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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王二牛的偷跑大计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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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二牛是个好男人,可好男人的前提必须得是个男人,是男人都管不住老二,就算摸不着看看也能解解馋,而偏巧王二牛天生就爱凑热闹,碰上这种事儿他怎么可能不去?
于是,九月初七凌晨的时候,再三确认小翠还在梦乡之后,王二牛一瘸一拐的走上门,坐上了对门儿张二叔的牛车开开心心地向着洛水河边赶去。
小翠醒来的时候天已经大亮,虽然没有去河边看热闹的打算,但显然这么好的日子她决定给自己放个假,所以起得比平日晚了些,迷迷糊糊的推开二牛的屋门,看到的是空空如也的床铺。
小翠疯了。
“王二牛!我他妈和你没完!!!”
狂喊一声,小翠头不梳脸不洗撒丫子朝着河边跑去。
九月初七,天气晴朗万里无云,洛水边更是人潮窜动,从高处一眼望去密密麻麻的一片脑袋,根本看不见身子。
小翠起床的时候本来就晚,等跑到河边时辰时已过,姑娘们开始一个个登台献艺——从河对面的竹桥走到河中央的大台子上。或唱或跳或脱……当然,想要脱的那个被阻止了。小翠郁闷的看着那个被人抬着下去手脚乱蹬的美女,突然觉得也没比野鸡好多少,再回头向着周围望去,人头攒动,别说王二牛了,就算是头奶牛都不好找。
“你千万别被我找到、千万千万,否则今晚上我就把你骨头拆了炖汤!!”
小翠一边咬牙切齿地说着,一边硬着头皮往里挤,被挤到人不满地看着她,手里指指点点了,小翠一律无视,直到旁边有个人拉着她的胳膊。
“翠儿,你也来了?”
卖鸡蛋的王大婶笑眯眯的坐在牛车上,她身边还坐着不少老头老太太,此时笑眯眯的一起朝小翠儿打招呼,小翠顿感压力好大。
“呃,你也来了啊?王大婶。”
“可不是吗?咱十里八乡的乡亲们都来了啊……话说你早上怎么没和二牛一起来啊?”
“王二牛那混蛋果然在这!?”小翠一听这话立刻上来火了,不住的转头看着:“在哪里在哪里?”
“他们年轻人有力气,都挤到前面去了,剩下我们这些老头老太太腿脚不利索的坐在这里。”
“可王二牛他瘸了啊!”
“哎,男人嘛,第三条腿不瘸不就行了?嘿嘿。”
王大婶并不害臊地说,身边的老头老太太此时也都跟着她笑了起来,小翠深吸了口气,点了点头。
“很好,他给我等着,我觉得他第三条腿很快也得瘸了。”
小翠咬牙切齿地说,深深地吸了口气然后继续像前面挤去。
事实证明王大婶说的一点也不赖,能够挤在第一排观看的大都是年青力壮的小伙子,即使在一圈官兵的阻挡下依然情不自禁的向里面招着手,口哨吹得震天响。
王二牛同志此时正拄着拐棍站在一群小伙子中间,虽然没有放荡地吹口哨,但那眼珠子明显也快掉出去了,下巴颏也是耷拉地,估计一时半会儿还收不回去。
小翠在锁定他的同一时刻,周身杀气密布。
“王二牛!你今天死定了!!”
只听一声大喝,王二牛头也不回,拐杖往地下一丢单腿蹦出好几米,一时间比兔子还快;小翠大掌一挥推倒了四五个青壮年,脚踩着他们的身子大步垮了过去,扯着王二牛的脖领子提了回来。
我命休矣~~~
王二牛知道大势已去,连忙转过头露出讨好的笑容,周围的爷们儿看到这一幕此时也对着两人指指点点,嘴里念叨着“我要有这么个婆娘我就去死”之类的。
“小翠,我走之前其实是想叫你的,可看你睡得那么熟,我就没舍得……”
“你放屁!你们男人没一个好玩意儿!跟老娘回家!!”
“啊?既然你都来了,干脆再看一会儿呗?就一会儿!”
“你是不是想让老娘抬着你走!?”
小翠吼着,然后一个矮身就把王二牛扛在了肩上。
王二牛虽说不是什么七尺男儿,但也接近六尺的个子,身子骨也算壮实,此时被一个姑娘随随便便的扛在了肩膀,不禁大囧,脸一下子通红的。
“小翠你干嘛?你快放我下来。”
“在场的各位,还有谁想搭个方便回家的就挡着我,老娘我有的是力气,还有一膀子可以用。”
小翠压根就不理会王二牛,扯着嗓子这么一喊,在一堆大老爷们惊叹的目光中眼前瞬间出现了一条窄窄地道路。
“看来各位都是好心人,小翠儿在这儿先谢谢各位兄弟了。”
说着小翠又把王二牛往肩上扛了抗,刚迈出步子,身后一个声音叫住了她。
“小翠?”十七皇子站在侍卫之前,看着圈子外扛着王二牛的背影惊讶道:“你……你这么有力气?”
小翠刚准备迈开步子,此时听到这个声音一个踉跄停在原地,肩膀一松王二牛惨叫一声就给摔在了地下。
“嘿嘿,十七殿下啊,这么巧。”小翠转过身搓着手讨好着说:“嘿嘿,二牛这不瘸了吗?我抗他都抗习惯了,我们乡下女人都这样,常干体力活,没啥。”
“我还是第一次看见一个女人能把个男人扛起来……”十七皇子仍有些不敢置信,但很快恢复过来,笑着说:“你们也是来看洛神祭的?怎么这么早就要走?”
“哪里,这边离舞台太远,二牛眼拙看不见,我这不是扛着他正打算换个地方继续看,这不,您就来了。”
“既然这样的话,那我帮你们安排就好。”
“啥?不……不用麻烦……”
小翠话已经来不及出口了,十七皇子已经吩咐挡住人群的侍卫让开一条道,让他们俩进去。
事已至此无力回天,小翠狠狠地瞪了一眼地下的王二牛,然后扶着他走到了十七皇子的身边;而十七皇子显然也是个实在人,招着手让俩人跟在自己身后,连同着身后的婢女侍卫一队人浩浩荡荡地向着正对河面的天人居走去。
天人居虽说叫做居,却只是个四面栏杆的塔楼根本不能住人,共有七层,平日里天气大好的时候无数善男信女便跑到这里幽会,更有不少风雅人士在这里聚集,对着洛水吟诗作对。
当然,那些都是平时的事情,如今的天人居七楼顶层坐满了皇族贵胄,层层卫兵把守在四方严密的连只苍蝇都飞不进去;六层和之下的楼层也已经坐满了朝廷大员,就连楼宇周围的空地上都摆满了桌椅,为洛神祭出钱出力的商贾大户们此时便携家眷坐在这里,虽然只是临时摆的椅子,但是谈笑间也隐隐透露着高人一等的气势。
从外围的圈子到天人居的路程并不长,可王二牛依旧不住的左右张望,看到依旧在圈外对着他羡慕嫉妒恨的街坊们都会忍不住得意地招招手;反而是小翠,一路上的皱着眉头,把头压得低低地同时不住的环绕着四周。
“我只能把你们带到这里了。”
到了天人居一楼大厅的时候,十七皇子停了下来,随手指了指靠近前排的座位说:“天人居一层多是三品以下官员的家眷,你们坐在这里没什么问题,我现在要回到楼上了。”
“谢十七殿下厚爱。”
小翠扯着王二牛低头哈腰地说,十七皇子只是浅笑着说了声没关系,便带着随从们上了楼。
天上掉了这么一个大馅饼,王二牛此时正开心着,刚要在前排坐下的时候,小翠从后面又扯着领子把他拉了回来。
“干嘛啊?这是十七殿下的安排啊,你看门口都是守卫,表演不结束也走不了啊?”
“那也不能坐这里。”小翠阴着脸说:“坐后面去。”
说着不容王二牛反驳,拉着他就往后走,然后在建筑一角的柱子边停下,小翠顺手又把旁边的桌子往身边拉了拉,反正这么偏的位置也不会有人来。
王二牛被动地跟着小翠,一肚子不感兴趣,可是一看她的脸又全咽了回去。
“我真不明白你们男人,又不是你们的娘们儿,就那么好看吗?”
“我又没成亲,看看嘛,也没犯什么王法。”
“哼,说得轻巧,你觉得就是看看的事?现在可好,跑都没法跑了。”
王二牛不太明白她话里的意思,只是不高兴的把头扭开;小翠则紧张地观察着四周,同时尽量将身子压低。
事实上作为国家重点培养隐匿型特种兵之一,小翠多次受命参与刺杀行动,也曾有幸参与过重要国家领导人的保护工作,所以上她其实非常清楚现代社会作为杀手的习惯。这些人通常会在行动开始的时候把自己隐藏在人群之中,同时也不会和太多人拥挤在一起,毕竟还要保证计划成功或失败之后的逃跑路线,而在武器高度发展的现今社会中这已经不算是什么难事了,手中握着一把能够在两公里外杀人于无形的狙击枪,所谓的行动方式和逃跑路线根本就不成问题。
可是小翠现在面临的是生产力极度低下的封建社会,看着人山人海挤在一起看表演的老百姓,还有那些隐藏在厚重铠甲中的御前侍卫,甚至是河面远处停泊关注的画舫渔船,他们中任何一个都可能是刺杀者!而眼前这滚滚的河水,虽说已经是洛水最细的分支,但河床两岸的宽度仍然超过三、四十米,若是水性好的人任务完成后往水里一跳,任洛水娘娘重现也找不到他们。
凭着这样的危险还要来看美女?小翠无奈地趴在桌子上,觉得自己真的是搞不太明白男人。
“二牛。”
“干啥?”
“你腿好的怎么样了?”
“嗯,一瘸一拐的能走了。”
“何止走,我看你一路小跑都没问题。”
小翠斜着眼看他,二牛看到小翠的眼神儿,不好意思的嘿嘿笑了两声。
“诶,不和你开玩笑了,二牛,如果等会出事儿的话,你就从栏杆下面钻出去,跑回家等我啊。”
“出事儿?能出什么事儿?”
“就是,类似于刺客啊、叛军啊什么的。”
“翠儿,你可别吓唬我啊。”
“不是吓唬你,我闻得到他们的味儿。”小翠笑了笑,转过脸看着王二牛说:“二流刺客身上都带有那种味道,我能闻得出来。”
“啊?”
“你应该庆幸,如果有一天我碰上闻不出来的,那可就真是遇到大麻烦了。”
小翠说着笑了笑,从盘子里抓了个花生放在王二牛嘴里;王二牛呆愣地看着她,还不忘张嘴嚼了嚼把果仁儿咽到肚子里去。
此时河岸中央,一位轻纱覆面的年轻女子款款地在向院方天人居顶层的方向行了个礼,细长的眉眼在位于中央主座中的男人身上停顿了下来之后,双手交叠腹部,缓声唱了起来。
Notice me
Take my hand
Why are we strangers when
Our love is strong
Why carry on without me
Everytime I try to fly
I fall without my wings
I feel so small
I guess I need you, baby
And everytime I see you in my dreams
I see your face, it's haunting me
I guess I need you, baby
…………
女子的咬字不如原词那么准,可是声音悠远而绵长,带着神秘地沙哑,好像真正的布兰妮站在河中央唱歌似地;当然,如果是真正的布兰妮小翠就不会那么担心了。
七层楼上,身着明黄袍服的帝王安静的听着女子的歌唱,整首歌直到结束都未发一声,但放在扶手之上的双手却不由自主的抓紧;身旁的公公看到这一点,悄悄地退了下去,不多一会儿回来时,只见刚才献唱的女子已经迈过舞台向着这边的天人居走来,然后在众人的注视中与其他献艺并被选中的女子一同跪站在了天人居楼外的阴凉处。
“父皇,这首歌……听得很奇怪。”
苏子澈说这话时显然没有多加考虑,坐在皇帝左手边的太子回身瞪了他一眼,那眼神中包含着警告,也有埋怨,这让苏子澈怔了一下,随后小心地又收回了目光。
“不必那么吓唬你十七弟,子耀,这也不是什么说不得的事情。”祁帝淡淡地笑笑,回头对身旁的幼子说:“这是洛神的歌,很多年前曾经在这个国家里传唱不息。”
“可是,那位女神所辅助的却是前朝的昏君,如今在我们荆难道也……”
“神是圣明,与我等凡人自是不同的。”祁帝闭上眼,微微摇了摇头:“自从洛氏一族被诛尽之后,很多年没有人敢在我面前这么唱了。”
“这么说,父皇当年也曾经听过这首歌?”
“当年华朝正盛,我奉太皇之命东征,被拦截于南部洛水之畔,正是那位洛神娘娘临岸高歌下令洛水决堤,导致两岸被淹数十里,这才让那献帝有了可趁之机,重整旗鼓迎战我军于西岸取得胜利。”
“可……那位洛水娘娘不是神明吗?怎么会……”
“她是神明,但却来到凡间,而且选择辅助一位永远登不上台面的昏君当了皇帝。”祁帝笑了笑,转过头看着苏子澈说:“说起来,当年洛神曾与凡人育有一女,自小便和华朝太子一起养在宫中,却在某一天被母神带走并一同消失,从此不见踪影。”
“那这个女孩儿……”
“你太多话了!十七弟。”
太子终于忍不住了,再次出口呵斥,苏子澈缩了缩身子,但眼睛依旧看着父皇的眼睛。
祁帝看着自己最小的儿子,慈爱的笑了笑。
“那孩子当年就住在如今的圣灵殿里,当然,现在已经人去楼空,献帝曾赐名盈箩。”
“盈箩?”
“说起来,即使当年的洛神,也是有自己的名字。”
“父皇,她叫什么?”
“宓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