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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4、密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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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星辰虽未被赐爵,但宫中揣摩圣意之人何其多,敢对他不敬的极少。日子过得很是惬意。
倒是出生没几个月的小皇子有些被人冷落。其生母至今仍是不尴不尬的妃位。司徒世家因在清党风波中受了些许牵连,又见新皇没有大选妃嫔的意思,也便不敢贸然生事。
方星辰在父皇处见过几次携幼子请安的司徒妃。很安静的一个女子,容貌举止都不出众。但被她抱在怀中的婴儿却粉雕玉琢的可爱。多少分得父皇的一点怜爱。方星辰也不在意,时常参与逗笑不懂事的弟弟。
父子二人自那日后,未再起争执。
初夏某夜,月黑风高。
正是偷偷摸摸干坏事的好时候。
方星辰脱得一[丝]不[挂],爬到床上慢慢躺下。身上仅盖着一条薄被。滴溜溜的乌眼珠不住往门口处瞟。
宫门下钥前,他让抚子往西四街跑了一趟。此巷酒肆林立,热闹非凡。其中一座花满楼,为无极山上月新开的产业。位置不算显眼,却胜在私密性好。元子期原也不打算靠其盈利,盘过来后,修整装饰一番便重新开张了。
方星辰默默计着时辰,异常兴奋。一心要给那人在刺激中再添上份惊喜。
门被轻轻推开,一个黑衣人走了进来。方星辰立马闭眼,装作熟睡。这人内功深厚,步法飘盈,很快来到床前。静立了一会,没有动作。
方星辰等得有些久,忍不住把眼眯开条缝。只见对方从头发到脖子全都包得密实,仅一对眼睛露在外头。目光满是柔意。
发现他醒来,顿时生出少许思切之情,如怨如诉。
方星辰惊觉不对!师叔眼中何曾有过伤心?立时掀被而起,一掌劈向黑衣人颈间,全然忘了自己未着寸缕!
黑衣人本欲避开,但被那雪锻似的身子一晃,顿时移不开眼。
生生吃了一掌。
倒在床上。
方星辰还没来得及取被遮身,元子期闪身而入。
看看光洁如玉的少年,又看看混乱不堪的褥间。
什么话也没说,一把扯下了黑衣人的面巾。
“卓飞鹄!”方星辰惊呼。
元子期静静道:“先把衣服穿上。”
床上之人上身半点未动,却张了张口。
“我刚才已经看了个遍。”卓飞鹄睁开双眼,眸中带笑,戏谑道。
方星辰边穿长衫边探头:“你没被我打昏?”
卓飞鹄等他穿戴完毕,才坐直了道:“哪有那么容易,我只是想就势讨些便宜罢了。不料依人另有佳约,卓某无福消受了。”说完,长长叹了口气。
元子期冷冷道:“卓掌门来此何事?”
卓飞鹄朗笑两声,反问:“原来教主也会着恼?人都让你抢了,在下嘴上沾两句光也不行么?”
元子期锁目不答。
卓飞鹄忽话音一转:“也罢。我此次赶赴盛京,是奉新皇密旨。”
方星辰奇道:“父皇?他找你作甚么?”
卓飞鹄正色道:“让我暗杀几个人。青玄门数月前在武林大会上拔得头筹,传到了圣上耳中。于是派人接洽,出价……足抵半座城池。”
元子期道:“为何要来告知?”
卓飞鹄满是不屑:“我是顺道来瞧星辰。”
元子期:“你既是奉旨入宫,要看星辰,白日自可来景阳宫求见,何必等到夜深人静?”顿了顿,话音转寒:“圣上让你杀何人?”
卓飞鹄理了理衣袖:“郡王、侯爷、边吏,都有。”
元子期眼神一厉:“还有呢?”
卓飞鹄摊手:“没有了。若教主问完了,可否让我与星辰私话几句?”
元子期脸上阴晴不定。
卓飞鹄狭促一笑,道:“放心,几句而已。我走后,你们原本想干什么,仍可照干不误。”
元子期闻言出了院外。
卓飞鹄凝神细听了一回,才对方星辰道:“星辰,你师叔在圣上面前是不是……行事出了纰漏?”
方星辰吓得冷汗涔涔:“没……没有啊。怎么了?”
卓飞鹄道:“这倒怪了,他问起你师叔与我二人之间,谁的武功更高。语调虽是寻常,目光亦很祥和,但以我习武多年的直觉,那预感绝不会出错。你父皇说这话时,背后似有……杀意。”
方星辰呼吸一顿,有些站立不稳。
卓飞鹄抬手将他扶住,肃然道:“此事我只告知于你,与不与他说,你自行思量。”待方星辰木然点了头,便拍拍他的肩,告辞而去。
脚下轻功徐徐施展开来,如惊鸿离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