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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佛策·焚天(BG) ...


  •   慕容寒请命带兵出征之时,天策府中诸多年长将领其实是不同意的。
      原因很简单,慕容寒年纪太小,尽管作战天赋极高,但因年纪太小常年被众人保护,未曾真正直面过残酷的战场,故而这平定安史之乱的大事还是不宜落到她头上。可最后李承恩答应让她作为右先锋出征的原因,是因为看到了她眼里的杀气。
      以及,她手中那把白衣焚天。

      “有钱人家还没长大的小小姐,军营里的苦怎么可能吃的消。”
      “切,看看你这长枪,这么大这么重,你长不高是被它压的么?”
      “要是有天我来不及救你怎么办?……什么?谁说我的舍身只给你的?”
      多年前,那个大和尚在天策府的城墙上,蹲下身揉了揉她的头,一脸不服气的说着这句话。彼时慕容寒只是歪头咧嘴一笑,小小的手捏住他的脸,死命往两边扯,嘴上还笑嘻嘻的不饶人:“你说的,大和尚跟我约好的不是么。”
      大和尚看着她,无奈地长叹一口气:“是是是,我保护你。”
      偶尔慕容寒也会爬很高的少室山去看大和尚,每次隔了许久见到她,还是那么小那么一点,大和尚总将她抱起来放在肩头,看了看她又看了看另一只手中帮她拿着的长枪,最后很绝望地摇摇头:“这么久不见,你怎么还是这么点大,看来这辈子你都不会长的比这枪高了。”
      慕容寒就坐在他肩头静静听着,然后高兴的敲起他的光头。
      敲上瘾了,就一点也不愿意下来了。

      “三个月了,撼如雷还是这么小一个。”
      “这么危险你倒是开山啊,这么久怎么会没调息好?……什么秘籍你还没读?”
      “别打定军!别打定军!你给我住手……”
      有时慕容寒出任务,大和尚来帮忙,两人就会出现这样的对话。
      等到任务结束,大和尚总一脸伤疤又一脸怒意的将慕容寒捞起来摆到面前使劲摇:“臭丫头,我都说了让你停手,你故意的是不是?看到我脸上的伤没有,要不是为了给你舍身这伤怎么会有怎么会有!”
      每每这个时候,慕容寒都咧嘴笑的特别开心,然后借着被他抱起来的优势,伸出小手摸了摸光头。大和尚旋即脸色一沉,将她放回地面,手中的禅棍被他握的抖了三抖。

      后来,大和尚开始想要给自己换一把武器,白衣焚天。
      慕容寒记得,自从大和尚追求起白衣焚天之后,见到他的时间就少了很多。
      他还是会在危险之际赶来,确保慕容寒安然无恙,可由于他出现的时间越来越少,慕容寒的技能也练的越来越好,渐渐的,终于到了几乎不需要大和尚出现的地步。
      小小的身体也开始能独当一面起来。
      当她在镜子前穿起将领的盔甲时,她突然想要大和尚来看看她,却又害怕他真的来看她。
      幸好,他真的没有再来过,直到安史之乱的爆发。
      那是安史之乱爆发初期一场近乎惨败的征战。
      千军万马铁戈乱箭之间,大和尚用身体覆住慕容寒,混在一片尸山中将她紧紧抱在怀里,护的万无一失。敌军无数铁骑自他身上踩踏而过,压抑许久的血终于止不住地流出来。
      天策府援军未到,慕容寒转头看着他满口的鲜血,眼底一片慌乱和惊骇。
      “大和尚,大和尚你可别死啊……”
      大和尚的鲜血渗在慕容寒的盔甲上,他用手抹去,还能笑起来:“这么久不见,都穿上将领级的战衣了,你也终于要有长大的时候啦。”
      “大和尚……”
      “撼如雷也长大了吧?守如山的秘籍读完了吗?别人冲前面的时候,没有人给你舍身的话,还是别乱打定军知道么?”大和尚仍然笑着,嘴角的血越流越多,努力伸手摸了摸她的头,又就像从前一样惋惜地叹气,“唉,可惜,我都快死了,你还是只有这么点高。”
      他说着,慕容寒噙在眼眶里的泪忽然就止不住地掉下来。
      “哭什么?我不过是去轮回啦,佛祖有云……”
      “闭嘴!”
      听着她的哭腔,大和尚默默的安静了一下,旋即又咧嘴笑道:“为了白衣焚天,我很久没见到你了……看到你能独当一面了,我很高兴,又有点不高兴。不过这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以后只有你能保护好你自己了……小寒。”
      大和尚的声音融进慕容寒的哭声里,而她的哭声又潜进四面八方而来的马蹄声里。
      天策府的援军到了。
      原本四散的敌军也渐渐靠拢过来,大和尚抬头眯起眼睛看了一眼,低头靠在慕容寒耳边,声音蓦然清朗:“我说过我的舍身只给你的,这是最后一次了,小寒。”
      慕容寒惊诧又骇然的瞪大双眼。
      援军越靠越近,大和尚撑着最后的力气抱着慕容寒站起来朝援军的方向走,身后便即刻有乱箭袭来,一一射中大和尚的背脊,他将慕容寒护在怀里,每走一步都万分艰难。越来越汹涌的血止不住地落在慕容寒身上,终于离援军靠的更近了,他低头朝慕容寒笑了笑。
      运起内力,伸手用力将她抛进援军队伍。
      慕容寒被抛起在空中的瞬间,对面朝她万箭齐发,就要落在她心口前的一瞬间忽然金光四射,端肃闪耀的佛像屹立于天地之间,笼罩着慕容寒全身,护她安然无恙。
      而大和尚站在不远处,噙着笑意,终于倒在了地上。
      后来,慕容寒在尸山血海之中,带回了大和尚的尸体和他的白衣焚天。
      从此,白衣焚天便与她形影不离了。

      不久,慕容寒伤愈,第一件事便是来到府主面前请命出征。
      见她势在必得,便也由了她去。而出征不久后,有细作泄露计划,天策军队腹背受敌,紧接之下为保留实力,下令撤退。
      慕容寒请命断后,领着为数不多的军队,带着以一敌百的气势挡下敌军的追击,而这场拦截至关重要,为了给大部队的撤退留足时间,几乎是背水一战。
      断后的军队全军覆没之时,慕容寒也已身负重伤。她在尘嚣之间艰难地站起身,开尽所有减伤,踏着人头穿过人群凌云而去,手中长枪快准狠地深深刺入了敌军首领的咽喉,还来不及拔出,自己的心口也被敌人的兵刃狠狠穿透。
      她倒在一旁的沙地上,失去气息之前还伸手去够背在身后的白衣焚天。
      小小的手轻轻放在上面,就像很久以前摸着大和尚的光头。似乎就想起了遥远的时光,慕容寒用最后的力气将白衣焚天抱进怀里,嘴角露出安心的笑容,然后闭上眼沉沉睡去,再也不会醒来。
      大和尚,我已经尽力啦,可是没有你在,我果然还是不够厉害。
      你都走了那么久,所以不可以批评我,这么想批评我的话,下辈子一定要找到我啊……还有,等找到我的时候,再让我摸摸光头好吗?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2章 佛策·焚天(B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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