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头吟》淡笑红尘

3、离心

　　白逸身体恢复后，觉得不能再继续呆在码头上做事了，他去了法租界里一个餐厅做事。我知道他是不愿的，他是个骄傲的人。我一直悄悄跟着那人学戏，后来白逸工作突然忙碌起来，有时候几天我们都不能见一面，更别说交谈了。就算我不去学戏，呆在家里也很多时候见不到他人。

　　我记得我第一次登台时，我终于见到了他，那是我们半个月左右第一次靠那么近。可是他不是一个人，他旁边坐着一个非常漂亮的女孩，那个女孩一边给他剥葡萄，一边娇羞地看着他。他穿着亮丽的衣服，坐着剧院贵宾席，他已经不是我的白逸，他身边有了其他人。我突然觉得自己真的好搞笑，居然会相信他说的两人会一辈子的事情。

　　那一次演出很成功，因为我唱的是青衣，后来人们干脆就叫我袁青衣。戏子对那个时候的来说，跟妓女是一样的存在，从对上白逸的眼睛时，我便知道他认出我来了。可是，我却再也无法靠近他的身边，原来以为只有彼此有事情做了，就不会饿肚子，就能一辈子，可是他却有了别人。

　　四处逃难时，我们相依相伴，是幸福的。吃了上餐没有下餐时，饿了冷了我们可以紧紧拥抱，也是幸福的。现在，彼此都有事情做了，彼此都长大了，终于不会再饿肚子，可是我们不幸福。当晚，回到家里，他便告诉我，他要结婚了，希望我能够去参加他的婚礼，再怎么说我都是跟他一起长大的，他当我是最亲的亲人。

　　亲人，原来一直是我误会了，我让他走，最好一辈子都别回来。后来我搬到戏班班主安排的地方去住，他当晚就离开了，因为洪家大小姐在外面等她。

　　他订婚的时候，洪家的车开到戏班，等到天黑，我都没有出去。然后又是很久的时间没有看见他，我时常会想，如果此生就这样，我独自一个也未尝不可。

　　再次见面，是我受邀去参加上海一个大军阀的生日宴，没想到会遇见白逸。他过得很好，他不再是默默无闻，他在那个军阀身边，做他的副官。近半年没有见到他，他好像更加冷漠，满脸寒霜，哼……那个洪家大小姐也受得了他。拽什么拽，我才不稀罕他，我已经学会了阿谀奉承，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没有他，我同样可以活得很好。

　　那天我穿的也像这件戏服一般，殷红色的真丝长衫，不再为生活而烦恼，我要活得更加惬意不是。本以为只是普通的遇见而已，哪想到会看见他杀人，不错，当夜他便杀了那个军阀，当然他不是一个人，他有兄弟的。这半年来他都经历了什么，我一无所知。他受伤了，本来我可以就此离开的，看到像墨汁一团浸到他军装上的血液，我怎么也挪不动脚跟。

　　他拉着他跑，屋里很乱，电源被人切断。我们跑了很久，居然不知不觉回到了最初那个土坯房附近，房子还在，只是里面已经没有人。

　　“白逸，你还好吗？”我问了这么一句，便发现他的目光一瞬不眨的望着我，让我有种错觉，他还是我的那个白逸。呵呵，是不是错觉只有他自己知道，他没有留下来，当夜就回去了，我一个人在那里坐到天亮。

　　之后发生了什么我不知道，我唯一知道的是，他承接了那个大军阀的所有势力，迅速跻身上海滩新一势力。他的消息时常出现在各种报道上，他与洪小姐的恩爱也被人传为佳话。

　　上海是什么样的世界，各种杂七杂八的势力，军阀有，大富豪有，□□有，各国贵人比比皆是。白逸他会不会累，他会不会累了的时候想起我。他偶尔能够想起我，我也是满足的。

　　这么想着，有一天机会来了，带我入行的那个师父，终于忍耐不住只能看不能吃。一日他趁着酒意闯进了后台，其他的人都被他支走。哼……他以为这样，我就会束手就擒吗？别说他已经老了，就算他没有老，我也没打算放过他。

　　“袁袁，师父想死你了。”那人扑过来，我没有躲，可是我手里已经握住一把剪刀，大不了同归于尽，反正我已经无所依恋。

　　你一定想不到那个男人最后怎么死的，他是被白逸开枪打死的。就是那天夜里，白逸带我去了外滩，那天夜里我们又在一起，我都不知道事情为什么会发展成这样，那天我成了他的人。他说让我等等，他会安排好所有的一切，然后接我回家。

　　接我回家，我一下子就原谅了他。他是个从不多话的人，这样的承诺能够说出口，已经是不容易的了。所以，即便他还是要跟洪小姐结婚，我也愿意等他，他不会一辈子陪那个女人。他年轻有为，他是洪帮主的准女婿，军阀的新都督，最后才是我的白逸。太多的身份，注定我不能光明正大陪在他身边。偶尔入夜后的温存，也是短暂的，我如履薄冰般自娱自乐，是不是很傻，你别在心里笑话我，我能听见的。

　　即使这样，还是被洪霓察觉了。那时才知道她是个手段极其残忍的女子，不仅长得美艳，更加出名的是她的狠辣。关于她，在上流社会里有很多版本的传言。她对自己爱上的人或者物，无所不用其极都要弄到手，然后如果那个人原本是有情人的，她的手段就显现了出来。

　　她虽然没有来过戏班，但我知道她一定有派人暗中监视我。好几次她陪白逸来看戏，我都能够发现她如蛇蝎一般恶毒的眼神，她把白逸当成她的私有品。

　　你说我到底有什么错，我不过爱上了一个男人而已。我是男人又怎么了，男人就不能爱上男人了吗？

　　这个宅子大吗？是不是觉得这里很安静？这里当然安静了，这里是我的墓地。一个我永远也不能逃离的囚牢，即使我已经死去那么多年，也承受这永世不能转世的恶咒。

作者有话说

　　写的不精细，看着玩儿吧！我觉得可能不会有人来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