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常好》清茶半盏

20、追！雄鹰猎兔。

　　第二十章、

　　常恩本以为，因身体状况不好，霓霓态度突变的冷淡，只会持续短短几天。

　　不曾想一个多星期过后，霓霓还是对他爱理不理的。

　　不过常恩也不能对她有过多的质问。

　　因为临近期末，实验班里的同学为了考好期末考试，个个都发了疯似地挤出一切时间复习功课。

　　如此一来，霓霓就有充足的，不能让他反驳的理由，来冷待他。

　　霓霓单纯是借由繁重的复习来麻痹自己。

　　即使常恩对她热情依旧，她的心里却梗着那一条暧昧的短信，梗着个和常恩哥妹相称的韩其伦。

　　黎立修和步歌仍在冷战当中。由步歌日显忧愁的情绪来看，他们两人的关系渐淡，毫无和好的迹象。

　　这使得霓霓原本对常恩的隔阂更加难以消除。慢慢地，她心里涌起一股挥之不去的恐慌。

　　她害怕她的任何一个小偏差，会把她和常恩，也带向和黎立修与步歌一般的破裂境地。

　　每天战战兢兢地应对常恩的不满和抱怨，她比他更难过烦闷，还要对他装出一副什么事都没有的寻常模样。

　　有苦不能说的愤懑只能埋在心底。再背负上沉重的课业复习，她只觉身心交瘁地疲累。

　　疲累的霓霓时常自嘲自弃。谈一场恋爱而已，她却已然遗失掉所有的自尊和坚持。

　　因着对常恩深植入心的爱恋和畏怯，她步步为营地这也不能那也不敢。

　　如果他给的爱情仅仅剩下名誉上的一层薄篱笆，只维持平静的表象，内里疮溃变质，那这样的腐烂爱情，凭她一己之力又还能维续多久？

　　她恐慌得不能自抑……

　　年轻的感情最是经不起风吹草动的考验。越纯粹的爱恋越掺不下半丝怀疑和利诱。皆因倾倒初情付予得太过凶猛热烈，承受不起瑕疵回馈。

　　霓霓苦不堪言地捂藏心结咬牙硬撑着。她狠狠地，怀念与常恩初交时的那一段美好时日。

　　书山有路勤为径，学海无涯苦作舟。同样都是苦，她的爱情既已到了无可退路的地步，那就回收转爱，把满腔热忱投入到书本里去。

　　学业和模型飞机一样，永远不会背叛她，只有她能遗弃和背叛它们……

　　……

　　月至中旬，期末考开始。

　　霓霓勤奋复习备战充足，每出一次考场，她的心情多好上一分。

　　常恩的心情也很好。

　　他的心情随着霓霓起伏，她给的好脸色越多，他越开心。期末考在他眼里比不上她一半，考个好成绩对他来说轻而易举。

　　最主要的是，考完试后放寒假。常恩想着终于要脱离苦行僧一样的斋戒生活，能好好地抱抱亲亲他的可爱小女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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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月末，寒假开始。

　　常恩多日来的美好希望再次落空。霓霓于寒假的第二天，火速收拾行李独自一人先回爷爷家渡假过节。

　　收到霓霓发来寥寥数语的告示式信息，常恩的心情如坐云霄飞车，从喜悦瞬降到哀愁。

　　他就算反应再迟钝，此时也能清楚认知，这一段时间里，霓霓果真是在故意待他疏冷。

　　坐不住站不定的常恩字典里没有束手以待这个词。他是很喜欢坐享成果，但偶尔他也喜欢主动出击，去争取自己想要的一切。

　　常恩拨通霓霓手机。他套了老半天的话，有心躲避的霓霓口风严实，愣是不肯透露半点有用的实际信息。

　　两个各怀心思的鬼滑头，他声东击西，她左偏右岔。

　　直至常恩口干舌燥眼冒火光，他们的话题还停留在无聊透顶的吃喝玩乐上。

　　这样瞎扯下去纯属浪费时间。常恩心念一动决定换走另一步棋，果断结束闲聊挂断电话。

　　转头常恩又给开运输公司的小堂叔打电话。

　　他言简意深地用苦情计博取到小堂叔的支持和同情。计划初步完成的常恩披上外套出门，直奔市汽车总站和同赶去的小堂叔汇合。

　　科技时代电子技术飞速发展，在茫茫人海中要寻找一个人，已经不必再劳师动众地出动人力搜刮。

　　当然，人际关系网必须强大，后台必须强悍，是首要前提。

　　比如此刻坐在监控室里的常恩，他能调出视频查看早上十时左右的登车监控，搜寻霓霓的身影，这完全得益于常家在本市的人脉和影响。

　　两个小时后，常恩谢过一脸看好戏表情的小堂叔，登上即将开往L市的长途客车。

　　坐在行驶中的大巴车内，望着车窗外晴空万里的湛蓝天幕，常恩一扫阴霾脸色。

　　他像只翔游在蓝天白云下的展翅雄鹰，盯准了地面猎物，嘴边尽是手到擒来的傲气笑意。

　　任凭郝霓再耍小聪明出花招，在他的心里她不过是一只撒腿乱蹦瞪红眼的小弱兔。

　　因爱受困出逃的霓霓去到爷爷家，换了个新环境她整个人顿觉轻松许多。

　　两位独居的老人见到孙女很高兴。霓霓小嘴也甜，哄得奶奶走进走出地给她拿来一大堆吃食。

　　其中就有霓霓小时候最爱吃的芝麻煎堆和藕圆子。

　　胃口大开的霓霓敞腹狂吃。塞满一嘴的零食嗯嗯啊啊的，她连爷爷奶奶的关切问话都答得含糊不清。

　　能吃是福。霓霓的馋样老人家看在眼里就欢喜，完全忘了快到晚饭点这一茬。

　　傍晚饭菜上桌时，又是一大桌她爱吃的菜肴。霓霓幸福与纠结同在，口水和泪水同流。

　　摸着已经微凸的肚子，在爷爷奶奶鼓励的眼色下，霓霓禁不住诱惑再次沦陷于美食。

　　毫无节制海吃的下场很痛苦。最后霓霓顶着个圆鼓鼓的肚子，四肢大张地倚在沙发上动弹不能。逗得两位老人家捂嘴直笑。

　　晚饭后是爷爷奶奶雷打不动的快乐时光。看来霓霓是陪不动了。

　　霓霓有气无力地挥挥手，目送两位前往社区老人活动中心的长辈出门。然后她继续挺尸，等待一肚子的美食自行消化。

　　八点刚过，霓霓拿着遥控器乱搜乱看的时候，接到常恩来电。

　　接通电话，霓霓才“喂”了一声，随即被常恩的话惊得一个目瞪口呆。

　　“我到L市了，你快出来见我。”

　　霓霓半响才回过神来，“你怎么知道我爷爷家在L市？你还追过来啦？你疯了吧！！”

　　“废话少说，赶紧的打车来客运中心。见不到你我才会发疯。”

　　霓霓还存着一分侥幸的逃避心理：“我……我刚到爷爷家不好出门啊。而且我零食晚饭吃太多，现在还躺在沙发上动不了。”

　　常恩千辛万苦才追到这里，他可没那么好被糊弄。

　　“行，你不肯来见我是吧。那你把手机里的好友定位登陆上去，我自己打车去你爷爷家！”

　　霓霓从沙发上跳起来，嚷道：“你别乱来啊！有你这么癫狂的吗，还开好友定位呢，逼急我了直接给你关机！”

　　客运中心候车厅里，常恩抽着长气。五指抓得手机紧紧的，就怕自己会控制不住把手机摔出去。

　　耐性告罄的常恩强迫着自己冷静，阴沉沉地出声威胁：“郝霓我告诉你，我能查到你爷爷的居住城市，我就能继续查出你爷爷家的具体住址。就算我查不出具体地址，我拼着喊人来L市翻个遍也要把你给揪出来！你要不想我登门拜访，最好现在你就给我出门打车来我面前！”

　　电话里一片沉寂，在常恩失望地做好最坏打算，准备挂电话的前一秒，霓霓微弱无奈的声音从听筒中传来。

　　“常恩，别乱忙活了，你不累我都觉得累了。我这就出来见你。”

　　常恩先是一喜，马上又惊觉到霓霓的语气有莫名地悲凉。轻喟一声他放软了声调：“那好，我在这等你。你……别挂电话，我要一直听着。”

　　“嗯，我不挂。你等我先换身衣服就出去打车。”

　　在宽阔的候车厅里，寻了个无人的角落坐下，常恩静静地听着手机里霓霓那边的动静，一边心有旁骛地暗自琢磨。

　　霓霓的态度突变始于元旦假期，他想原因应该可以从晚会那一夜里探究得到。

　　首先他否定了包括黎立修在内，一群十一班旧同学和霓霓发生的小摩擦事件。

　　因为之后的霓霓对此事表现得毫不在意，直至寒假前夕她照旧和他们有说有笑相处融洽。

　　剩下唯一可疑的，只余他为十一班话剧节目，对霓霓所说出的那一句真心话。

　　常恩不觉得那句话有丝毫的可错之处。

　　晚会当晚所有节目水平偏次。各个班级的敷衍程度，从服装造型到参与人数都可见一斑。

　　相对来说十一班的话剧选段，倒算得上是整台晚会当中，一个可圈可点的精彩节目。尤其和他们实验班的双人结巴相声相比，更是立见高低。

　　而且元旦之后，霓霓也曾当着他的面嘲笑过吴良和邹载问，说他们两个还比不上普通班的一群女生。

　　常恩想得的脑细胞死伤无数，依然找不出他得罪霓霓的一丁点缘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