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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chaper3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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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是柯林斯?”普利好奇地问。
“他曾经屠杀了我十三个族人,他的脸我一辈子也忘不掉。”
安妮的眼睛里显出愤怒和恐惧夹杂的光,她的表情似乎因为仇恨而扭曲。
埃德加被安妮像是要马上扑过来将他撕碎的气势吓得不自禁后退,他有点儿不明白为何这位金发大波浪的妙龄美人初见便会对他显出如此强的敌意,“嘿,calm down,”埃德加试着解释,“我想你一定认错了,我是……”
“芬兰的裘盾。”普利嘴快的接着,朝埃德加做了个鬼脸。
安妮显然不太相信,她充满敌意的冷哼一声,“长相相似的vampire……”
“什么是vampire?”埃德加问。安妮突然拿手指掐住他的脖子。
“你在装蒜?”安妮的鲜红色眼睛眯成窄窄的一条缝隙。
“Hum……虽然,”普利试着打打圆场,“这样的概率低得可怜,但,并不是没有……对吗?裘盾?”
“……你说得很对。”
埃德加不太怎么情愿的承认。
“事实证明,”普利踮着脚扳过埃德加的脸,将他正面对着安妮。安妮显然非常嫌恶,皱着眉头狠狠的对着埃德加啐了一口,“这个世界总是奇妙的,不是吗?”
“嘿!这不公平!为什么啐我!”埃德加一边奋力呐喊一边拼命挣扎。但普利不知为何力气很大,游刃有余的箍紧埃德加乱动的脸的同时还有精力冲安妮微笑。
“我真希望你们不要欺负新来的埃德加。可惜,你们并没有。”
路鲁德从二楼的木质旋转楼梯上慢慢走下来,而他的背后是一个穿着白衬衫和宽松运动裤一脸微笑的男人和华盛顿州秋季阴沉黯淡的天光。他脸色苍白,面无表情,“普利,我记得我同你说过的。”
普利浑身僵硬了一下,飞快松开手,歉疚的说,“我很抱歉。”
上帝保佑他真的有比较歉疚!埃德加揉着像是要被普利深深地按出凹印的酸痛的脸颊,想不明白这个看上去才刚刚成年的瘦弱的男孩为何力气大得惊人。
“普利只是精力旺盛,没有恶意。我希望你不会介意他这样表达喜爱的方式。”那个将白衬衫和运动裤搭配在一起的男人笑着说,他乱翘的淡金色头发和脸上神经质的微笑让他看上去像是一个怪胎,事实上他确实是。“嘿,你好,埃德加,我是博西。Hum……你的名字让我想起了一个很棒的法国画家。”
博西哈哈大笑起来。
“你现在就发现了,他是个神经病。”路鲁德面无表情的说,“我以为他会瞒你久点。”
“……原来如此。”
埃德加终究组织不出好的回答,他尴尬的讪笑了两下。
“哦上帝,我并不是,”博西突然停下笑声,脸板在一起,皱着眉头显出深刻而安静的愤怒来。
埃德加被他突然冷静下来的表情吓到,真以为自己新认识的博西先生其实是一个和路鲁德一样严肃而不苟言笑的人,“……我很抱歉,博西先生……”
“嘿,得了吧!”路鲁德终于忍无可忍,他撕扯着自己的花白的头发,“这样无止境的对话到底要到什么时候!”
气氛突然安静了几秒,普利接嘴说,“你们现在一定想吃浆果脆皮派了吧?”
“谁想要吃啊!”
事实上最后他们还是坐上了餐桌,六个人围在一起吃普利烤好了的刚出炉的浆果脆皮派。博西端坐在长桌的最左边,坐得笔直的摆出一家之主的庄严凝重的气势往自己的派上倒着满满一盘的辣椒酱,酱把整个派都给覆盖了,他却还在孜孜不倦的挤着辣椒酱的包装盒。
路鲁德显然很习惯博西这样诡异的用餐的方式,淡定的坐在博西的左手边,用刀叉像宫廷礼仪最棒的模板一样切割着脆皮派。好像此刻他吃的并不是一份简单的材料只是奶油面粉和水果的仅仅被塞进烤箱里十分钟就可以做出来的派,而是国宴上款待最尊贵客人的经过繁琐的烹饪工序的上等的鹅肝,蜗牛,或者别的什么好东西。他的对面坐着的正是坐立不安的埃德加。
埃德加完全不能理解为何有朝一日自己会变成这样,实际上这么久了他一点儿也不饿,不想吃饭,更不想喝水。眼前的脆皮派再怎么香气扑鼻也很难引起他的食欲。也许除了脆皮派似乎不是和他口味的食物外还有别的原因,比如,这个位置原来的主人正是此刻坐在他右手斜对面的金发北欧男孩普利安伊诺,一个格外热爱各种金属(也许还有烹饪)的怪异的男孩。此刻他也毫不吝啬的表示着自己对于新餐具的喜爱,将自己面前所有的金属制品全都舔了个遍。而在大约一个小时前,他的口水同样染指了埃德加面前的刀叉。
刀叉在灯光的照耀下泛着金属的银光,谁知道这是不是口水。普利安伊诺说不定也不知道呢。
普利的对面正是那个从开始到现在就一直一言不发的金发男人,他其实长着一张像是那些西方大理石雕塑般被刀斧劈凿出来的轮廓分明的脸,侧脸更是英俊到不可思议的地步。肤色在灯光的照射下格外苍白,没有血色,像是许久都没见到过太阳的模样。他吃脆皮派不用刀叉,用手小心翼翼的撕着,将脆皮派分成一小块一小块的立方体,然后慢慢塞进嘴里,一动不动的咀嚼,不留痕迹的咽下。
安妮强烈的表示了自己对于埃德加的不喜爱,大概真的因为是脸的关系。她坐在整张餐桌最偏僻的角落,灯光都照不到她的脸。安妮用刀狠狠的戳着脆皮派,把它戳得四分五裂,最后就连盘子也支撑不住,一样碎得七零八落,她也没有停止。是要到桌子也一样四分五裂才会罢手吧,大概。
“我们对你表示最诚挚的欢迎。”博西突然开口说,他说话的同时仍旧在孜孜不倦的挤着辣椒酱。
埃德加愣了愣,“谢谢。”
“我希望你不会对我们特别的欢迎方式感到厌恶……Hum,你知道的,我们一直遵从的都是牙买加似热情而又隆重的接待方式。”
博西诚恳而又真切的说,他的淡金色头发和微微低着的脸在灯光的照射下让他看上去像是个忧郁温柔的绅士。
“……这很好,”埃德加确信自己这辈子都绝对不会去牙买加这个地方了,“我觉得很适应。”
“好极了,”博西脸上露出微笑,这彷佛是某个重要的转折开始的讯号,“我希望你马上就会到镇上的中学上学。”
可你刚才还对我表示过欢迎!“……我不太明白。”埃德加诚实的说。
“well,是这样的,”博西亲切的解释,“你长得很像要去上学的饥渴的模样,所以我就在刚刚帮你自作主张的定下了这个主意……希望你不会见怪。”
你怎么知道我不会见怪啊!而且我怎么会饥渴!我一点儿也不饥,也一点儿也不渴!“……我确实不会见怪,事实上,我真期待这个决定,哇哦,真是太棒了!”埃德加僵硬的欢呼着。
“好极了,明天就去。”
博西像是非常满意埃德加的反应,他将自己银灰色的像是狼一般的眼睛微微眯起来,对埃德加格外温柔的和蔼的笑了一下。
埃德加这才觉得那种莫名其妙的笼罩在头顶上的压迫感小了点。刚刚那一瞬间他觉得浑身上下沉重得像是被浸入了白令海峡的冰冷的漆黑的水里,看不到一丝光亮,周围暗沉一片,格外安静,不能呼吸。
博西似乎是一个很难相处的人。
“我会去的。”
埃德加说。像是被威胁般坦白而快速的承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