娘来的,什么时候才能有个只是来听曲喝茶的公子啊!”
我甚是感到无语:“我说姑娘,你能上正常点的地方去物色吗?这里来的不是看姑娘的才不正常。”
“那公子你们俩来干嘛的?”
我和末苍毫无考虑:“看姑娘。”
“你们……”
说话间,落葵已在台上坐下,手搭在琴弦上,轻轻拨动,只一个音,末苍便立马来了兴致,点头赞许:“好琴!这琴乃百年一见的上品。”
琴弦拨动,如微风拂面,春雪化尽,过处尽是繁华,绵绵不绝,又仿若崖间生出花来,香气袭人。整曲都是这种慢慢小调,似是无情却每个音中都似带着情。我虽不是像末苍一样是琴场高手,至今完整的也只会抚一曲青丝吟,或许是这些日子听多了末苍的琴,对于落葵这曲总觉得有些不一样的感觉。
细细品味,那曲中透着一股寒意,阴冷十足,那春雪化尽后的不是新绿而是一片荒凉。心里有些杂乱,很多莫名情绪涌上心头,却又无法完全涌出,堵在胸口,触摸不到,难受无比,周围的一切变得虚幻,究竟是什么东西,我始终想不起,头痛欲裂,不知该怎么办,背上已出了汗,却又觉得无比寒冷。到底是什么……是什么!
“小霜……小霜……”声音在耳畔响起,手不知被什么抓住,有些力度,温度渐渐传来,我才有些许清醒,这里是望春楼……末苍紧紧抓着我的手,不停叫着我的名字,有些担忧,面色苍白,见我回过神才道:“你没事吧?”
刚才的感觉就像溺水一般,我大口喘了会气,顺了顺气息摇了摇头示意末苍我已无事。在场所有人都陶醉在落葵的曲中,并没有人注意到我的异样,宁落尽也全然不觉。
末苍脸上再无刚才兴致,皱着眉头,用手抚着我的背,帮我顺了顺气,“怎么了?”
“那曲子听着有些发冷。”
“你也有这感觉。”末苍似有所思,点了点头,“先回去再说。”看来末苍并没有那种感觉,但是听着很冷确实真实的。
刚那琴声带来的感觉让我全然无力,勉强靠着末苍才能站起来。末苍索性抱起我,不顾旁人就向外走去。若不是无力,我决不让他在此处抱着,不过此刻也无人注意,再加上也不是自己的脸,便也无所谓了,索性整个靠在他身上。出门时我向屋内望了一眼,不知是错觉还是真实,回头那一眼正好对上落葵抬头,她似乎在看着我们,虽隔着面纱,但我竟感到她在笑,很诡异的笑着……到了屋外,见来往那么多人,我让他放我下来,他有些不愿,但还是放了下我,面露担忧。我摆了摆手手,示意他无事,他这才扶着我慢慢走回去。
撕了脸上的人皮面具,轻松不少,体力也渐渐恢复,戴假面具还是件挺累人的活。末苍一直在我房里,给我倒茶,递毛巾,见我脸色缓和,才开口问道:“你好些没有,刚是听出了些什么?”
“听着莫名有些很奇怪的感觉堵在胸口,不吐不快,心里十分难受。”现在想来,怎么也想不出刚才那种是什么样的难受感觉,就像恍然一过般,其实出了望春楼,便已不再那么难受,只是有些没力气罢了。
“那落葵着实不简单,看来要小心一番才好。小霜,不要再去了。”抬头刚好对上末苍的眼,直直看着他,他在担心。
“我不去,谁知道你会在那里做什么?”我也不放心他独自去,更何况他也无法独自去。
“你不放心我吗?”末苍索性在床沿上坐下,神情好了些许。
我瞪了他一眼,“总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听落葵琴声的感觉的确很难受,说不出的难受,但我可以肯定的是她并没有要害我之意,那琴恐怕是故意弹给我听的。从私心上来说,我还是很想知道落葵为什么要如此,所以我是跟定了的。
“恐怕是没那么简单。小霜,你要去我恐怕也拦不住你,但你要知道我……始终不会放开你的。这次的事情恐怕有些麻烦,我定会护你周全,事后我们就一起在这宅子里过一辈子可好?”
“好……不过你什么时候会讲那么肉麻的话。”也不知末苍怎么了,今日从听落葵曲子之后,末苍的脸色便一直不太好,“我已经没事了,你不用太担心,小爷我当年也算是很厉害的妖怪。”为了证明我确实没事,我重重给了末苍一掌,拍在他胸前,虽没用内力,但也用了力,估计也痛。末苍没留意这么一下,捂着胸口咳了两声,“你、你谋杀亲夫,咳……”
“不拍你,怕你出去了不守妇道。”
“……谁才守妇……咳咳……你又拍我……再拍就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