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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第十二章 一念清净 ...


  •   青竹小屋,琴声悦耳,引来一只飞鸽。

      白慕容飞身跃起,将那鸽儿擒与手中,取下它脚掌上绑着的一根竹签。

      “前辈,你的那徒儿似乎是被我娘给看上了。”白慕容笑着,步入屋内,对那抚琴的人道。

      “你也是该回去看看你娘了,否则不知我那个顽劣的师妹又会想出什么法子来。”弘影轻扬琴音,缓缓接话道。

      魔教总坛——

      即便在这阴暗的牢房内,也少不得聊些闲言碎语。

      “那个前些日子被四大护法抓回来的人,可是深得咱们总教主欢心那!”

      “可不是!每日里两个人同出同进,好不亲密!”

      “是啊!我还听说……”

      说话的人故意放低了声,像是怕被里头正关着的那人听见了去。

      这后面的话,晟康是没能听见。不过刚才这前面的话,晟康可是一字一句的都听进了这耳里。

      几日之后,魔教总坛来了个人,引得魔教内的众人纷纷围在了总教主叶清韵的屋门外。

      就算那些个云游四方的魔教高手也不知从哪里得来了消息,特意赶回了总坛。

      都只为一睹自家总教主,与那京城的皇帝老儿所生的儿子,他们的少主子。

      白慕容手握青山绿水剑,潇洒倜傥,只记得小时曾被叶清韵抱在怀里来过此地。

      时隔多年,记忆虽有些模糊,但隐隐还是记得些的。

      “慕容拜见各位长老!”“风、雷、水、火四位护法许久未见!许久未见!”“各位好!各位好!”白慕容被魔教众人簇拥而入,好不热闹,好不欢迎。

      “好了!好了!你们人已经见到了!都退下吧!退下吧!”叶清韵终是忍受不住屋门外的一阵阵喧哗,推开屋门朝外吼道:“臭小子!你给我进来!”

      白慕容对身边簇拥着的众人挤了挤眼色,似是极其委屈般地跟着叶清韵进入了屋内。

      “你总算是知道回来了!”叶清韵衣袍一甩,坐在卧榻上,道。

      “孩儿早些时候就想来看望娘亲,只是总有那么些事,故而耽搁至此。”白慕容走上前去,将手内的宝剑置放于卧榻上,双手握成拳给叶清韵轻捶起肩来,好一幅孝顺儿子的模样,“孩儿这些年来,日日都在思念着娘亲。”

      “哼!我看你是日日都在思念我那个师兄!”叶清韵冷哼一声,斜眼一笑道,“你当为娘的我不知道?要不是你爹不放心我,特意派你来做说客。再加上我那师兄这次又欠了我人情,你会来此?”

      “自然什么事都瞒不过娘亲你,但孩儿想念自己的娘亲也自然是千真万确的。其实……只要娘亲你不逼着孩儿继承这个默默教主之位,孩儿定会多多回来陪伴娘亲。”白慕容面露娇儿之色,轻晃着叶清韵的肩头道。

      闻言,叶清韵心中冷笑道,这魔教教主之位,到时我自有办法让你乖乖就范。这边面上却道:“好了!好了!别晃了!我这把老骨头都快被你晃散了架!”叶清韵已换上一副慈母之态。

      此后,白慕容在魔教中住了大半个月,离开时将他的三师弟华容带回了青山派。

      也就是在这大半个月里,西坛教主晟康被总教主命令戴罪立功,前去助那白逸萧一臂之力,其实就是去帮人把事办完了,好将人速速带回总坛,代替被自己儿子带走的另一个人而已。

      于是在那大半个月之后,京城的皇城中发生了一次避人耳目的“小”事件。

      皇帝老儿带着几个亲信,微服私访去了。

      再说那西坛教主晟康戴罪立功之后,人便被放回了西域。

      传言那西域沙漠之地,此后几年间,无论是冬夏季还是春秋,都不再见那有如海市蜃楼般的城池显现而出。

      春去秋来,这一晃便是三年,也迎来了魔教五年一次的比武大会。

      魔教各路高手犹如潮水般云集与魔教总坛,只是今年这比武大赛略微有些不同,据说这魔教教主的位子也要在这次大赛中换主。

      魔教正殿——

      高台的正中,一把雕刻着腾云翔龙的铁椅上坐着黑衣一身劲装的魔教总教主——叶清韵。

      “本座还当你是不来了。”叶清韵望着站在下方的一人,道。

      就见那高台之下,一左一右各站着两人。

      “晟康不敢!”晟康低着头,踏前一步道。

      “本座还以为这西坛真就被那个黄沙给埋了,本打算等这次比武大会一结束,就再另择一主。”叶清韵脸上看不出是喜是怒,一双眼睛盯着底下人的反应,“怎么?本座要了你的人,你就记恨本座不成?”

      “晟康不敢!”又是一声不敢,晟康把头又是一低。

      “哼!当年本座救了你,还带着你入了我魔教,谅你也不敢忘恩负义!说!为什么这三年来将那城池隐了去?你当本座真找不到了吗?”叶清韵嘴角一歪,不满地又道:“这人本就是本座的。”说完,叶清韵意有所指地往身侧一旁看了一眼,只见那一身青衫素袍的白逸萧此刻正站在一旁。

      “还请总教主赎罪。”白逸萧望着下方不发一语的晟康,突然躬身上前对叶清韵道。

      “怎么?你还想替他说情?难道是这些年跟着他,真跟出感情来了不成?”叶清韵斜睨了一眼白逸萧,道。

      “请总教主赎罪,弟子并非替晟教主说情,怕是总教主您有所误会。”白逸萧不紧不慢道。

      “哦?误会?你倒是说说看?本座误会什么了?”叶清韵似是来了兴致,催促白逸萧道。

      “晟教主的那一颗心,早已不在属下身上。”白逸萧用眼光的余角撇向下方站着的晟康,嘴角不由地勾了起来。

      “不在你身上?那还在谁身上?”叶清韵一脸狐疑,再看那笑的别有深意的白逸萧。

      忽地,脑中闪出一个人来,一个与白逸萧长着一模一样的人,只是那张脸上多了几道疤痕,多了些沧桑。

      顿时,叶清韵明白了白逸萧所指的那人是谁,不由故意出声惊呼道:“原来如此啊!”

      几日之后,魔教少主的后院中来了一群人,说是少主在外头的江湖上为了遮人耳目而入的某个门派下的同门师兄弟,此次特来与少主一同参加魔教比武大会。

      话说这次的比武大会,因为多了这么一个少主来参赛,比起往年来观赛的魔教弟子,自是又多出了许多。

      大家本怀着看好戏的心情来,却不想这次的比武大会却是一场不如一场,那少主也不知用了什么手段,轻轻松松便赢得各场比试。

      虽在最后败在了总教主也就是他娘的手里,教中弟子们也不免暗中心道:这总教主也未免太过偏心,竟是假公济私,放水太多。

      连日来连连有人莫名退赛,或是突然在那赛日当天故意弃权,不战而败。

      就连那消声遗迹快三年的魔教西坛教主晨康,也在比赛的当天不辞而别。

      西域——

      这西域的沙漠之地虽有时沙尘滚滚,让人睁不开眼,但也有平静祥和的时候。

      华容采了些沙枣树上的沙枣,寻了块难得的树荫稍作休息。

      自从与那晟康在魔教一别之后已是快五年未有音讯,比武大会之后的两年里,每每来此寻人,却依旧寻不见那空无一人的城池。

      本想借那次魔教比武大会,想那晟康毕竟是魔教西坛的教主,定是不会不来参加,不想还是让人给溜了。

      “臭小子!干嘛老躲着我呢?!”华容望着眼前一望无际的沙漠之地,愤恨地自语道。

      又在这沙漠之地寻了许久,终是未果,华容背起行囊打算折返。“不知那木屋如今还在不在了?”

      自从离开那片山野树林,华容就再未曾回去过。“不如去那儿看看,住上几日也好,再走也不迟。”华容一边自语,一边又心道,这时节也正好是那山间溪流中鲜鱼最为肥美的时候!一想至此,华容便快步往那北部的天山而去。

      夏日的溪水潺潺而动,水中的鲜鱼时而蹦跳出水,时而一跃向前。

      看着眼前的美食,华容急急寻了一根树枝,削尖了一头,撩起裤管便去那清凉的溪水里捉鱼。

      才不到片刻,那根树杈上便串起来不少活蹦乱跳的鲜鱼。

      坐在岸上的一处平石上,华容升起了火堆,烤起了鲜鱼,倒是一派自在的样子。

      眼神不自觉地往一处瞧,以前那小子就爱坐那石岸上。

      日渐西沉,吃饱喝足之后,华容灭了火堆收拾收拾,便往一条熟悉的小径而去。

      山野叠翠,小小的木屋坐落在一处平地上,袅袅炊烟徐徐而上,一旁的空地被开垦成了菜园。

      “豁!这是谁在这里住了我的屋子?”华容走出林子,便见眼前景色不仅面露好奇,脸上却笑道。

      推门而入,却不见屋内有人。

      喊了几声,也无人应答。

      里面桌椅摆放整齐,各处不见一丝蛛网灰尘,倒是比之自己过去住的那儿会儿还要来的干净些。

      掀开厚厚的帘布,再往里屋瞧去,柜子箱子一样也不少,还是原来的样子。

      就连那床铺上叠的整整齐齐的被子,也是跟自己临走时的一个样子,那被子早已不知被洗过补过多次,颜色也已近灰白。

      正四处瞧着,外头忽地传来声响,华容闻声而出。

      便见晟康一身粗布麻衣,一根布条子扎起了身后那一束长长的黑发,再见那面前的饭桌上已经多了一盘红烧鲜鱼。

      两个人就这样站在那儿,眼对眼地望着。

      良久,晟康先开了口道:“你去厨房再打两碗米饭来。”

      “我刚吃过,不饿。”华容本能地接话道,可这话一出口,他就想打自己一个嘴巴,“好!你等着!我这就……”

      “那就只打一碗。”还未待华容说完,晟康先抢了话道。

      “哦……好。”应了两声,华容快步往后面的厨房而去。

      两个人面对面坐着,仿佛时光又回到了几年之前。

      也是这样一个日子里,只是这面前除了一盘红烧鲜鱼,还有一盘清蒸鲜鱼。

      “你……在这儿住了多久?”华容看着眼前神色并无异常的晟康,虽这屋子曾是他的,但如今不知怎么,坐在这里华容只觉浑身上下都有些不自在。

      “自那次比武大会之后。”晨康低头吃着手里饭菜,回了一声道。

      “哦……住了快两年了啊……”华容手心冒着汗,来回往自己的裤子上抹去,心道我这么紧张是干嘛呢?不就是在自己的屋里,两个人说说话嘛!

      华容不自觉地四下张望起来,脑袋里搜寻着话题:“这屋子倒是被你收拾的干净啊。啊!那竹筐子是怎么找着的!我还以为丢在那山沟沟里,再也寻不来了!那时一时脚下没注意,滑了一下,就把这竹筐子给弄丢了。”

      那日,华容上山采药草,忽觉身后晟康也暗自跟着来了,想是要暗中试探他,正想着脚下故意一滑,那竹筐子便一路顺着坡滑落到了山谷之中。

      “哦!这窗户纸可是你自己糊的?糊的不错!糊的不错!还挺透亮的!”华容继续四看,找着话说。

      “我吃完了。”晟康放下筷子,打断华容道。

      “哦……你吃完了。”

      “今个碗你来洗。”晨康道。

      “哦!好!我来洗!”华容闻言,立刻站起身来收拾面前的碗筷,仿佛如释重负一般。

      看着华容忙碌着走向厨房的背影,晟康定了定神,走出了屋外。

      此刻已是晚间,不似白天那般酷热,几阵微风穿过林梢吹进这林间山谷之中。

      晟康深吸一口气,感觉浑身舒爽,今日心情甚好。

      两年前,晟康自把白逸萧带回总坛复命之后,便打算立刻返回西坛。

      却不想途中接到那个多年来未曾谋面,且同父异母的兄弟张青衣的飞鸽传书。

      原来他同少教主不仅素有往来,还曾有过一段同门师兄弟的情分。

      张青衣在书信中说,请他速速赶去西北战场,好助其一臂之力。

      这一去,不想他这个弟弟,竟与那皇城中的新帝关系非比寻常。

      不仅做了当朝宰相,还……果然是长大了……

      兄弟二人多年未见,自是连着数夜长谈。

      张青衣向他这个同父异母的哥哥吐露道:“有时候真希望那个人不是出自皇家,便可随他隐居山野。像那个西域北部的天山就是不错,寻块幽静之地,修个木屋子,便可厮守终生,直到老死。”

      原来他人永远都得不到的,他晟康早就得到过。

      一时间便觉,这世事不过浮云而至,一晃便如青烟般稍纵即逝。

      再回到那西坛,望着眼前空无一人只为掩人耳目的城池,望着那一望无涯的黄沙遍地,望着那寂静的山野木屋。

      这一生求的,便是这一方清净。

      然后,若是再有一人……相伴……

      华容洗刷好碗筷,收拾好厨房,再去后面的浴房添了柴火烧上热水。

      这一路忙下来,浑身倒是出了好些汗来。

      华容走到前屋端起桌上的茶壶给自己倒了杯水,痛快地一饮而尽。

      屋内不见晟康的人影,再往那屋外瞧去,人正好好地站在一处,抬头望着那天,不知在想着什么。

      这几年来,不分时节,华容只要想,就来这西域沙漠一次。

      无论酷暑,无论严寒,却终不再见那城池的影子。

      想着不知道这小子究竟打算跟自己怄气到什么时候?

      反正此后也只有这一个惦念,等多久都是无妨。

      不想偏偏竟是把此处给忘了,更不想那小子竟是哪儿也不曾去,独独在这儿住了两年,等了两年。

      晟康贪婪地嗅着这山野的气息,忽闻声后一阵异动,转过身去,就见华容已经站立在他的跟前。

      林间鸟雀纷沓,枝梢跟着摇曳摆动。

      晚风阵阵,月光拖长了下方两抹人影。

      下一刻,人影交叠,唇齿相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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