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夏》秋梁

5、起点原点

　　公司下达派遣通知是在两个星期后，在这期间艾安几乎没有再看见程峰，公司或是公寓，他变得很忙，无暇顾及她，也许这就是他们的结局。
　　无言的开始。
　　无言的结束。
　　艾安休假在家为进修做准备，就报了个英语学习班，上学时她主修就是公共关系系，外语言对她来说不算吃力。等下课后到家已经晚上9点多，不想自己开火就吃了点路边摊，以前程峰在家总嚷嚷她为他备饭，起初艾安是不乐意的，直到有次他们为此争吵，他急的胃痛，送到医院诊断是急性阑尾炎，弄得她又急又怕，他身体一向不好，加上应酬又多，艾安为此没少自责，打那以后但凡他想她就顺从，事事如此。
　　她打开门时发现地灯亮着，就想，是他回来啦？换好鞋，寻声走进屋，看见他站在阳台上吸着烟，公寓的窗户是落地式的，她走进来他应该是能看的见的，可却没有回身，而是淡淡的望着窗外。
　　艾安依靠在门框边，从窗户的倒影中，细细打量着，这个她跟了6年的男人，在生活上他从不吝啬，有的即使她没提过他也会为她安排妥当。

　　一个女人在她最美丽的时候遇上这样一个男人，便是余生难忘。
　　这样一个男人，爱上了，便一件可怕而痛苦的事。
　　手夹间的烟蒂烧尽，程峰转身向烟缸里掐灭，看见艾安，他愣了愣，“回来了？”
　　她偏着头不去看他，找话题问，“嗯，你•••吃过了吗？”
　　“还没。”
　　“那……我去做点”，程峰点点头，跟在她身后。
　　冰箱里有上次吃剩的咖喱还有意大利面，冷藏室里还翻出了点海鲜，看过食材，艾安决定做道海鲜意大利汤面，有汤有面，这样，他吃着也可以暖胃。
　　程峰在厅里看着她为他忙活着，一种莫名的空虚涌上来，他胸口的那个位置上又是一阵绞痛，那个生命中最重要的一部分，现在，又再一次恐怖的袭来，甚至比以往都还要重……，他慢慢把头底下去，在她看不见位置上，重重的按压住心脏的位置，沉沉的呼吸。
　　艾安把做好的汤面放在他面前，徐徐的热气伴着咖喱的气味，熏的他张不开眼。
　　她伸手碰了碰他的手，冰凉刺骨，“怎么不吃？”
　　程峰张开有些阴湿的双眼，紧紧的盯着她。
　　艾安撇过头去。
　　他添了下干裂的唇，笑着说，“你瞧我，一点咖喱就熏得睁不开眼了”，他抬手擦了把脸。
　　艾安看着心都紧了，默不作声走到料理台，倒了杯水放在桌上。
　　“程峰，别这样，我们都选择好了不是吗”，她说的肯定，程峰听得出，她这是在给自
　　己表决心。
　　他拿起筷子的手在空中顿了顿，不再言语，插进碗里挑了几根面条送入口中。辛辣刺激的咖喱充斥着舌间的味蕾，呛的他连连咳嗽，好像心都快要被咳出来一样，艾安递上来的纸巾被他推了回去，喝了点水，就继续埋头吃起来，一碗面汤，被他吃得汤汁不剩。
　　饭后程峰问她还有什么没准备的？艾安摇摇头，“你知道的，我什么都不缺。”
　　是啊！她一向自理能力强，这两年又被磨练的能说会道，这些他从不担心。
　　真正令他在意的不是艾安不缺，而是她想要的，他给不了。
　　她从身后圈上他的腰，“我们不要动摇，谁都不要”。
　　他转身抱住她的肩膀，俯身吻了吻她的鼻尖，“小艾，我的责任不容许有别的选择”。
　　程峰抽出一只手轻轻拂去她脸上的泪，圈着她在床上坐下，他们抱着对方，静静的，只剩下彼此的呼吸声与心跳声。谁都没有说话，就这样相互依靠着。
　　如果，夜没有尽头，能一直这样拥着对方，他甘愿就这样天荒地老，不去理会公司的业绩，长辈的压力，自己的责任。
　　但这一切在天亮之后都将回到原点，回到他们的起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