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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一.初次相见 ...

  •   第一次见到她,是她家破人亡之时。
      日月神教教主任我行带领一干教众为扫平南疆,四处烧杀抢掠,无所不为。她们一家五口不幸被涉及,整个村庄七百四十余口全部遇害。唯有年仅八岁的她,带着年幼的妹妹和弟弟以假死逃脱。
      窝藏在死人堆里的她,死死的压着惊吓不已的弟妹,并用白布将她们口鼻捂住。一个呼吸间,风中浓浓的血腥味和轻腐味灌入鼻腔,深入神经,让人抑制不住作呕,但为了活命,她忍住了。原本溅在她脸上新鲜温热的血液,此刻也逐渐变得冰冷凝结,这是她第一次知道原来人命真如草芥,说没就没。她一遍又一遍的在心里暗暗告诉自己,这些魔鬼的无情杀戮,自己迟早有一天会还给他们。
      也就在这时,她看到了她。日月神教的教众正在清理尸体,那个领头的中年人怀里抱着一个尚不足岁的小婴儿,或许是她的父母害怕她受到惊吓,整个身子被包裹的严严实实,她却还探着头想要看一看外面的世界,这第一眼便看到了死人堆里的她,她的眼神像狼一般的,狠狠地盯着她,好似下一秒就要扑了过去,而那个婴儿好像并不害怕,眼神光透露出些许好奇,她们就这样互相对视着,若不是中年男子吩咐完任务转身离开,她们便还要一直对视下去。
      这时,那个什么还都不懂的婴儿,并不知道,这一眼望去便纠缠了这一生一世。

      自那日之后,她带着弟弟妹妹四处漂泊,无数次在生与死之间徘徊着。可是往往天不遂人愿,那几年各地的灾荒日益严重,朝廷和各地的起义军混战不堪,日月神教更加兴风做乱,肆意收缴势力。没过多久,她们又开始和死神打擦边球。
      万般无奈之下,她把年仅三岁的弟弟送了人。在她看来,那户人家至少还有碗饭吃,虽然也只是稀粥糙米,但也勉强可以度日。若是再让弟弟和她走下去,她不知道哪一天起来,见到的会是他凉透了的尸体。
      不知过了多少时日,在一个乌云翻飞的午后,她终是扛不住了。这日,她熟练的拐过那条常走的十字路口,看到一群人围在一个大铁锅旁烧着滚烫的开水,像是要煮什么,接着水开了。她正要上前去试图讨要些吃食,只见旁边两个瘦弱的男人晃晃悠悠地抬着一个被绑地结结实实的孩子,那个孩子也只剩的皮包骨头,浑身上下不着一丝衣物,嘴也被堵住。再然后,她看到了她这一生都不想再看到的一幕——人吃人。
      跟在她身后的妹妹更是大声尖叫了出来,她呆愣了一下,那群吃人的人朝她这边看了过来,看着那一双双让人毛骨悚然的眼睛,她不由自主的后退了几步,接着慌慌张张抱起几乎没有重量了的妹妹,撒开腿就跑,心里想着:弟弟呢?弟弟是否也会被这样?不会的,不会的,那户人家并不缺少食粱,而且人看着也挺善良。可,谁知道呢?慢慢的,她开始后悔了。
      就在这时,大街上开始慌乱起来,一队官兵匆忙跑过,一个不慎,她被撞倒在地,接着两眼一黑,昏了过去,留在脑海里最后的影子便是窝在怀里的妹妹,和那一双双吃人的双眼。
      不知过了多久,她终于醒了过来,昏暗的光线,嘈杂的声音,和喉咙间剧烈的疼痛感都告诉她,她还活着,她没有死。
      不一会儿,一个身穿干净蓝衣的白胡子老头从屋外走了进来,示意她伸出手来,她有气无力的将手从单薄的棉被中抽出,伸了过去。老头给她把完脉,略微点了点头,抽出随身携带的一排银针,朝着她左手刺去。满头冒汗的她,竟然一声不吭的忍下了疼痛。
      “我妹妹呢?”结束了银针的折磨,她终于开口了,只是嗓音有些沙哑,听起来竟别有一番沧桑感。
      老头边整理东西,边回答她:“我捡到你的时候,就你一个。”
      听到这个回答,她呆楞了一下,接着便不在说话。
      老头等了好久,见她不准备继续问下去,也就提着东西离开了。
      当门关上的那一刹那,她那泛红的眼角终是落下了一滴泪水,泪水滴落在她胸前的衣襟里,那里露着一块脏兮兮的白布,与其说是白布,其实已不尽然,那块布此时已经看不出本来的色泽了。

      此时时间对她来说是漫长而又难熬的。她曾一度想过要追随父母而去,但下落不明的妹妹和不知是否安好的弟弟,始终是她心头的一大牵挂。
      就在她躺在软榻上的第三天。
      “我要拜你为师。”话语中的坚定毋庸置疑。
      她终于受不了了,她无法忍受自己如此浑浑噩噩的活着,她还有家仇未报,不知生死的弟弟妹妹还需要她这个姐姐,同样她不忍看天下苍生生活在这水深火热之中,可是那又怎样呢?手无缚鸡的自己,最终只是白日做梦罢了。
      可是心有不甘的她,撑着还未复原的身子来到了这里。
      坐在竹椅上的白胡子老头只微微抬头看了她一眼,继续擦拭着手中的银针:“你怨气太重,不适练武。”习武之人都知道,带有太重的怨气之心习武,到头来很容易反噬其身,与其让这种人习武,不如让其平淡的度过一生。
      然而有些人命中注定没法平淡下去。
      昏暗的灯光下,看不清她此时此刻的表情,但明显可以感觉到的是她浑身上下都在颤抖,她的双手已经握成了拳头。老头看到了,也只当做没看到。

      然而自从那天起,她除了跟着老头四处行走救人外,就是翻看老头手里私藏的书,好在在家破人亡之前,她家家境不错,让她跟着她爹识了几个字,何况老头的书也有一半都是图画为主。
      那些书,或多或少是医术和武学,她就照着书中所画的动作一步一步的学着来,竟是让她学了个七分像,还有三分就是那些让她似懂非懂的内功学问。
      一天,老头出诊回来,看到那女娃娃还在打着那套她从书上看来的拳法,每一拳竟虎虎生风。老头不经暗自叹息,这等天生习武的绝世天才怎么就经历了世间的这番洗礼,若没有那段经历,收个徒弟稍加点拨,日后定是个武林妖孽,自己这一身武艺也有人相传。
      老头心里虽说是惋惜不已,但行动上还是出卖了自己的心。
      有一次,她通过自己对书上文字的解读开始修习内功,等老头发现的时候她已经有了走火入魔的征兆,还好发现的及时,她再一次捡回了一条小命。
      不得不说,老头对她是真的好,不忍心她再这么作践自己,也不知道是不是为了弥补自己没有来的及阻止她看那书籍的错,老头开始有意无意的在她‘习武’的时候念叨几句,女娃娃一开始还有些发愣,后来竟是听进去了,这老头嘴上说着不教,但还是给她提点了下关键,让她对此开了窍。殊不知,老头的这一步错变成了步步错。
      就这样,在老头似有似无的教导下,她的武功也是突飞猛进。由于老头还是个治病救人的大夫,说着不教她武功,却是教了她自己的另一门独门绝学——下针。也不曾想,当初想让她修身静心做个好人的一招,日后竟是成就了她在武学上的巅峰。当然他也不可能知道,
      当年在那女娃娃身上看到的怨气已经转换成了遏制不住的戾气,在多年后影响着天下风云局势。
      更没有人知道,多年后的那一天,她和白胡子老头说了什么,她朝着老头拜了又拜,转身背着行囊离开了老头和小木屋。老头只是在屋内叹着气,并没有横加阻拦。只知道从那一天起,世间便多了一个叫“东方不败”的人,而她也变成了他。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一.初次相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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