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第五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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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咩咩，你一个恶人跑来充什么忠君爱国？啧，你们恶人谷的人脑子都不好了吗？”
“死人妖！说了多少次别叫老娘花咩咩！以为你是新任摇光坛主了不起么？少瞧不起人了！”好在那一对私奔还不忘传递军情，不然她早就叫少谷主派人把他们抓回来了！以为现在和以前似的可以悠哉度日吗？
简直不分轻重！
双剑旋舞，佳丽亮剑，声动四方。
滟红飞袖仿若天幕垂云，战鼓声声，好似天地只有此人一人为舞，尸骨盈野，血色漫天都是他脚下的尘俗，是他舞于九天之上的陪衬。
“你晋升十大恶人，地位犹在阎王帖之上。鬼医之名江湖皆知，如此显赫我又怎敢小看你？”
褪下一身玄衣赤纁的恶人装束，换上清净道袍手执三尺青锋短剑的恶人花，当真如她往日自称般气质出尘无双。坐忘归尘，无形无相，血光如墨，身似白云。
神剑夺魄势、飞剑漫天势。
剑气侵机，阴阳逆转。玄门妙法，有无之间——
月有圆缺，相思万里。
腕间婉转，青锋如歆低吟高昂——上天入地，鼓掌乾坤！
“我等医者，无欲无求，誓愿普救含灵之苦，本该济世苍生。”腰间孤心，狂如吾心。“非是忠君爱国。天下有难，苍生沦陷，我等医者当为先，舍身赴难。”
“啧，那你死的可就快咯~”无父无母，养生父母亦去，她这一腔热血，医者仁心盖是遗传之故。不知道随后是谁先死在这乱世？
“呸！呸呸呸！老娘铁定活得比安禄山那混蛋龟儿子长！长长久久！老娘还想隐退相夫教子呢，你个死人妖别咒我！”剑势一顿，一脚踹在飞过来的道士臀上，“次奥！你敢不敢不要秒爆镇山河啊啊啊啊！！！——”
“我……”
“死人妖放月华啊！”想什么呢？
“呵。”以后再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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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这毛病是天生的。气弱血虚，少时虚不受补哪个脑残大夫给你补过头了的？”毛笔一顿，薄绢上晕开墨色，裴静放开张良的手腕没好气的叱骂。“照方子煎药，吃上两个月再说。本来好好养生，养上几年也就没什么大碍，你这一回来就——啧！”
张良收回手无奈的笑了笑。父亲年迈得子，难免患得患失。该如何养生他自然知晓，二师兄与师叔皆修易经，平素饮食补养禁忌都有所告诫，只是父亲娘亲的一番心意总不好拒绝。
不过这女大夫的性子倒也耿直——张良缓缓一笑——耿直倒也未必，不过是懒于虚伪，行事自有准则不羁世俗罢了。
只不过短短几日，张良就将裴静的性子摸了清楚。
裴静再傻也知道算计她来的人就是眼前这只笑眯眯的大狐狸，鼻孔喷气，哼声道。“这些时日你也需得静心养神，殚思过虑，心神耗竭身体也会随之萎靡。喏，自己弄些柏子仁煮着喝。我再给你开点茯神，安魂养神。”
心机深沉，机关算尽，病死也是活该。裴静一点都不同情这些玩弄权术人心的家伙，不过这人看来倒是正派，应当不会为祸苍生，救了便救了，她也不怕那些罪业因果。
张良看出裴静内心的不满，也不在意。像裴静这样的散人，用的好了，也是好棋。但也是变数。
“这些交予下人便是。姑娘不如与我到亭中执棋一盘？”
裴静不置可否地起身。
“也好，张公子请。”
张家不愧五代为相，宅邸之大不输王宫别院。小桥流水，精竹花丛，尽显雅致。小湖亭中石桌石椅，纵横十九道的棋盘静置桌上，几片红叶落于其上，略显萧索。
十局，从清晨露晓下到了日上中天。秋高气爽，秋老虎却是热得很，引人肝火不利于养生。裴静放下手中棋子，“去休息吧，这局算我输了。”
十局，各有胜负。
张良放下白子，确实觉得眼前有些模糊晕眩，果然自己这副身体就算习了武，根基也是不好。
“能与我下到如此地步，姑娘果然高手。”张良不以为意，并未执着与胜负。“不知姑娘下棋时心中想的是什么？”
两只拈着黑子轻敲石桌发出清脆响声，裴静观望着水中游鱼，摇摇头。“什么都没想。你倒是比你爹强多了，棋品不错。”
昨日她与张平下了一天的棋，最后是以张平恼羞成怒险些掀翻了棋桌作结。万花谷的棋圣王伯伯说过，不与无棋风的人下棋，如今观之然也。
“不想……”不思不想，不争不抢，无为而上，果然是难以捉摸的变数。
张良步步机心，就是想从棋局中看出更多。要役使一枚棋子，总要了解这枚棋子的价值。但凡对弈的人，下一步要走什么都逃不过他的计算。却没想到裴静竟然什么都不想，以无为对有心，各有胜负，不露自身。
裴静拾起棋盘上粒粒棋子扔回彼此棋盒内，“我是大夫。”自然知道如何对症下药。
其实道理挺简单的，所谓无欲则刚，她本就不在意胜负，也不执着谋算，千年之前的世界和她本无关联。她自然自由自在随心所欲，下棋也是毫无章法，随性而至，任对方苦苦思考，自乱心性。
她不常下棋，恶人谷里有这样风雅兴致的人不多，大多都是刀口舔血的凶徒。至于有风雅兴致的，那便是披着羊皮的恶兽，更加凶狠。
她站起身，拍拍肩膀上落下的红叶，拾起一片置于掌心细细端详。叶脉致密，纷乱中自有秩序，就好像这天下纷乱四起，却终归只有一条大势所趋。
“你若是在这新郑待得不舒心，不如早早返回桑海，那里的气候倒是养人。有你师兄颜二先生在，也就用不到我了。”还是趁早离开这波诡暗涌的纷乱之地为好。
风中传来人声，裴静淡笑道。如今这世上有名有姓的医者不多，儒家通研易经这一辈有所成就的也就只有颜路一人。裴静身为医者，也是心有向往，若是以后有机会她定是要去桑海一观的。
张良会这样闷在家中，韩非贵为王子也是小心行事，无非是因为姬家独掌军权势大，二人无奈只能避其锋芒。
裴静不屑嗤笑，所谓功高震主，狼子野心不过如此。若是那几个同生共死的狼崽子在，以韩国如今鼎盛的商业为基础，招兵买马，倒也不是不能争上一线生机。
可惜了，来到这里的只有她一个，不然这天下倒无处不可去得。
“姑娘可是在暗示张良什么吗？”张良眼中利芒闪过，既然要用要交好，他自然是探查过裴静底细。不过结果并不令人满意，“说来，姑娘还是我韩国之人。”
“韩国之人……也算是吧。”裴静想了想，纵然相差千年之久，她到底还是出自这片土地的。至于暗示——“攘外必先安内，国内尚且如此，亡国？呵呵。”
天无二日，国无二主。若不快刀斩乱麻，只怕大祸将至。
姬家除了一个少年为将如日中天的姬无夜，父辈兄长也都权倾朝野，其兄长最好南风，是以新郑少美男。张良离家缘由也算是不堪其扰了。
“咦！”
裴静看着远方城外的天空，墨紫色的烟花在天际一闪而逝——那是万花弟子特有的紧急求救用烟花，出自天工一脉。她自己身上也不多，也过没想要做。而除了她以外有这种烟花的就只有……
张良接住自半空悠悠飘落的红叶，嘴角含笑。那日询问通缉犯人，今日有这般匆匆离去，果然……张良脸上露出万事尽在指掌之中的桀骜笑意。
裴静知道自己有些莽撞了，不过看起来对方的情况真的是紧急到了极点，否则以那人的自尊只怕自己死了都不会叫她。至于张良那边，早晚都是要算计的，到也不在乎是不是留下把柄与他了。
眼前只有白衣少年一人，裴静神色复杂起来，道，“黑羽呢？”
没看到某只猴子元气满满地扑过来，用头发丝想裴静都知道一定是出事了。
蓝色长发，身材修长，纯白色的衣袖随风扬飞，肩上圆环穿过两条长长白色带子，缀满白羽，从容且优雅。
白凤倚立树下，神色略显疲倦。两年不见，裴静似乎过得远比他们兄弟来得好。倒不是说白凤照顾不好自己，只是黑羽惹麻烦的本事实在让他疲于劳顿。
“被人困住了。你怎会在此？”
两年多的时间都不见她靠近韩国，这次若非偶然路过看见裴静身在新郑，他也想不到自己还有人可以帮忙。白凤没有躲开裴静的手，任她掐住自己的脉门。这份信任除了黑羽他再没给过其他人，裴静是例外。
他的自尊不允许他在别人面前显出弱势，裴静……应当是不同的。
裴静按着他坐下，眉头蹙起。“有人花大钱请我来看病，我干嘛不来？倒是你，你有多久没好好休息了？宁心静气，我渡内力给你。”
虽然一个局针就能让白凤恢复过来，不过裴静知道自己的武功与这里的人大相径庭，瞬间让人回复气血什么的实在太过骇人听闻。就算是再亲近的人，裴静也不敢泄露半点。
“说吧，叫我来做什么？”
收回手继续打坐了一会儿，裴静才拍拍下摆站起身来。白凤叫她来肯定没好事，她在想自己能做到什么程度。
白凤也不废话，“今晚月中，你来此地带黑羽走。”只要裴静应承下来，白凤就能放心脱身。
裴静揪了揪柔顺垂直的头发苦笑连连，“你对我可真有信心。再说，我带他走了，你自己怎么办？武功再高也对付不了军队，你可别忘了姬家都是什么人。”
有当年天策明教恶人谷做示范在前，裴静太了解制式的军队对武林人士的威胁性。只要有一百弓箭手，就算是白凤轻功独步天下也照旧要倒霉。蚁多咬死象，何况是人？
这人果然什么都知道了。白凤本也没打算瞒她，就算知道带上她一起去全身而退的几率会大得多他还是不愿借助他人力量。这是一个人不可侵犯的尊严。
裴静头痛的想要呻|吟，尊严什么的固然重要，但也是要在保证性命的前提下啊！她唉声叹气的勉强应下。
“月中是么，我知道了。”回去再想想法子吧！裴静自暴自弃的想。
白凤将一只短笛放入裴静掌心，“这是什么？”
看起来像是鸟笛一类的东西，于音律也是颇为通晓的裴静，一眼就看出来这东西的作用类似于五毒虫笛，都是对动物有所作用。
“你回去试试便知。”白凤低头看着裴静的发顶，摇摇头恢复一脸冷肃，脚下无声飞跃几乎是瞬间不见了踪影，留下的不过道道残影。
裴静握紧手中短笛看着空中浮动的白色羽毛。清脆鸣吟声响起，白鸟旋飞而上，白色羽翼刮起了大风。手指攥紧，恨恨低嗤。
“混蛋。”
作者有话说
第6章 第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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