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生若梦终始如一》总耳

13、13

　　从踏入这片富人住宅的第一秒钟开始，中泠对陆东寒的家庭经济情况做了新的定义。也对，如果他没有优越的经济来源，当初怎么可以不费力气地帮助自己渡过难关
　　只是，这里面的深浅，自己从未试探过。
　　“陆东寒，老实招来，你到底瞒了我多少事？”中泠拍拍车子的软皮座，一仰身，夸张地伸了伸懒腰腰，对上东寒一副“高深莫测”的笑脸，佯怒道：“啧啧，真没想到我身边藏着这么一位高富帅，只是不知道是不是金玉其外败絮其中的富二代？”
　　明亮的黑眸，俏意盈盈。
　　“我的真材实料大家有目共睹，天地可鉴！”
　　“我的地址，号码都可以轻而易举地查到，看来真的是来头不小！”说到家庭住址，东寒曾经与自己就读于同一所大学，凭他的的人际网，这个只不过是小菜一碟。然而，手机号码？以前的号早已经废了，现在的新号除了表姨，也就是佳倩知道，还有-------
　　东寒一笑，风华绝伦。眼底精光乍现，脸部五官轮廓分明，柔和又不失刚硬，抬手举止间透着自信坚定。车子灵活如鱼，畅快地游弋于道路之中。华灯深处，淡去白天的暖意，迎来深秋的微寒。
　　“想知道？”声音低沉温醇，“不告诉你！”
　　中泠本做好好整以暇，洗耳恭听的姿态，却不料被调了下胃口。捕捉到陆东寒一闪而过狡黠的笑意，一愣，随即笑开来：“总会水落石出，就在那边停下吧！”指了指一边的空地，抬腕瞥了眼手表，路上耽搁得有点久。
　　视野边角处有一熟悉的车影一晃而过，中泠心中一动。
　　告过别，看着东寒将车驶出视线之外。
　　中泠按响门铃，心却定不下来了。直觉告诉自己，今晚的饭局醉翁之意不在酒。既然来了，那干脆就赌一把，这时候临阵脱逃似乎不太明智。
　　耳边传来手把转动的咔咔声，门开了，中泠抬头，恰好过他的下颚，只是两人之间的距离有点近，从这种四十五的仰角往上看去，可以看到他浓密的睫毛微微向下合着，掩去了眼中的流动的情绪。鼻翼高挺，薄唇轻抿，整个人有着天然去雕饰的清爽，俊逸如神坻，只是黑色衬衫衬得那张脸越发冷傲。
　　“小凡，是不是中泠来了？”是表姨的声音，还混杂着锅碗碰撞的清脆声，美味佳肴之香味冲入鼻中。中泠深吸一口气，视线掠过那双如鹰般的眼睛，停留于下巴处。
　　挤出一丝一笑纹，尽量自然些，潇洒些，没心没肺些。此时此刻，眼前人的表情，自己不敢看，也无力气去猜想。
　　“莫大哥。”中泠一进屋，就看到莫文卓被一个三四岁的小女孩拽着衣角，圆圆肉肉的婴儿脸上镶嵌着两颗黑葡萄似的大眼珠，灵动水润地似乎能掐出水来。
　　莫文卓俨然一副慈父样，无耐中尽是宠溺，朝中泠摇摇头：“终于把你给等到了，被小丫头缠住了，切莫怪莫大哥没去迎接你啊！”余光瞄过跟在中泠后面一声不响的钟凡，“钟凡你小子动作倒是挺快！”
　　“我去厨房看看。”中泠只觉得浑身的血液都在往脑门流动，思绪很乱，心底很沉很闷。想投以一笑，却发现连嘴角都在发僵。同一处屋檐下，果然自己还是不能很好地应对。
　　身后的人沉默以对。
　　中泠绕过客厅，眼前便晃动着张霞忙碌的身影，厨房开着油烟机，嗡嗡声作响。张霞转过身来：“怎么才来，快好了，先去坐着！哦，不行，你帮我把那个洋葱给切了。”
　　“幸亏我来迟了，若早了，指不定怎么指挥我，我来可是安安心心吃饭的呢？”
　　“呀！”中泠惊呼出声，一开始还真没感觉，片刻后，红色的液体从指尖处渗出来，才感觉到一阵阵生痛，手指被切到了。
　　“怎么回事，赶快去包扎下，文卓，去拿下止血贴！”张霞见中泠血红的指头，登时下了一大跳，举起醋瓶子的那只手僵硬在半空。
　　“没事没事，我去冲洗……”一句话还未说完，外边冲进一个人影来，扯过手腕，眼见得自己血红的指头被来人塞入嘴中，手指处被暖暖的，温温的液体包含着，有一条滑溜的小蛇轻轻地舔舐自己的指头，中泠怔住。
　　先前听到中泠的惊声，心下本已经是不安。片刻后，有听到张阿姨说“文卓，去拿下止血贴”，心下还未做判断，脚步已先行而去。看着中泠红色的手指，血液顺着雪白的手腕流逝下来，心仿佛被硬生生地撕扯到半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