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第三十一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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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佑大人如此懈怠，只怕辜负了东皇大人的一番栽培啊。”
絮雨看着比动画年轻许多，脸上褶子没几个的云中君声情并茂的劝导着裴静，没什么意思的扭头看着窗外打瞌睡。反正她的能力早就定型，神抛弃了她这些就是她自己的东西，再没有谁能夺走，武功练与不练道无甚区别。
手下刻刀不停，性质温软的白木上肌肉纹理血脉走势一气呵成，栩栩如生。裴静眼睛不抬，“你是我师傅？”
云中君一愣，“不是。”
“那你管我。”裴静低头开开心心地继续摆弄她的木头。
阴阳家避世百年避开了多少战乱纷争，底蕴丰厚远远出乎裴静预料，偃师木甲术的残本保留相当完好，缺失不多。
这样的戏码两月来不知上演了多少次，总之不会是裴静吃亏，作为下属她也懒得掺和。
云中君看着裴静旁若无人的一刀解剖兔子的四肢，如同庖丁解牛不留血迹，完全保留了生物肌肉筋骨原本的构造，单这一手，同为医者的云中君就被甩出了十条街不止。
也不知道东皇大人怎么会看中这般毫无教养的小鬼，整日除了玩弄不入流的机关之术毫无作为。云中君暗暗咬牙，他绝对不是嫉妒一个小姑娘年纪如此之小却医术与他高明仿佛！
两月前，月魁也就是絮雨按照月神预言寻找星魂之子与宝盒，却带回了一对姐弟，资质绝俗。二人皆被东皇太一收入门墙，星魂年纪尚幼却也能习书识字，而天佑却是带艺入门，武艺如何暂且不提，起死回生可谓医术圣手。所谓同行相忌，设定重复又属同阵营，裴静的存在减值让云中君夜不安寝食不下咽。所谓眼中钉肉中刺也不过如此。
于是便有了先前一幕。云中君总是以裴静不专心武学，追求机关术等所谓的‘旁门左道’为由前来寻衅。裴静本就抱着利用之心而来，东皇太一这个名以上的师傅怎么看他与她何干？东皇太一本就不放心她，左护法月神更是神神叨叨的看她眼神怪异，想要学习到她想要的东西并非一时之功。
“长老若是无事就请离吧。”裴静吹了吹手上木屑，刀柄磕磕桌子叫醒絮雨过来打下手。
阴阳家建筑恢弘庞大，除却那些深沉幽暗的星宫月殿，庄严肃穆的五行妙门，也还是有莺飞蝶舞，茂林葳蕤的宫苑。阴阳家中阶位分明，以屈子九歌列位由上至下，东皇太一为阴阳家至高首领。云中君、大司命、少司命、湘君及湘夫人并列五大长老。山鬼、河伯、礼魂、国殇各有下辖职责。
裴静被任为山鬼，山鬼职位空闲已久，一时之间倒也算是无事可做的状态。长老护法的居所都是世袭传承的宫殿，山鬼的居所宽敞空寂，四周环绕花草树林，野兽栖息。阳光下倒也少了一分死气沉沉，多了几许生机。大殿以深绿为主色，佐以深红墨紫，却也说不出的诡异阴森，只是如今四周摆满各式生动机关木甲，花鸟鱼虫不一而足，地面上更是离乱散落着许多零件，连人肢骨骼都有，若不是上色未完，怕是当真能以假乱真。
云中君看着脚下不知何时滚过来的白云母眼珠，身形倒映在黑曜石的瞳孔中，背后莫名发冷。什么东西，太真了都不会讨喜。
许久，他也只能怒挥衣袖，“不知尊卑。”
按上关节，裴静点头，“哦。”
“你——哼！”
“矮油，他可算走了。”絮雨一边笑着擦泪，一边清理着兔子。那兔子就剩一副完好皮囊裹着，里面早就散落成泥，只消一抽就能看见一幅可怖景象。絮雨第一次骇得尖叫，到现在也算是习惯了。“他强由他强，清风拂山冈。他横任他横，明月照大江。天佑你这境界可真是高超。”
裴静也知道这说的是玩笑话，觉得千年后人虽然没了精妙武艺，有些话却能令人醍醐灌顶，生出百千妙想。“你很讨厌他？”
“当然！”絮雨义愤填膺，“你都不知道他有多可恶！”
“嗯，我不知道。”裴静理所当然的点头，她本来就不知道俗名徐福的云中君有多可恶。在她的认知中，寇岛众人所说的徐福与云中君根本就是两个人，两人之间的差距就犹如善恶对立般分明。
絮雨“……”
她想列举云中君的种种恶行，却发现诸如以活人试药等作为，云中君的道行还不如裴静。要是真说了，那就是连裴静页骂进去了。她本来年纪比白若还小，又是娇生惯养，许多事情不如白若看得通透。穿越之初她还做着美梦，以为所有宠爱与天赐恩惠都是理所当然的，结果呢？从天上直坠地狱的落差让她痛得几乎扭曲。心性小的孩子容易扭曲，絮雨现在这样真心不容易，好歹没去报社。
于是她也只能闷闷地愤然道，“我就是看他不顺眼！以前被折腾的时候他没少拿我试药，这笔账我早晚要算回去！”
“好想法。”裴静拍拍手表示支持，“加油练功，你太弱了。”她对与少女心路没什么兴趣，但是有这种逆天技能却不会用暴遣天物的家伙，裴静觉得絮雨活该遭天谴。
絮雨撇撇嘴，以前的她虽然有公主病，但头脑还算清晰，没有要一些华而不实的东西。技能神给的不多，就三个——她选了瞬移，木灵和御冰。瞬移逃跑，木灵防御恢复，御冰攻击霸道。有前两个技能她基本不立于不败之地，如果不是阴阳家的术法乃是直接引动人内天地阴阳二气运转，并非寻常伤势中毒一类，寻常人当真无法伤她。
“我的技能最多是练练熟练度，神抛弃我的时候切断了我与它的联系，已经没有可增长的空间。”絮雨递过两粒打磨光滑的红珊瑚，看一只栩栩如生的兔子字啊裴静手下‘活’过来。再一次感叹偃师木甲术的神奇。“你的脾气还是挺好的嘛，一点也没有白咩说得那么夸张。再说，你自己不也没有认真练功？”
裴静安好最后的尾巴，披着完整兔皮的机关兔子立刻便活了过来，蹭蹭絮雨手心，砰砰跳跳落进旁边放好的木盒子里。就算看了这么多，絮雨还是忍不住赞叹裴静神乎其技。
“我的功夫……算是剑走偏锋。白咩不是问过么，是不是凝雪功什么的，其实也就是那么回事。不过说出去也不好听，这是莫雨哥哥私底下偷偷教我的。另一门功夫是明教的《断情典》，米丽古丽早就叛教私相授予也就是那么回事。”裴静锁了盒子，挥手将木屑一股风扫出屋外，“她和沈酱侠那些事你们玩过那个游戏自然知晓，断情典这功夫练久了断情绝欲，我还融合了凝雪功，再配合着我没学全的纯阳万花功法，其实是剑走偏锋。变强的很快，却也会落得一个七情尽断的下场。最开始是憋着一口气想要报仇，后来发现不对却也晚了。这一次我不想走老路。”
裴静站起身，“韩非怎样了？”
絮雨眼中碧光一闪而逝，确定四周无人。“废了一身武功倒也救了一条命。只不过六魂恐咒已被激发，想要痊愈也不是那么容易。”
裴静沉吟，絮雨也安静下来不打搅她思考。她一直没能真正站在一个高度上思考，有些事情想不明白清楚就干脆扔给裴静去想，倒也是个取巧的法子。那日裴静从絮雨记忆中看到韩非，拜入阴阳家后立刻动用了巧妙手段将韩非就出咸阳天牢，换了一个伪装成韩非的死人进去。虽然并不知晓韩非所中六魂恐咒原理，但以裴静的手段做出同样的症状不露痕迹还是轻易做得到的。
六魂恐咒需得内力激发，内力越是深厚咒术反噬越是凶狠。是以韩非被救了出来裴静想尽法子也只能先将他一身浑厚内力废去，一切以保命为先。絮雨本就是阴阳家傀儡棋子深受控制，裴静星魂也没在阴阳家站稳脚跟，她便将韩非收留暗中治疗，待等到时机成熟再交给卫庄。在裴静看来，这些阴谋阳谋的家国事还是让这个时代的人自己去纠结的好。
絮雨看她脸色，“星魂现在也开始接触武学，东皇太一对他似乎很是看重。韩非照你的话一直灌药，不停药的话是醒不过来的，要叫流沙的人来带走他么？”
裴静从思绪中醒来，摇头，“先不用，韩非的事情不急。不管武功是否还在，韩非在韩国就是一个象征，民心所向。他在，有些大鱼就不会上钩。韩国已然腐朽，不破不立，先传信给卫庄让他先把韩国破得彻底再论其他。”
絮雨挠挠头，“你们这些人算计来算计去的还真复杂。我以为你不想插手这里的事情的。”
“我答应过的。人在做天在看，食言而肥老天都会看不过去。”裴静踮脚勾了下她下巴，“再说要不是我言出必践，你敢信我？”
“这倒是。”絮雨赞同的点头，古人就是这点好，淳朴得很。“不过你占着山鬼黎，云中君有许多药材都要你点头就算了，那些美容方子和成药月神湘夫人大司命他们要，你也不用连这个钱都算吧？”
山鬼在楚国信奉鬼神中职司山神，阴阳家显然吸收了楚巫思想称号与职司相府。
裴静所在的这一个山头正好是阴阳家自己的药田，更有天然温泉冷泉。原本山鬼一司空置无人在意，现在有了裴静……这简直是比来了一个周扒皮还让人心堵。起码周扒皮是明着剥削你，裴静却是剥削你也要你心甘情愿的掏钱掏宝贝，半分讲理的空处也不留。
絮雨看着热闹，云中君本就以炼药为长，如今简直就是送上脖子让裴静来掐，她不落井下石都是好的，怎么会出言相救？只不过月神湘夫人大司命以前偶尔也会照拂她一二，如今被裴静剥削，她也有些不好意思。
裴静翻出一只玉瓶扔过去，里面是祛除絮雨体内积深的傀儡之毒的解药。絮雨的毒在他人眼中是积重难反无可救药，对裴静而言也就是花些时间的事情罢了。“有钱做什么不赚？予之得之都是人情难还，不如银货两讫来得干脆。难道你还想一辈子在阴阳家呆下去？更何况，呵，你以为那人把我放在这个位子上是什么意思？”
絮雨不是傻子，一旦点破立刻就想的清清楚楚，却也不由得浑身发寒。
东皇太一这是在把裴静往火堆上推啊！此等祸心，絮雨也不由得胆寒震惊，不过就是对一个‘小女孩’戒备，何至于此？
作者有话说
第32章 第三十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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