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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冷漠 ...

  •   音乐缓缓响起,委婉幽怨。

      人们的目光渐渐都转向了台上。

      只见灵容手弹古琴,端庄的坐在圆椅上,脸上略带悠容,让人生起怜惜之情,天下间,哪个男人不会因此而心动?

      不过,晨曦表现出来的冷淡,真是让逝儿有些惊叹,若他真是个冷血之人?

      夫何一佳人兮,步逍遥以自虞。
      魂逾佚而不反兮,形枯槁而独居。
      言我朝往而暮来兮,饮食乐而忘人。
      心慊移而不省故兮,交得意而相亲。

      逝儿无奈地摇了摇头:“确是司马相如的《长门赋》,慕公子,我输了。”

      晨曦的笑容妖媚无比,轻挑眉梢,得意的像是个孩子。

      子御煞是感到奇怪:“晨曦兄怎会认定灵容唱的是《长门赋》?”

      晨曦放声大笑,口气好不傲慢:“哈哈,子御,你在朝暮楼这些年,竟还没摸透女人这东西。”

      “这些女子使出浑身的解数,虽各有不同,花样层出不穷,但无非是为了让自己更加惹人注意。灵容本就讨人怜惜,楚楚可人,唱这首《长门赋》与其它姑娘比起来,显得别具一格,更能引人注目.再说这首《长门赋》本是就我喜欢的曲子,先前我就说了这首曲子是献给我的,婉逝你可没把握好机会”。”

      “慕公子,莫要认为天下间的女子都会为你倾倒,我自不会那般费尽心思的去琢磨慕如何讨慕公子喜欢。”逝儿冷冷道,“愿赌服输,慕公子想如何惩罚我?”

      晨曦眼中闪过一丝奇异的光芒,似回忆起了什么,渐渐地,一团怒火油然而生,使得晨曦心中一阵烦躁。

      “萧姑娘虽不若其它女子般为我所迷,可惜一会儿也要上台尽兴了,雪府煞费苦心培养出的女子,不知舞技如何呢?”

      逝儿面带无奈之意,暗暗后悔,若刚才不逞一时的口舌之快,恐怕现在也不会毫无选择的余地了吧。

      罢了,逝儿轻轻甩袖,缓缓起身。

      “且慢。”子御向晨曦微微一笑,“逝儿姑娘是我朝暮楼的贵客,怎可在这烟花之地如此抛头露面,不如……”

      “不如什么?你若是怕她惹上麻烦,大可不必担心,没有人敢动我慕晨曦身边的女人。”晨曦不假思索的道出了一句连自己都诧异的话,但也好似乐在其中。

      “子御,不必再在为我说话了,愿赌服输。” 说罢,逝儿便向后台走去。

      子御长长叹了一口气道:“晨曦兄,何必如此认真呢?”

      晨曦没有作答,还是玩弄着手中的白玉杯,但眼中却多了几分期待。

      逝儿身穿一袭黑色的绸衣,上面绣着几朵美艳绝伦的白色梅花,裙带飘垂,头发散落下来。

      一条银色丝带系在逝儿白哲的颈上,手边多了一条缎带。

      惊颜中添了几分妖媚,整个人仿佛悬浮低空却未肯沾落凡尘似的,让人不能诠释出她那撼人心魄而又前尘不染的美。

      乐曲缓缓响起,伴着轻盈的舞步,逝儿轻轻起舞,揽尽万种柔情,黑发如绸如缎,宛若长河。银色的丝带在逝儿的舞动下被注了灵魂般柔美轻灵。

      众人的眼光无不注目着她,贪婪的不肯收回,即使知道这样也是一种罪。
      。

      二十年来,朝暮楼又一次被震惊了。

      如此绝美的女子,她的一眸一笑万般柔情,惊颜过人,其余女子尽是望尘莫及的。

      灵容站在一旁静静地看着逝儿,霎时明白,慕公子身边有这样一个绝世女子,又怎会对其他女子倾心呢。

      坐在一旁的晨曦品着酒,似乎只在欣赏他那手中的白玉杯,而子御却发现晨曦的脸上正浮现着一抹红晕。

      子御不由得发出一声感叹:“破魂!”

      晨曦抬起头慵懒的一笑:“破魄?”

      子御谦和一笑:“破魂,顾名思义,指冲破众生的灵魂。”

      晨曦轻轻扬起优美的唇角道:“如此霸气的名字。”

      子御看着逝儿,眼中带着少许的佩服:“但她确实做到了。”

      子御惋惜道,“此舞原是二十年前朝暮楼的花魁舒媚儿所创,但动作极难,没有极好功底是很难驾的。朝暮楼内也有其它姑娘纷纷效仿,只可惜尽是东施效颦。因而自舒媚儿退出朝暮楼后,就再也没有人能看过这只舞了,我也只是在家父的书房中,偶然间看到曾经舒媚儿跳舞时,画师为她所作的一幅画,才知晓她现在跳的是破魂。”

      却未料到,今日的逝儿竟连那一眸一笑都与当年的舒媚儿分毫不差,那种决绝的美丽,撕心裂肺,在这支破魂中,展现的淋漓尽致。

      此日过后,江湖上盛传婉逝定当成为二十年前的舒媚儿,因其美貌震惊武林。更有甚者说婉逝就是舒媚儿的转世在生不然又岂能连眼神都与舒媚儿一般摸样?

      一曲终了,逝儿换好衣装,重新坐回晨曦旁边。

      如此绝美的女人,又是如此邪魅的少年,才正可谓是武林神话中的才子佳人。

      “逝儿……”子御轻轻唤着逝儿的名字,温润如玉,“我觉得你与晨曦兄像极了二十年前的舒媚儿与斩枫。”

      逝儿身子一震,婉约一笑:“不要说笑了,舒媚儿与斩枫可是一对壁人,小女子不敢高攀舒媚儿的位子。”

      ********************************

      “娘,刚才那个大哥哥好美啊。”一个三岁的孩童拉着母亲的衣角稚嫩地说。

      “又是哪家地公子哥吧,乖儿子,别看了,咱们该回家了。”母亲拉拉孩子缓缓消逝在街道中。

      佐翌身着一身白色长袍,袖口,衣领处绣着淡蓝色的花边,清秀俊美的面庞上带着焦急之色。

      几日的奔波,这位俊美的少年消瘦了不少。

      这些月来,佐翌都在寻找逝儿的下落,从北方寻到南方,终于前几日在一家酒肆听到了逝儿的消息。佐翌不禁加快速度,暗叫可恶,逝儿怎么能在朝暮楼那种地方抛头露面。

      阳光旖旎,佐翌清秀的身影消失在小巷中。

      ********************************

      朝暮楼内。

      “我不是吩咐过你,今日我不见客。”子御微微有些不悦淡笑着说。

      “楼主,那位公子让属下将这个交给您,您自会让他进来。”说罢,男子轻轻递过一块玉佩上来。

      精致细腻的图案上斜斜的躺着一个字——萧,子御轻轻笑道:“把他请进来吧。”然后对着逝儿莞尔一笑道:“逝儿,有位故人来看你了。”

      逝儿尚未明白子御的话,便看见一个极其熟悉的身影,是佐翌,那份清秀俊美永远都不会改变。

      “许久不见。”佐翌笑得轻柔,却透出淡淡的似海棠花一般的伤感。

      那份久别重逢的欢喜,掺杂着所爱之人无情离开的大悲,使他清秀的面庞上映出几分苍白。

      逝儿低头,冷冷的回答一字,“是。”

      佐翌不禁打了一个寒颤,那冰冷的语气仿佛一把利剑般刺过自己的胸膛,有着撕心裂肺的疼,即使如此,萧佐翌唇角依旧浮现出一丝笑容,波澜不惊似地问道:“什么时候回去?”。

      逝儿不禁深深缩紧眉头,眼中的光由冰冷转为深深的幽怨,眼中清澈的双眸也愈加浑浊。

      晨曦轻拈酒杯,目光似有若无般落在逝儿身上,笑得邪魅张扬,仿佛在津津有味的看着一张好戏。

      良久,逝儿终于开口:“我不会回去的。”

      “逝儿……”佐翌轻轻唤着逝儿的名字,语气和以往一样的温润,却让逝儿感到紧迫的很。

      逝儿看着佐翌眉宇间愈来愈紧,脸上竟浮现出一个淡淡的微笑,如同一朵暗韵而开的淡色桃花,缓缓张口道:“你走吧。”

      轻轻的三个字,便让佐翌的笑容僵持在惨白的脸上。佐翌紧紧的攥住心口,脸色愈加苍白。

      逝儿看着佐翌脸色惨白,心中不禁泛起阵阵绞痛。

      逝儿缓缓起身,对着身旁子御抱歉一笑:“今日因逝儿的原因搅了大家的兴致,他日必定扶上一曲以示赔罪,现在有些累了,想先回韩府休息了。”

      子御淡淡一笑,面带关切之意道:“不必客气,若是累了就早些回去休息吧。”说罢又对着身后的婢女道:“送逝儿回府休息,告诉厨子,晚饭做的清淡些。”

      逝儿缓缓走了两步,又似想起了什么似的,深深咬了咬自己的嘴唇,然后对着身后面色苍白的佐翌道:“看来萧公子今日兴致极高,不如在朝暮楼多待上一会,或许一会又会有个什么姑娘赠上一曲《长相思》。”

      佐翌俊美的脸上交织着焦虑与痛苦,逝儿的话语令萧佐翌没由来的一阵心痛,佐翌脸色苍白地看着逝儿,手指用力的掐进自己的手掌,心中早已一片麻木。

      逝儿不忍看佐翌痛苦的神情,低头不语,轻轻转身离开,却感觉自己的臂膀被佐翌所牵制,逝儿仓惶抬头,佐翌的长发深深将逝儿掩埋,逝儿竟错觉般地听见佐翌坚定地说:“我不会让你再离开我的。”

      佐翌带着逝儿堂而皇之的离开。

      正值黄昏,一抹夕阳斜斜照在佐翌的背脊上,泛起沉沉暮霭。湖面上泛起淡淡的波痕,湖畔上两个人影被斜阳拉的很长很长。

      “翌,放手吧。”逝儿终于开口,却冷若冰霜。

      逝儿内心一遍遍低回着,翌,请你不要比我更加难过。

      佐翌缓缓放手,脸上硬着不尽的落寞,心中泛起阵阵绞痛。

      逝儿轻轻转身走了几步,背对着翌缓缓道:“我不会和你会雪府的。你还不明白吗?以往我对你的好,只是因为我把你当作哥哥,如今让我嫁给你,我绝对不会答应。”逝儿紧紧攥住双手,指甲深深嵌入手中。

      “逝儿,你说的,是真的么。”佐翌身子一摇,像一下子跌入了冰窖,看着逝儿的背影,茫茫如雾,陌生至极,仿佛是另外一个人。

      佐翌温柔的语气让逝儿的身子倏的一颤,但很快又回复了冷漠的口气:“是,请哥哥不要误会。”

      佐翌眼睛中泛起一丝绝望的光芒,只觉像是被人推入万丈深渊之中,胸口撕裂一般的疼痛。

      忽的,佐翌从后面紧紧抱住逝儿,逝儿纤细的身躯靠在佐翌怀中,心痛如潮似冲袭着佐翌,却一如既往温柔的口吻说道:“逝儿,累了,记得回来。”

      逝儿再也忍耐不住,泪水如泉水一般暗暗涌出。

      逝儿毫无声息地闭上眼,冰冷道:“请放手。”

      佐翌怅惘若失般放开逝儿,步履艰难地向后退了三两步,缓缓从怀中拿出一个晶莹剔透的东西。

      夕阳带着最后一丝留恋还未离去,佐翌手中泛起金黄色的光晕,与水中一浮一荡的光晕混成一潭。

      佐翌早已万念俱灰,却轻声笑道:“这颗水晶石挂在你的房中,如今你不再回雪府,将它一并带走吧。”

      逝儿心内千般滋味,一幕幕的过往在脑海中闪现,刺骨的痛,却依旧什么都没有发生一般毫无任何表情,轻挥衣袖间冷冷拂过这样一句话:“那是你的东西,没必要留在我身旁,水晶石价格不匪,萧公子还是自己留着吧。”

      佐翌淡儒地笑着,随即将水晶石紧紧攥入手中,微微用力,扬手,满天飞舞着晶莹的粉末。

      金黄色的粉末,伴着夕阳,缠绕、纠结,分不清,化不开,就像是佐翌对逝儿的情感,幽怨,缠绵,依稀飘向远方。

      衣袖与细密的长发间,尽是无限凄美。

      佐翌笑得勉强,轻语道:“在下告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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