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剑三]斯人远》玖茔

23、第二十二章

　　“说是不惹上他……这样让我怎么不惹上啊！”

　　白若借着坐忘无我的最后一点防护丢了一个七星拱瑞连忙后退。捂住胸口，自左腰向右肩一道整齐的伤口散发着热醺的血腥，雪白的道袍早已沾染上乌黑的颜色。血液的颜色在冰冷的雨水中晕开大片的墨色，一时之间，也分不明道袍上是谁的血液，谁留下的伤痕。
　　白若感受着内力耗尽的虚弱感，无声苦笑。来到这个世界是他任务未完成的惩罚，而来这里之前他还在战场上厮杀，身上恢复内力的药物早就消耗殆尽。如今，他便是希望自己的内力能恢复的更快一些。同时也万分庆幸现实和游戏的不同，否则在这种被包围的情况下还无法打坐快速恢复内力基本就是一个死字！
　　现实中虽然打坐恢复速度更快些，但若是修为精深，在战斗中以战养战内力恢复速度无比惊人的同门也是有的，起码他的师兄就是这样一个彪悍到令人仰望的存在。

　　系统设定的穿越并不是按照游戏路线来的，完全是随机式。可能是在稻香村遇难的倒霉人士，可能是路边的五岁乞儿，可能是高官豪门中的新生儿，可能是替换了重要人物……白若是穿越在一个纯阳四代弟子身上，穿越过去的时候已经十七岁，武功已有小成。
　　那个时候的玉虚子已经很少亲自授课，他也不是什么关门弟子的显赫身份，普普通通，同门中熟识的人也没几个，唯独代师授业的师兄待他极好。
　　刚穿越的时候什么都不懂，别说武功什么的一窍不通，身体里的内力半点不会用，就是连穿衣束发这样的小事也做的艰难。用烂的失忆梗最多也就骗骗乡野无知之人，本性憨厚的白若也没有自信骗过天才一般精明的师兄。可师兄还是什么都没说，一点一点教他在这个古代生活的每一点一滴。他资质平庸，现代人的脑袋更是难以领会道经的高深。练了五年，他才将坐忘经修炼到第一重顶峰，剑术也总算可以见人，跟着师兄去了浩气盟，磕磕绊看的磨练了没有一年……安史之乱就那样突如其来，大乱的洪流碾过江湖——没有人能脱身事外。

　　对一个现代人来说，什么忠君爱国，死战不降，都不过是封建统治下的残害。白若茫然的跟随着浩气盟的众人，跟着师兄，看到一个个江湖上或者侠义满天下，或者恶名昭彰的武林人士奋不顾身的加入军队，征战沙场。
　　白若是在那个时候攻防后，第二次见到‘鬼医’裴静。裴静是恶人谷年青一代的二把手，那不知炼制了多少杀人毒药的冰肌玉手用神乎其技的医术挽回着每一名将士的生命，救回了他如兄如父的师兄……而转眼战场上，换上一身利落道袍斩杀百人的裴静更是恍如凶神，师兄说她是真正的剑道天才，纯阳的两仪四象到了她手中便能一化万象，真正万剑归一。
　　只是可惜的了她的出身，注定了她不能入纯阳。

　　看着山河国破，满目疮痍的曾经盛唐，白若在最后有一点点明白…明白为什么这些原本可以置身事外的江湖人都如飞蛾扑火般投入战争。国家，终究是有国才有家。国破山河仍在，可他们的家……还在吗？
　　浓眉几乎在眉间打成一个死结，眼前的黑衣鹰鼻男手握奇形短刀，雨水滑过刀刃混着他的血融成一种魅人的粉色滑落刀尖。眼中流入冰冷雨水一片酸涩，视线朦胧他却是连眨眼都不敢——生死局前一点疏忽都会死。他一点都不想死，死的感觉太疼，太寂寞——一次就够了。

　　外面的人还不知道他们的主子已经死了。在浩气盟呆了一年，多少也学了些有用的东西，就比如要无声无息的杀掉一个人的时候，最先要做的就是截断通讯。在现代的时候日子平静如水，看着小说电视上的东西眼睛过一遍，心里没留住，到了古代，拿命拼了两次吃了疼就学乖了。
　　白若跟着仆人走到外院的时候突然动手，那些楼墙上的护卫，随行的仆从轿夫被这猝不及防的一招切了喉咙脑袋——现实不是游戏，掉了脑袋就是死。

　　咳嗽着，嘴边喷出一点血沫子，被雨水冲打冰冷的嘴唇总算感受到了一点暖意，只可惜这种暖意却差点掏空了身体里的温热。白若眯眼，心中盘算着外面的卫兵军队大概还有多少时间才能出来，再看高阁之上，灯火通明映照的窗扇上已经没有了女子的翩然身影。看着黑衣鹰鼻男，他突然轻声笑出来，这人在这里拼命却不知道他的主子早就被人杀了，现在，只怕尸骨都快要冷了吧？
　　论起辈分来裴静应该是算在洛风那一辈的，可她是裴元洛风养大的，又没有拜任何一人为师，这辈分就难算起来。白若也不知道自己脑子里现在还能想这么多事，只是觉得，如果这个说不上是师叔还是师姐的裴静再不出手，自己大概真要见阎王了。

　　好吧，他见不到阎王，顶多见见系统……

　　但是系统他也不想见啊摔！

　　鹰鼻男——据说是有名字的，可惜白若不知道也只能这么具象地叫——脚下一踏地面离弦一般冲到近前，白若吃了他一招自有防备，一招迎风回浪避开了这一击。可轻功并非一招一式，而是连绵的步法，白若气力不济使不出逍遥游，后退的同时鹰鼻男速度更快一筹，已经手握短刀贴到了白若身后。

　　“！”糟糕！
　　白若眼瞳骤缩，不管不顾的反手施剑——太极无极——竟是以攻代守！

　　“以气为兵，以剑为辅，气行于剑——”
　　紫霞功的总纲被人混杂着内力轰然在白若脑中炸响，来不及去看说话的人是谁，身上压力忽然骤减，再熟悉不过的万花春泥，内力和气血也迅速恢复着，原本握剑已虚浮的手再次坚定起来——定是裴静出手。

　　有了奶妈的DPS感觉就是不一样！——鹰鼻男手下感觉不对疑惑抬头，就见白若全身空门大开，全然化守为攻。一招一式由生涩渐入佳境，招式慢慢连贯，抬手间竟有了几分羚羊挂角无迹可寻的高妙意境！——白若却只觉得越打越痛快，有裴静不时传音点拨，他只要稍微顾忌要害不受伤害，其余便是全身心投入到剑术中。原本晦涩难明之处变得通透，竟隐隐压制住了鹰鼻男。

　　裴静站在屋顶连连点头，虽然白若思想上和古代有代沟，但领悟力确实不错，可惜修行时间不长，不然也是个值得培养的好苗子。
　　听到不远处传来整齐的马蹄声，脸色微变，忘尘滑入手中，身形瞬间出现在鹰鼻男身后，宛如鬼魅。
　　白若被喷了一脸血，不明所以的从那种痛快的感觉中退出。就这么一会儿他的武功进境就足以抵得过他先前三四年的修炼，突兀被打断，他抹了把脸也禁不住有点哀怨的看向利落将人腰斩的裴静。

　　裴静侧耳听了听，抬手将沾在脸上的湿发拢到耳后，一甩长剑。“要练功夫以后我再教你，卫兵来了，先转移。”

　　苦逼着一张脸低头看衣袍上又被甩了一道鲜红，白若嘴角微抽，不知道装备污脏也要扣耐久的吗？！……好吧她不知道。

　　“……你这一身怎么回事？”

　　裴静脸上的易容已经撤去，还没有完全长开的脸是雌雄莫辩的美丽，头上的银冠，上臂的羽腕都不知被丢到哪里。裴静全然不在乎此刻的形象是有多么不合礼教，挥剑一划，漂亮的裙子便只到膝盖以下小腿以上……
　　“那头冠好沉，带着会脖子痛。”裴静拎住白若后领无比神勇的将人拖着飞奔，“首饰什么的挥剑的时候总觉得别扭。”

　　白若就这么任由裴静拎着，抬手捂脸……这种比现代妹子还开放的衣着，姑娘你真的是古人么？

　　接下来的两天，二人一边不断易容躲避搜索，一边出手反截杀追兵。白若略感忧桑的站老远丢着镇山河，看着裴静执剑大杀四方借由这些敌人磨练略有生疏的剑法，他真心只是来插镇山河的……镇山河都快满级了有木有！——往嘴里扔一粒蓝药，有裴静这个药品储备库和生产商在，起码他是不用担心没有内力用，事实上他已经不怎么需要吃药就能撑过一场战斗——裴静是个好剑纯，她非常贴心的不爆气场，而且随着白若镇山河技能熟练度提高，一个镇山河已经能够维持十分钟不散，内力消耗已经远远小于开始。
　　伸手揉揉眼睛，再这样下去他以后只要记得丢裴静一个镇山河，给自己留一个镇山河就可以在一边躺着睡觉啦！

　　不过他没有偷懒的机会了。裴静终于找回了一点用剑的感觉，也觉得这样的日子玩儿的有些腻味。她拉着白若冲上悬崖，回头看着密密麻麻的一打人，将一枚丹药直接塞进白若嘴里。

　　“闭气。”

　　白若立刻乖乖照做，这几日裴静为了磨练剑法，不论受多重的伤都坚持不用毒，现在这是要用毒了么？
　　回想裴静在战场上用毒的手段，再联系剑三当年的持国殿萧沙的CG动画中圣蝎使的凶残……白若表示还是裴静的现场版更惊心动魄令人毛骨悚然些。

　　见过裴静以来这是白若第一次看她用笔，万花的武艺确实是说不出的风雅，铺散的墨色诗意霖霖，可是融合了裴静的毒术……白若看着那些冲上来的士兵迅速变得面目惨白，双目赤红，死气沉沉，一瞬间就想到了尸人！

　　裴静指着那些人身后也跟着冲上前的士兵们洒笑，“杀了他们。”
　　然后就看到这些人好像傀儡一般听命行事，转身就扑向毫无防备的袍泽，力气大增仿佛狼入羊群，很快场面一片混乱。
　　裴静心情大好的看着这些让她难过了数日家伙自相残杀，大声笑得天真无邪。转身拖着犹在发呆的白若纵身深渊——
　　鸟翼金翅一震，翱翔于九天之上。

　　“……让我下去嗷嗷嗷！！！——”

　　“咚……”
　　世界安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