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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第六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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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选自谭文诺的日记
四月十五日天气晴
我是从一个噩梦中惊醒的,梦里的我身处于一个漆黑的房间里,没有一点光亮,我在房间里摸索着,整个房间里只有我一个人的脚步声回响着,突然间看到了一个巨大的镜子,我站在镜子里注视着自己的面容,不,那不是我。
镜子里的言言正在微笑地看着我,我也试着对他微笑,然后伸出手去,想要抚摸一下他的脸庞。但是手还没有触碰到他的脸孔,他的眼睛里突然流出了血来,红色的血痕留在白皙的脸上,显得十分刺目,他脸上的血越来越多,连他身上也有无数道伤口裂开,刺目而狰狞。
我惊慌地伸出手去,试图擦去他脸上的血痕,但是指尖触碰到的却是冰冷的镜子表面,手指刚碰到镜子的瞬间,它就碎成了千万片碎片,就像是言言的身体在一瞬间像镜子一般地破碎了。
“言言!”我喊着他的名字醒过来,发现那只是一个噩梦。
没有黑暗的房间,更没有诡异的景象。我身处在自己的房间之中,窗帘微微露出了一角,几缕阳光洒了进来,我站起来,把窗帘整个拉开,大片大片灿烂的阳光从外面倾泄进来。太强烈的阳光让我微微眯了一下眼睛。
我走出了房门,并没有看见言言的身影,抬头看了一眼挂在墙上的时钟,显示的是早上十点,桌子上放着一张纸条,是言言端正的字体:“哥,我有事去一趟警局法医室,晚上可能也不回来了,冰箱里有吃的,你记得弄着吃,可别忘记了!!!”
我看着纸条后面画着的那张笑脸,弯了一下嘴角,然后发现肚子的确有些饿了,就去厨房里弄吃的了。
安静而无聊的一天,我坐在房间里看了一上午书,却发现什么也没有看进去。
我放下了手里的书,站在阳台上,看着街道上往来的行人,眉头却不曾舒展开来。
不安,有些隐隐的不安,我不知道这种不安源自那里,但是这种不安的感觉却是如此真实地存在着。
回想起早上的那个噩梦,脑海中浮现出了梦中的一情一景,似乎历历在目,那种犹如真实发生过的感觉,让我有一种毛骨悚然的紧张和不安。
“碰碰碰——”就在我胡思乱想之时,门口突然传来了一阵敲门的声音,我摇了摇头,强迫自己把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先放到一边去。
打开门去,发现外面并没有人。不过门口的信箱里插着一份今早的报纸,我看了一眼信箱,转身去屋里拿了钥匙出来,打开来看,里面的信有十几封,大多是推销商品的广告,也有几封一看那些漂亮的封面和信封上清秀的字体,就知道是被言言迷得晕头转向的女生。我把信封全部拿出来,清理了一下信箱,发现最里面还有一封信,熟悉的绘有白色兰花的信封。
我微微皱了一下眉头,把其余的信封放在言言的抽屉里,打开了那唯一一封信件。
依旧是熟悉的红色的字体——亲爱的,我一直都在思念你,思念到想要把你放在我的身体里......
我握紧了那封信,眉头微皱——我突然知道这种不安感来自于哪里。
言言闪烁的眼神,家里被拔了的电话线,被整理过的房间......虽然我和言言性格完全不同,但是双胞胎之间总会有一些共通之处,比如我们俩都有轻微的洁癖和强迫症,我们的东西每一件都被放在固定的位置。虽然家里的每一件东西都放在原来的位置,但从摆放的角度来看,都有过重新整理的痕迹。
我静静地看着那封信,嘴角浮起了一丝自嘲的笑容,我终于知道那种不安来自何处——被监视的错觉。
打开窗子,外面的风刚好吹过,像是潮水一般,大片大片地灌了进来,我的脸被风吹得生疼,微微眯了眼,光线刺得人有些睁不开眼睛,外面的景物依旧,但是我依旧有一种古怪的错觉,在光明隐藏下的阴影之中,似乎有一双看不见的眼睛,正在注视这这边。
我的右手轻轻抚上了左手的手腕,放下,右手紧紧地握了起来。
本来以为自己已经逃离了那里,难道现在又重新陷入了一个新的局,循环反复,永远也逃离不开。
我微闭了一下眼睛,重新睁开的时候,视线中依旧是一片灿烂的阳光——如果那是一个局,那么,我将要亲手解破。
我走到言言的抽屉旁边,有一个上了锁的柜子,我输入了密码——我和言言的生日,里面果然有一大堆关于“医生杀手”的资料。
我坐在书桌上一个多小时研究那堆资料,虽然的确能从里面得到一大堆线索,但是却觉得线索根本不够,这些都是第二手资料,经过了人为的整理,难免有不真实不准确的地方,想要得到第一手资料,除非能到案发现场去......
案发现场?我微微眯了一下眼睛,唇角带上了一丝笑意。
......
深夜,春云路,一所单身公寓内。
黑色树影在冷风的吹动下左右摇晃,在地下投下张牙舞爪的影子,宛若骇人的鬼魅。
我顺着后院长长的走廊走着,周围是一片死寂般的寂静,似乎只能听见我一个人的呼吸和脚步声。
头顶的灯泡由于线路接触不良,一闪一闪的,光线忽明忽暗,发出“兹兹”的声音,远处的景物由于光线不够也显得模糊不清。
我跨过黄线,从后院进入了这家的宅子,一进去里面,才发现屋子里的摆设十分整齐,而且屋子里也整洁得有些过头。
借着从屋外里洒进来的些许月光,我扫视了一眼屋内的东西,白色的墙壁、白色的橱柜、白色的沙发、白色的桌椅,冰冷而沉默的白色——就像是我曾经身处过最漫长的几年时光的房间。单调而寂寞的颜色,沉默、森冷,让整个人从体内的血液冷到了外表的皮肤。
死者是死在自家的客厅里的,地上用粉笔描出一个人形,地上是一大摊已经凝固成黑色的血迹。黑色的血痕遍布了大半个房间,联想起资料上的写着的“死者身体散失大量的血液”可见凶手手法之残忍。
我环视了一眼整个房间,却觉得似乎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除了地上的血痕遍布,屋子里的摆设却是整齐的过分,没有凶手和被害人争执过的痕迹,而且从资料和现场也可以推断出凶手行为很谨慎,几乎没有留下证明他身份的证据。
我走进了死者的房间,看了一眼白色的桌子,发现里面的抽屉全部是上了锁的,连笔记本也是,刚才进后门的时候也发现上面还安了一个锁,可见死者对自己的隐私十分重视,对家里的安全也十分重视。那么,凶手是如何顺利进入到死者的家里的?
回想起刚才现场的布置,我脑海中突然灵光一闪,难道......是死者邀请凶手进来的?
我低头又扫视了一眼桌子,发现在一个不起眼的角落里有一张卡片,似乎是某个俱乐部的会员卡,我翻到背面看,上面画有一朵百合花——熟悉到让我觉得刺目的标记。
我刚准备去其他地方继续看看,门口突然传来了动静,我身体一僵,呼吸几乎停滞。
沉重的脚步声渐渐接近,我整个身体的血液似乎凝固了。
谁?到底是谁?我强迫自己镇定下来,头脑快速飞转,思考着来人的身份。
脚步声越来越近,我隐约可以看到一个高大的黑色的身影正慢慢地接近这边。
我屏住呼吸,艰难地移动步伐,躲到了阳台的窗帘背后,身体僵硬得根本不能动弹。
那个黑色的人影越走越近,我感觉他已经走进了房间,脚步停了下来,似乎是在观察着什么。
“谁!?”低沉的男声响了起来。
黑暗中,我感觉一道锐利的像是锋利刀刃般的目光看了过来,脚步一点点接近阳台。
窗帘被一双用力的手拉了开来,金属银色的光泽一闪,我感觉到一个黑洞洞的枪口抵在了我的额头。
我顿时感觉浑身冰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