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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第一章【4】 ...

  •   南国相府不似王府奢华富贵,灰色的琼屋楼舍隐在还未抽芽的柳树之中,颇显大气之色。
      白若卿还未进府,便觉相府内气氛不对,往日守门的家臣已不知去向,正奇怪着,忽见管家姨娘身后跟着两个丫鬟,忧心忡忡的将一位看病先生送出相府。
      “姨娘。”白若卿站在相府门外,轻声唤道。
      管家姨娘回头一瞧,竟是小姐白若卿,慌忙迎了上去,紧蹙眉头道:“小姐,你可算回来了,相爷出事了。”
      白若卿心下一惊:“何事?!”
      管家姨娘观望左右,拉着白若卿的手道:“此处不便多言,咱们进去再说罢。”
      白若卿将王府跟来的几个丫鬟各自安排了去处,仅带着玉璃随管家姨娘往宰相白仲秋的房间走去,一路上眉头不展,十分担忧:“姨娘,究竟发生了何事?”
      管家姨娘叹了口气,说道:“相爷昨夜晚归,途径南胡同巷口时遭人袭击,那时天色已晚,相爷隐身于墙角杂物中方才躲过一劫,今早回来时,相爷满身是血,腹部被利刃所伤,所幸伤口不深,大夫已将伤口包扎,此时相爷还在昏睡之中,却已无大碍。”
      白若卿听闻其父受伤,十分担心,脚步不由加快,临近白仲秋房间时,她对管家姨娘和玉璃说道:“我想与爹爹独处片刻,你们且去忙罢。”
      管家姨娘将身后丫鬟手中端着的汤药递给白若卿,道:“先生开的方子,说是给相爷止痛用的。”
      白若卿微微点头:“我知道了。”
      门扉微阖,房间里寂静一片,忽闻一声沙哑呻|吟之声,白若卿慌忙推门走了进去,方见白仲秋手捂腹部,脸色煞白,一头汗珠竟如黄豆般大小,隐忍的十分辛苦。
      “爹爹莫动。”白若卿将药碗放在一边,走过去握住白仲秋皱纹横生的手,忙说道:“伤口还未愈合,乱动伤身,爹爹且好生躺着,有何事让我去做就好。”
      白仲秋神智有些混乱,还以为是自己糊涂生了幻象,自言自语道:“哎,思女心切,老夫已然是老糊涂了。”
      白若卿眼泛泪光,经不住鼻酸流下眼泪,握紧白仲秋的手说道:“爹爹,确实是女儿啊。”
      白仲秋瞪大眼睛,顾不得腹部刺痛,抬手抚上了白若卿的脸颊,直到温润之感从手心传来,方才相信这是真的,于是敛目故作轻松之状,挤出一丝笑容,道:“果真是卿儿,你何时回来的,竟也不知叫人提前通知一声,让你姨娘做好松子枣糕等你来吃。”
      白若卿心中酸楚难耐,却不敢在父亲面前太过悲伤,只道:“爹爹如何受的伤?可知是何人所为?”
      白仲秋皱了皱眉,说道:“哎,此事不是你等女流之辈所能及的,还是少知为妙。”
      “爹爹……”白若卿无奈道。
      白仲秋微微摇头,示意白若卿莫再说下去了,便问道:“封季弘可有给你气受?”
      提及封季弘,白若卿顿时冷了脸色,将头别向一旁:“不曾。”
      白仲秋叹气道:“我知他后日便要纳妾,只是委屈了我的卿儿,要与旁人共侍一夫,自古贞洁烈女皆求一心一意,但你与定北王的姻缘乃是先皇所赐,诏书为凭,金印为据,作假不得,卿儿若是心中委屈,怪只怪此生做了老夫的女儿,为政之婚,想来他封季弘也是不情愿的,才会如此之快就纳妾添室,卿儿若怨,便怨为父罢。”
      白若卿咬牙将这番话听全,道:“爹爹何出此言?生身养育之恩女儿此生已不能报,何来有怨?有玉璃照拂,女儿在王府过的很好,爹爹不必担心。”白若卿望着白仲秋的伤口,愁眉道:“倒是爹爹,日后要多加小心。”
      白仲秋身为南国宰相,早已过不惑之年,素日为人和善不随意生恶,生活小事得过且过,唯有朝堂之上,他便化作锐眼鹰隼,凡有损南国国家社稷之事,他便会力阻到底,决不妥协。今日之事,左不过是朝堂上得罪了人,欲将除之而后快罢了。
      白仲秋不肯将事出因由告知白若卿,白若卿知他是不想将自己卷入这朝堂纷争之中,但白若卿早已今非昔比,浴火重生的火凰,岂非常人能看得懂的?太过软弱,只能为板上鱼肉,任人宰割,于她自身尚不能忍,更况乎其父?
      此仇非报不可!
      白仲秋吃了药,很快昏睡过去,观其面色,已不如方才痛苦难耐,白若卿招了丫鬟在一旁守着,起身回到自己房中,嫁衣之事迫在眉睫,必须即刻处理,遂找来管家姨娘帮忙。
      管家姨娘年轻时曾在绣凰轩做绣娘,与白若卿之母偶然相遇,义结金兰,后白若卿之母病重,管家姨娘遂辞了绣娘之职来到相府伺候,白母病逝,管家姨娘便做了相府管家,料理府中大小事务。
      “姨娘,如此可救否?”
      白若卿将嫁衣拿给管家姨娘,管家姨娘将那嫁衣的款式细细琢磨了一番,望着那几滴血迹思索了片刻,说道:“可救,以血为色,待我绣几朵梅花上去看看。”
      管家姨娘说着,将多年珍藏的上好丝线针具拿出,摆开阵势,只消片刻,几朵红艳至极的梅花便承在了白若卿的眼前,栩栩如生,竟看不出丝毫破绽。
      管家姨娘收好针线,将嫁衣整理好放置于盘中,微拭鬓额细汗,道:“若非行家,定看不出其中蹊跷。”
      白若卿向管家姨娘福身以示感谢:“多谢姨娘,此事才能迎刃而解。”
      管家姨娘笑:“小姐容貌像极夫人,每每看小姐便想起过去种种,我把小姐自小当做女儿来待,姨娘望你好生珍重,若有难处,定要告知于我,赴汤蹈火,在所不惜。”
      此番话语,白若卿心中已是感动不已,握着管家姨娘的手道:“我别无它愿,只望姨娘能好生照看爹爹,我身在王府身不由己,相府之事全凭姨娘了。”
      管家姨娘:“小姐放心,我定当全心全意。”
      一切琐事完毕,已是傍晚时分,白日里提及母亲,白若卿甚是思念,于是出了闺阁往书苑走去,找出母亲画像观瞻,以解相思。
      于梅花林中穿过时,忽觉身后脚步轻碎,似是有人跟随,白若卿顿步,身后脚步声亦停,于是加快脚步,手持木棍,隐匿于回廊梅林相交之处。
      身后脚步渐近,远处楼阁灯火映射于此,能见一颀长身影靠近回廊,观其身形,是个男人。
      “大胆狂徒,胆敢跟踪本小姐!”白若卿抡起木棍,砸向那人。
      却不想那人身形矫健,跃步躲开攻击,凌风般已到白若卿身前,白若卿惊吓过度,脚下一滑,扔了木棍便要摔倒,那人伸手揽了白若卿的柳腰细身,将她实实扣在怀中。
      “放肆!”
      白若卿着力推开那人,才将他看了个清清楚楚,剑眉星目,鼻梁高挺,薄唇微抿,眼角带笑,头戴金冠,身着明黄锦衣,虽是纨绔之状,然眉目间春|波料峭,一派别样潇洒之姿。
      白若卿诧异:“皇上?”
      封穹宇面上一副惋惜之色,似笑非笑:“哎,三年未见,不想你我之间已如此生疏,曾几何时,若卿口口声声唤朕‘穹宇哥哥’,那段时光,朕甚是想念啊。”
      白若卿心中一阵恶寒,问封穹宇道:“皇上何以至此?”
      封穹宇敛眉笑道:“朕年少时在此住过六年,回故居看看也是情理之中,何来‘何以’二字?”
      看封穹宇那悠闲样子,白若卿不禁想起了还在伤痛之中苦熬的爹爹,心中不悦,道:“皇上日理万机,那些为江山社稷鞠躬尽瘁的忠臣良将,想来皇上也是顾不得他们死活的,怕只有那些肤铁铜心之人才能为皇上的千秋之业尽忠一世,留名千古。”
      封穹宇贵为天子,却遭白若卿出言相讥,现下也不羞恼,只带了一丝薄笑道:“朕怕是要像那窦娥一样被若卿冤枉死了,爱卿受伤,朕岂有冷眼旁观之理,朕险些将太医院搬了过来,稀世名贵药材更是不在话下,只为爱卿身体要紧,若卿此言,朕委实觉得委屈。”
      封穹宇说的认真,白若卿将信将疑:“果真?”
      封穹宇肃穆道:“若卿且去看看便知。”
      话已至此,白若卿自知错怪了封穹宇,面上不免多了一丝歉疚:“冒犯皇上,臣女有罪,望皇上恕罪。”
      封穹宇于无人间巧笑一声,娓娓道:“若卿不似旁人,朕岂能怪你?若你再唤朕一声‘穹宇哥哥’,朕权当方才的话从未入耳,如何?”
      白若卿已然是绿了脸色,嗤道:“君臣有礼,臣女岂能乱了三纲五常,皇上政务繁忙,想来也是应该早些回宫才是,若要在臣女身上浪费光阴,臣女委实担待不起。”
      封穹宇收了笑容,只做出一副扼腕叹息之状,摇头道:“纵使此处是朕故居,却终究不是朕的家,若卿一道逐客令下,朕也只能无奈就走,哎,朕当真可怜,只是宰相爱卿与皇叔间的争执,并非朝夕能解,待爱卿醒来,若卿还是好好劝劝他,力争不过,不如顺了皇叔之意也罢。”
      白若卿抬眸蹙眉:“爹爹与王爷?!”
      封穹宇反问:“若卿不知?”
      白若卿眉头愈蹙愈紧,木着脸也不言语。
      封穹宇余光之中闪过一丝狡黠,末了消失不见,只有一副担心之色,道:“罢了,若卿既不知晓,也不必湿脚趟这池浑水,你且好生当你的王妃罢。”
      封穹宇话毕,突然恍然大悟道:“朕方想起,后日便是皇叔娶妾之日,若卿啊,你且想开点罢。”
      封穹宇所言,句句戳中白若卿痛处,但白若卿并未发作,心中满是封穹宇口中“白仲秋与封季弘的争执”,与白仲秋此次被袭连在一起,嫌疑颇大。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第一章【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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