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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第一章 ...

  •   老七出生那一年,十六岁的老三第二次随父镇守边关,一守便是三年。
      三年后,十九岁老三回到天波府,第一次见到了已经三岁的老七,粉粉嫩嫩,眼睛黑又亮,团子样躲少年郎五郎的背后好奇望他,手里还攥着六郎的衣袖。
      五郎教他们叫“三哥”,六郎已四岁,同样第一次见到这个家人口中的三哥,望着三哥往后缩了缩,怯生生叫了声“三哥”。
      七郎却不叫,不知道想起了什么,一手松了五郎一手放了六郎,欢喜笑起来用两只小手啪啪拍掌。

      其实镇守边关原由杨家长兄、老二和老三轮流上阵,一人一年即可归。七郎出生那一年,四郎业已成长却仍稚嫩,五郎堪堪有资格站在习武场接受长辈们洗礼,六郎刚会走。
      那一年发生了很多大事,大哥奉旨成亲,夫妻恩爱举案齐眉。老二练马时摔下马来在床上一趟半载差点废了武功。老三辞别当时身怀六甲的母亲单骑走边关。
      他守了大哥那一年,守了二哥那一年,再接着守完自己那一年。

      三个年头结束时大哥去替他,二人一走向阳路一走向阴路,山峦间交错时也有同时勒马回望。

      总之这一年,四岁老六和三岁老七在拥有的童年记忆里头一次见着了父亲手下将领口中“冷面阎王”一样威风凛凛的三哥,父亲口里的“骄傲”,母亲眼里“最乖巧听话的孩子”。
      老六第一次见着他,就怕他,一直怕到他成年。
      老七第一次见他,就心里喜欢他,眼里行动里满是亲近。

      四郎虽然十来岁,身长比六七郎长一倍都不止,却熊孩子天性,论沉稳亦比不过老五,尚没上边关驻守也没上过战场,平日里除却读书练功,多余精力发泄不完,要么闹着读医术的老五,要么连环逗着小可爱的老六和老七。
      要说六七郎日后感情深,可与这幼时老被四哥一块儿欺负分不开,同仇敌忾四腿敌双拳,闹得天波府上下鸡犬不宁。

      有时候被欺负急了老六就爱哭,他眼睛尤其好看,睫毛一眨大滴泪珠子落下来,鼻子脸蛋同时红通通,老四看着就又怜爱又快感,弄得恶性循环变本加厉了欺负。
      老七易抓狂,小小年纪脾气冲天,冲上去恨不能对着四哥又抓又咬,四哥便爱教训着逗他,拿了他爱的小玩具在小娃眼皮底下翻身上树,放树上再翻身下来,拍拍手,来一句“想要自己拿”。

      老七指望不着六哥,又找不着云游仙人般五哥,于是蹭蹭蹭跑去找三哥,三哥没理他。

      人三哥第一次没理他,第二次躲树上没见他,第三次这死心眼孩子还蹭蹭蹭跑来找他。
      那是个鸣蝉盛夏,三岁多七娃跑的脚步都不稳,梳童髻头发跑凌乱,额头冒着汗,杨老三终是心中不忍下得来,一手抱着他沉默不语着抬脚便走。

      老三做了两件事。
      一是跑到后花园老七被恶作剧的树下轻而易举拿回了孩童玩具,一是将四郎当时情窦初初开一姑娘送他的香囊取了二话不说丢府内最高房梁上。
      据后来管家回忆,那天晚上他们家四爷搭扶梯上房顶,扶梯不够长又叫下人来搭人梯,一直忙活到大半晚。
      至于这香囊最后回没回到四郎手里不知道,唯一清楚知道的是,四郎后来没有再见过那个送香囊小姑娘。

      五郎总结:估计是定情信物丢了,没脸见。
      六郎小小声喝彩:……三哥做得好……
      七郎趾高气扬小孔雀般仿佛自己完成了这壮举。

      等四郎武艺精湛可以出师时,二郎带着他一起镇守边关。
      次年,轮到三郎带五郎。
      前两者那一年相处模式基本为四郎太欢脱了二郎瞪大眼约束,四郎闯祸了二郎连带受罚,四郎立功了二郎嘿嘿傻笑修书一封报兄长。
      后两者同处一年基本是无表情对上微笑脸,三个字回应三两句。
      温暖有温暖,距离有距离。
      五郎后来修书一封给四郎,言三郎生性类狼,天生孤独感,想亲近、却难更进一步亲近。
      四郎还惦着当年香囊一事心有余悸回:
      也就你自带医疗官属性不怕掉血。
      五郎后接着回四郎空白书信一封,四郎表示回味悠长。

      六郎七郎渐大之后,七郎开始认真惦念起未来上边关自己会分配到哪位兄长带领起来。
      他算了算顺序觉得前景不乐观。
      十四岁的他被告知天赋赶不上领悟力强的三哥也赶不上天生体质优良的四哥,加上功夫练得磕磕碰碰比不得六哥刻苦,想当年三哥十四岁出师四哥也是十五岁那一年,可按照武力值十四岁这年怎么轮也轮不到他自己。

      这一年三郎打算带着六郎边关行,七郎知道说不动听长兄父辈话的六哥,便指望去说服三哥。
      他原意是他喜欢跟三哥多亲近,希望第一次上阵能由三哥领。
      三哥自然没答应,只淡说二哥和五弟都比自己更适合。
      因着兄弟几个里就只有二哥愿意劳心劳力管教弟弟,也只有五弟尚可约束混世魔王一样的老七。
      七郎不乐意,说你要管教要约束我都可以啊!
      三哥沉默了,意思是不行。
      ——也不知道是他不愿意,还是的确此路不行。
      老七后来去找二哥打探,才知道当初三哥第一次边关行由大哥带领着,大哥当初对二哥说:
      你带他不行,你性子直,他个性冷,你蹦二十句出来他也不定乐意回两句,你急疯了他还蒙在鼓里。
      后来七郎想,看来这一物降一物之说,也有性格成因,也有天注定。

      七郎十四岁这一年杨母原打算让久未安定的三哥成亲。
      七郎无名火冒在屋子里摔遍所有能摔不能摔东西。他把自己关起来闷头伤心了几日,跑来探他的老六却突然说则日就要随三哥一同远行。
      七郎先一惊再一喜,惊的是三哥不成亲啦?喜的亦是三哥不成亲了。

      七郎后来兴冲冲送三哥连同六郎一起出府,都忘了计较这六哥是否抢占了他想要的轮次。
      六郎就没如此高兴了,定期书信从未间断,有给母亲的有给大哥的也有给七郎的,七郎不知道他写给母亲兄长的为何,只知道自己能从那端秀字体里看出“字字泪、行行血”来,直白点可理解为六郎在哭述“三哥好可怕”……

      杨七郎日盼夜也盼,写给三哥的信三哥一封没回,但好歹还是在一年之后盼回来两个最在意的人。他倒没想到有个同样在意三哥也等了三哥一年的人终于等来了三哥首肯,归来后要娶其进门。

      三哥成亲夜七郎醉了,醉乡里话都当不得真,也没人敢当真。
      他对六郎喊:不就是个女人嘛,她有我对他好嘛!有我好看嘛!有我腿长嘛!
      六郎听不懂也不想听懂,一边搀着他往静处躲,一边空口安慰:
      你有的她没有,但她有的你也没有……
      七郎就去揍六郎,六郎性子温敦但手下功夫扎实,加上一年边关磨练哪是七郎能比,一个没收住手,直接打晕了七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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