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5、第四十六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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进入医庄的过程比陶夭想象的要简单许多。
一路上虽有追兵，却都是乌合之众。陶夭轻易便将之击退，算是报答项家带上他们一同前去医庄的恩惠。天明和项羽打打闹闹的，倒也让众人放松了许多。
大约赶路三日，绵延的湖泊水线拦住众人脚步。夜色深沉，流云闭月，湖上浓雾不散，一点明亮灯火随着静静涛声而来。
来接待众人入庄的是名叫月儿的可爱女孩儿，气质贤淑大方，样貌可见日后绝色倾国。
“诶，你跑我这边干嘛？”少羽不满地推推凑过来的天明，挡着他看美女了臭小子。
天明看了眼和月儿聊得开怀，不时发出笑声的陶夭，鼻腔出气生硬扭头，“没意思。”
“你没意思找我干嘛？”少羽看了一眼，这小子就是嫉妒了嘛~果然是小孩子。“怎么？终于想起来大哥我比较可靠啦？”
天明抬头打量眼前的少年，确实，平心而论，比起少羽这样的贵族少爷，他完全是一无是处。和陶夭就更没有可比性了！那个叫月儿的姑娘可爱是可爱，可是他总觉得这姑娘也就是如此而已，好像自己见过什么惊世的大美人一样——可他哪里见过呢？或许只有梦里那个看不清的，或许是他娘亲的人吧？
“咳，好啦。”被天明忽然黯淡下去的神色弄得心里莫名有些愧疚，少羽握拳嘴边干咳一声，“你看陶先生的衣着和装扮，一看就是经常和女孩子打交道的人嘛！对女孩子多几分照顾也是应当的。再说，你陶叔一路上对你怎么样你还不明白？有什么好嫉妒的？”
天明蜷起双腿伏在膝盖上，看着船头的引路灯火，静静道。“陶叔对我很好，又教了我好多东西。可是……对我好的人都死了，或者是离开了我找不到。我知道我身上有那种叫做阴阳咒印的东西，若是这里的那个什么医仙把我治好了，陶叔也许就不要我了……他人那么好看，武功又高强，读的书也多，我这样的流浪儿能被照顾到这个地步，也是老天爷给的一点安慰吧？”
少羽沉默了下，拍拍天明的头，眼中收敛了玩笑的意味，“天明，你知道我们项家原本是做什么的吗？”
天明想了想道，“这个我有听陶叔说过，你们项家是楚国的大贵族，家里世代都是领兵打仗的大将军大英雄！”
“哪里是什么大英雄……”摇摇头，少羽的眼中有些湿润。“带兵打仗，老百姓总是要吃苦的，将领士兵也随时都会面临死亡。我祖父，父亲，还有好多兄弟战死沙场。战胜了，是好事，战败了，就是丧家之犬。贵族也没什么好，除了吃得饱穿得暖，也是要担起好多不想担起的责任。还不如你一个人来的自在呢。”
“……对不起。我不该那么说。”没想到少羽的家人也……天明很是有些愧疚。
“没什么，日子久了也就觉得不那么难过了。父母兄长都不在，我们就得坚强起来，因为我们只能靠自己！”少羽看着自己的手，这双手上有着无匹之力，然而单纯的愚勇毫无用处，只有学习真正万人敌的真本事，他才能推翻这个暴政遍布的大秦！
天明看他那么严肃，一拳擂在少羽肩膀，“什么一个人？不是还有大哥我吗？到时候，我一定帮你！”
虽然话这么说是很感动……“项家还轮不到你来保护，你还是安心做我的小弟吧。再说——”少羽捏捏天明纤细的手臂，软乎乎的脸蛋，“你年纪比我小不说，力气武功也不行啊~到时候说不定还要我保护你呢~天、明、小、弟~”
“好啊！你敢小看我？看我用陶叔教的功夫把你打下去！”天明猛地跳起来就向少羽扑去，扁舟失衡，天明下盘不稳眼看就要要落水。
少羽一手稳住船舷，一手抱住天明把他按下来，“笨蛋！你是想我们两个一起落水吗？这夜晚风凉，我可不想陪你一起得风寒！”
听到剧烈声响，陶夭停下同高月的交谈回头望去，湖上夜雾浓重，但对于自幼生在西湖畔的陶夭而言并无滞碍。看到项羽天明的小船虽然稳定下来，船头灯笼却摇晃的不成样子，放声道，“天明，你那边没问题吗？”
天明挣扎两下，听到陶夭的声音，也立刻安稳下来。少羽拍拍天明后背示意他起来，笑着代答，“陶先生，我没事儿！天明和我闹着玩呢。”
“哈。天明可真是的……”陶夭笑了笑没在意，只是叮嘱两句，“这湖水颇深，夜里落水并不安全，等到天亮若是你们两个喜欢自可去玩。现在可不行。”
“知道了。”两人齐声回答。
两个熊孩子啊……陶夭笑着摇摇头。几叶片舟依旧悠悠前行——
医庄主人端木蓉姑娘有三不救——一、秦国之人不救；二、姓盖之人不救；三、因逞凶斗狠，比剑受伤的人不救。这三条哪一条都与陶夭二人沾不上半点关系，看在项家的面子上端木蓉虽然言语冰冷，却并没有将他二人拒于门外。
“怎么？舍不得少羽？”陶夭揉揉天明低垂着的头，小孩子藏不住心事，天明更是情绪外露的一眼就能看清。
天明扭过头不看他，“谁舍不得他？那种自大狂早点走才好！”可这应该是他的第一个朋友，他真的有些不舍的……可是这世上哪有不散的筵席？早晚都是要分开的，他宁愿现在不会太伤心的时候分开。
“呵呵，随你。”陶夭收了手，“肚子饿不饿？里面做好饭了。”
“饿了饿了！”天明忙不迭点头，生怕去晚了没饭吃似的一溜烟跑得没影。
陶夭转身看着镜湖上渐渐远去的船影，他有种预感，那个日后的西楚霸王注定会与天明的命运相连，而这个叫月儿的女孩资质非凡，谈吐有物，气质高贵，只怕也会被牵连其中。
这个诸子百家盛行，兵荒马乱的时代中，这些背负着不凡命运的孩子终究都会走上通往强者的道路。只是不知，他们是会一同前行，还是会渐行渐远？
“陶先生怎么还不进去？不是老头子我自夸，这里的粮食都是墨家弟子自己种植培育的，和外面的那些绝对是不一样的！”有些圆滚滚穿着一身画满七星机关花纹的黑黄布衣的白发长眉老头，方才听项家等人称呼他为班大师，陶夭从善如流。
“听起来让人颇为期待。班大师不必如此，称呼小子姓名即可。”陶夭对老者拱手作揖道。
“那老头子我也不客气了。”班大师的性情十分耿直，陶夭对了他的性子自然是怎么看都顺眼的很。“小陶啊，那个孩子看上去有些奇怪啊？我看他眉宇间有一团若有若无的黑气，似乎有隐藏的疾病。”
被这个十分具有乡土气息的称呼囧了一囧，陶夭微微一笑并不纠正老人的称呼问题。“大师果然是好眼力，天明他确实身患隐疾。他中了一种阴阳咒印，我有一位朋友她曾经遇到过同样的人，她说这种阴阳咒印近似于毒，但又是以阴阳内力用特殊手法交织而成，十分难缠。我听闻医仙端木姑娘的大名，便带他前来求医。”
班大师有些沉重的摇头，不住地叹，“阴阳咒印？古老的巫祝术，阴阳咒印有很多种，他中的是哪一种？”
“这个……还有很多种类吗？”陶夭有些尴尬，“我对此并无涉猎，不过天明的症状是偶尔会陷入极致痛苦，行动癫狂。但平时不受刺激却是一切如常。他失去了很多记忆，我认为与阴阳咒印有关。”
班老头后面的话完全没听，左侧机关手扳着右手手指头嘀嘀咕咕地念叨，“这种状况的话，应当是‘封眠咒印’。此术发作时与你描述相同，只是……”
“只是什么？”
“只是阴阳术法已经失传了上百年，阴阳家也已经有很久没有出世了。因此，想找到能解除此法的人，只怕也是难如登天。纵然是端木姑娘，怕也是无能为力。”班大师不无遗憾地叹息。屋子里面还能听到天明夸张的笑声和月儿被逗乐的笑声，这么有活力的小子可能变成一个疯子，就算是铁石心肠的人，也不免难过。
“当真……再无办法？”陶夭抱着一丝希望地问，天明那么懂事，年纪还这么小，他不希望天明一生都活在痛苦中。
班老头犹豫了一下，还是摇头，“若是当年传闻中可生死人肉白骨的神医还在尚可想想办法，可那神医已经失踪了近十年。”其实还是有人知道神医消息的，就是当年险死还生的荆轲。只是荆轲与小高亦是不见踪影，又不知要去何处寻找才是。
“……这样。”陶夭黯然，仿佛天地都被阴霾笼罩，毫无颜色。
班大师按着自己心脏，一个大男人长得这么美是要做什么？太刺激他老人家的心脏了！
他连忙安抚陶夭，“不过你也别急。这次巨子聚集诸子百家的各路英雄，其中有一位据说医术通玄，就算不能彻底医治好那个毛头小子，压制住想必是毫无问题的。”
“那人是谁？”他对诸子百家的人完全没有了解，怕是到时候见了人也不知神医何处。
班老头摸摸花白胡子，颇有几分卖弄之意道，“此人惯穿一身黑衣，长发如瀑容貌胜于好女，名为谈浅。不知出身为何，自称师承万花谷，倒是仁心仁术平日多半是游走各地医治病人，这次你应当能见到他。”
“谈浅？”
灵巧如燕的小小鸟儿通体蔚蓝色羽毛，落在白衣人的手指上，白衣之人同时与陶夭念出此名。
把玩着班大师方才放出的墨家机关鸟的黑衣女子放开手中之物，机关木鸟似乎逃窜似的飞入高空，她也不在意。“竟然是他？有趣。”
作者有话说
第55章 第四十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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