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6、第四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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数十年前，江湖上曾有以奇花异草闻名于江湖的世家，家主姓公孙。却因昔年旧怨而一夕毁灭，山庄内数种世间奇珍付之一炬。
对世间千虫百草了解甚深的裴静在找寻一味名为‘蝶蕊巨木’的解毒圣药时无意中在典籍内看到这个家族的传闻。裴静在这庄内待了十数天，听到了许多下人私下里的传言——据说，莫天蓝的前任夫人复姓公冶，在数年前家变之时离奇失踪。同时失踪的还有前妻之女莫蕾，也在不久后失去踪迹。
裴静记得毒皇院中那些被折磨的不成人形，肖药儿的仇家后人，似乎也姓公冶？
恍惚明白了什么，裴静后颈一凉，下意识的又往莫雨身后缩了缩。
莫天蓝眼神迷蒙，视线落在裴静低垂的头顶上又有几分寒凉，然而看到掉出衣领的玉坠悠长吐气。
“小雨你妹妹身子不好，在家里玩闹便好就不要出去了。”
莫雨望了眼外面，庄子外面依旧是绵延看不到头的山路，郁郁葱葱落满斑驳疏影，似乎人世遥远。他也确实没什么玩伴。他不笨，那天发生了什么他虽全不记得，但事后众人的反应比之以往的疏远更多了几分他不明白的冷漠，若是他再大一些就知道那叫做畏惧。
他也不喜欢吵闹，裴静安安静静又听话的样子让他觉得很好，他也不介意照顾一下。莫枫什么的本也不甚亲近，姐姐看着他的目光里也有和下人一样的东西，他不自觉地避开了莫枫。
牵着裴静有些凉意的手，莫雨抬头，“爹，妹妹叫什么名字？”看了眼低头缩在身后的裴静，“我问她，可她不说话。”
“她叫静儿。”莫天蓝微弯唇角，“你妹妹嗓子受了伤说不了话，你要多多照顾她。”
“哦。”
直到莫天蓝走远，裴静才从莫雨身后走出来，面色沉郁。方才莫天蓝看向她的目光里带着杀气，他是真的有想杀了她。这份直觉曾无数次挽救了她的性命，裴静毫不怀疑，若是莫雨不在此处，莫天蓝说不定真的会杀了她。
可是她不明白，若是真的想杀了她又何必救她？那个尸人女子……
“唔？”
莫雨有些费力的将裴静抱起来，很快又放下了。他的身体因为毒素作用强化许多，但终究还是没有超出这个年纪该有的负担。
“我带你去后院玩儿。”
他不喜欢裴静方才的表情，和娘的表情很像，但又比那更难受，好像有什么压在胸口一样闷闷的喘不过气……所有人都把他当小孩什么都不说。
莫雨眼中紫色忽然明亮，他想起那天晚上看到的，爹爹杀了样貌和姐姐很像又有点不一样的女人，爹爹的样子很可怕很可怕，还有血的味道，浓郁的呛人……
想着想着莫雨的手不自觉用力，裴静手腕一阵钻心剜骨的疼，眼泪忽然就流了下来止都止不住。裴静现在的身体可脆弱得很。
“……疼……”
声音断断续续夹气音还带着沙哑，莫雨眼前清明了点，裴静眼睛里豆大的泪珠噼里啪啦的掉，滴在他手上，风一吹冷冷的。莫雨一下子就清醒过来连忙松开手，那手腕上明显的一道紫印不是瞎子都看得到。莫雨想了想自己学着练功手上红了一块都疼的要命，这紫了得多疼？心里愧疚的要命。
莫雨连声道歉裴静连头也不抬拼命的掉眼泪，越哄哭得越凶，莫雨少爷脾气上来还想说点什么也生生被哭得没了脾气。
“你别哭……哎！我错了，我带你去一个好玩儿的地方好不好？”莫雨低眉叹气地道，“那地方娘和姐姐都不清楚，那里很好看的，都是花！不过爹没让别人知道，我带你偷偷去好不好？”
裴静也不清楚自己哭得什么劲，就是觉得特别委屈，心里却十分安稳。
心中有什么东西在这一刻坍塌，积压了不知多少年的泪水借着身体上的疼痛溢出眼眶。
——流血不流泪，血流干了，就只能流泪。
她流血流了一辈子，不敢哭，不想哭。流泪太怯懦，身边的人都已经足够不幸，她有什么理由去软弱，去依靠，去托付？人只能靠自己，不是身后的人靠不住，而是你不能去依靠。
洛风说过，人之一生当如剑，一往无前，不回头，不后悔。
当最后裴静转过身来看着身后寂寥荒芜的三生路——一踏三生远沉沦，嬉笑怒骂绝痴尘。多少痴儿怨女恶徒侠士走过这一条漫漫鲜红的三生路，饮下一碗孟婆汤，再也没有回来……
她不后悔，却忍不住怀念，忍不住回头去找熟悉的身影。但终究还是，一个都不在了……
为什么都不等等我？是她做错了什么？为什么……总是要她一个人？无数次扪心自问，她不明白，那些将她放在掌心中疼宠的人为什么那么狠心将她一个仍孤零零的留在这满目疮痍的人世！
手掌中攥紧莫雨衣袖，她终于追上了他们的背影，这一次，不要再留她一个人，好不好？
莫雨拉着她的袖子叫她看前面，她这才发现莫雨拉着她走到了没什么人迹的后院。擦干眼泪，眼睛还有些酸疼，看清眼前的景象裴静倒吸一口冷气连眼睛瞪的发疼都没了知觉。
院子里开满了艳丽的花朵，成群斑斓蝴蝶翩翩飞舞，若只是一片鸟语花香的景色倒也不值得稀奇，但裴静心里清楚，只这一片花田就足以抵上十个芙蓉山庄！
那些花朵并非寻常，而是先前提到的‘蝶蕊巨木’。蝶蕊巨木是药经上记载的一味解毒奇药，此花由蝴蝶蜕皮时散落的蝶粉浇灌而成，极为难得。而更为难得的是，这一片近百株蝶蕊巨木竟有半数呈上品之态！几十株上品的蝶蕊巨木，这是足以让江湖人为之疯狂的数字。
裴静深呼吸放松心态，她倒没有如何渴望，只是出于医者本能对这种传说中的药材很想拿来研究研究而已……
莫雨被裴静扯着袖子啊啊叫着，眼睛都发着光的样子逗笑，左右看了看小声说道，“这些是爹爹的宝贝，爹常常一个人跑到这里，娘亲都不清楚。我都告诉你了，你可不能再哭了。”
裴静胡乱的点着头，心里却想到了另外的事情上。莫天蓝所中的毒理当比莫雨要重，爆发过一次怎会这许多年都再没有任何发作的传闻？现在想来，或许是这大量的蝶蕊巨木压制住了他体内毒性。虽然他没有直接服食，但蝶蕊巨木的花香本身也有抑制毒药发作的功效。何况——裴静扫过这一片五彩斑斓的蝴蝶，拉着莫雨向后退了两步，她若是没有看错眼前群群彩蝶中还有许多苗疆蛊蝶，剧毒无比。
难怪这里没人来偷，裴静抽搐嘴角，不太想知道这花田之下埋着的东西。想来，偷盗的人只怕都已经做了花肥罢。
作者有话说
第66章 第四章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