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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缘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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院外杨柳依依,庭中琴声悠悠。
六月烟霞烧的天红了半边,煞是惹眼,深闺院内,芭蕉葱葱,霜色烨烨。
苏锦瑟生前喜香蕉树,所以屠情绵便为她种了一颗香蕉树,可惜种树之时人已魂销,可惜错把芭蕉作香蕉。
朵朵残花散落一江,竟是生生的将一江之水染成了红色。
屠府院邸水榭中立一女子,缕缕青丝斜斜绾起,只簪了一根步摇,步摇随风而动。眉目中似有愁意,眼神涣散。
半晌,一锦衣男子缓缓走向女子。
‘’姐姐,起风了,快回到暖阁去,仔细着了风寒。‘’男子柔声道。
‘’情绵,你......。‘’锦绵似乎想说些什么。
‘’怎么了?‘’
‘’没事,没事了。‘’锦绵终是没有说出。
‘’没事就好,对了,明日质明时早些起身随我去白云观,那里来了一位云游僧人深谙医道,我与观主说好了明日让那师傅为你诊脉。也许能
治好你的病。‘’男子悠悠说道。
‘’恩,你早点休息。‘’话毕,信步远去,屠情绵定定站在原地望着苏锦绵远去的背影,似若有所思。
翌日,屠情绵携着苏锦绵前往白云观寻那云游僧人。行至观前,一垂髫小儿当是时执帚清扫。
见人至此,隧搁下笤帚。
‘’官人是来寻行芜师傅的吧?‘’小道士问。
‘’正是,烦请小师傅引路。‘’屠情绵恭谦道。
‘’请二位随小道来。‘’
‘’那便有劳小师傅了。‘’苏锦绵柔声道。
食顷,走至那僧人院前。
‘’前面就是了,小道就不随二位进去了。‘’
‘’有劳。‘’屠情绵道。
‘’锦绵,来。‘’屠情绵扶着苏锦绵走进院子。屠情绵欲伸手推门,不料门竟自开了。传出一老者声音。
‘’姑娘请进来,公子先请在外稍后。‘’
吱----内阁门开,苏锦绵缓缓走至阁中,见一白须老者立于室中。
‘’姑娘请坐。‘’僧人随即为苏锦绵细细把脉。
‘’姑娘素体虚弱,又伴有外邪侵袭。风寒湿热诸邪致痹,久病伤及心脏,以心悸,胸闷短气,阻痹经气,复感于邪,内舍于心,久之损伤心
气脉络,心脉运行失畅。当为心痹之症,此病虽不致命,但姑娘生来先天不足,又似经历过大悲之事,如此一来.......‘’僧人忧心道。
‘’师傅,我早知自己已无几日光景,此番,不过是徒劳罢了。若师傅没什么要说的,就容我先走了。‘’一语毕,苏锦绵便要离去。
‘’姑娘。‘’僧人面露愁色,似乎察觉到了什么。
‘’师傅可还有事?‘’苏锦绵回身问道。
‘’姑娘闺中可是燃有百合香,此香与姑娘的病害处甚大,不知姑娘用此香有多久了?若果真燃有此香,我劝姑娘不要再薰此香。‘’
‘’大约有3年了...‘’ 自从锦瑟死后。‘这香是屠情绵给的,说是凝神。每每亲自送了来。苏锦绵一怔,原来。。。
‘’3年,这...,从脉象上看姑娘可是食了芭蕉花?这正对姑娘之症,多吃些是好的。‘’和尚道。
‘’多谢师父这番叮嘱。‘’苏锦绵漫步走出,心想,原来这几年做茶喝的不是香蕉花而是芭蕉;原本屠情绵应该娶的是她,却娶了妹妹;原本
三年前死的应该是她,死的却是妹妹。思量着,心中便也做了些打算。
‘’姐姐,那师傅怎么说?‘’屠情绵正说着便伸手去扶苏锦绵,又悄悄给了福旺一个颜色,福旺立即会意。
苏锦绵望着他,眼中有些许说不出的意味,便道:‘’还不是老样子,好了,回府吧。‘’苏锦瑟转身走进马车中。
回家的路上,从前的一幕幕都浮现在眼前:
【苏锦瑟是她的妹妹,父母早逝。苏锦绵和妹妹相依为命,守着苏家的基业。只剩下妹妹这一个亲人,自然是无比疼爱。所以当苏锦瑟与屠情绵双双跪在她面前让她成全时,她也只能妥协,将自己对屠情绵的感情都埋在心里。本以为能这样平静的过一辈子,直到终老。可偏偏天公不作美,三年前妹妹怀有身孕,苏锦瑟便拉着妹妹去观音庙祈福,回来的路上遇到强盗,妹妹挡在她身前挨了一刀,就那样生生的死在她面前,她也无能为力。苏锦瑟将一切都归咎于自己,如果不拉着妹妹去观音庙,也许妹妹就不会死。她恨极了自己,想死,妹妹却临去前对她说:‘姐,我抢了你爱的人,独占了这几年,我知道你苦,知道你疼我,从来都是你让着我,我要什么你便给什么,连你爱的人也可以给,可我却什么都不能为你做。我一直以为情绵爱我,可大婚以后我才慢慢发现他根本就不爱我,他虽对我极好但我看得出来,他对我只有惜没有爱,也许他还爱着你。’苏锦绵在意满面泪水。苏锦瑟哽咽着,费力的伸手拭去苏锦绵的泪水:‘姐,别哭,哭起来好难看的,我好喜欢你笑。姐,笑给我好不好,好....好好....照...照顾自己....姐。’
’啊.....................,锦瑟,锦瑟你醒过来,你别吓唬姐好不好,锦瑟,我们还要回家。情绵还在家里等着你啊?.......锦瑟。
往事历历在目,苏锦绵早已恨极了自己,他以为屠情绵也是恨极了她,恨她害死了锦瑟,害死了他们的孩子。不然怎么会送那百合香。苏锦绵心道:情绵,你想我死,何须如此麻烦,你当初即便杀了我,我都会顺你的意,你来时苏家本以快要破败,父母留下的基业锦绵女流之辈如何能守住,若不是你,锦绵姐妹恐怕早就流落街头了。
‘小姐,到了,下车吧。’外面小厮喊道。
‘姐姐,慢些。’屠情绵扶着锦绵下车,缓缓走进附中又叮嘱道:‘姐姐,记得焚百合香,你这几年精神总是不大好,也该保重着些身子才是。’‘
’情绵,多亏你有心了,只是以后不必这么费心找大夫给我看了,左右不过是这个样子,我自个儿的身子自己知道。‘’锦绵随口道,心中若有所思。
‘少爷对小姐真好,像是亲姐弟一样。’‘那边福旺急忙说道。(这福旺是屠情绵带来的小厮,原不是苏府中人,为人圆滑)
多嘴,还不快忙你的去。’屠情绵斥责道。
‘是,爷。’福旺悻悻的走了。
‘姐姐快些回房休息吧,累了一天了,回去好好睡一觉,我已经吩咐厨房备好好了晚膳。’
‘恩,你去忙吧,注意些身体。’苏锦绵道,说完便回到房中。
这边丫鬟香儿早已出来迎接 ‘小姐,那和尚怎么说'
'还能怎么说,老样子罢了,对了香儿,从今天起那百合香白日里也燃上。’苏锦绵嘱咐道。
‘小姐不是不喜欢那香味吗?今天怎么?’香儿疑惑道。
‘没什么,只是觉得闻着那香味就会安心许多,你照做就是了。对了,以后那蕉花茶改用百合吧。’
‘是,那香儿去准备洗澡水了。’香儿应道,心中有些许疑惑也并没有问,小姐累了一天,该先休息才是。
‘问到什么了?那人如何诊得病?’屠情绵问道。
‘爷,还是老样子,不过这回看来好像时日无多了。爷,那香里的百合要不要再多加些?’福旺道。
‘你先下去吧,我自有安排。’
屠情绵心中乱的很,以前福旺口中从未有过时日无多这种说法,但这结果不正是他想要的吗怎么如今心中会这么乱。烦躁的很,这一晚屠情绵只匆匆的洗了洗便倒在床上直直的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