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若成风》云则

14、【第十四章】

　　趁吴夫子缓气的时候，陈枫催了满脸黑线的吴跃去洗漱。总不能拿这张大花脸上饭桌吧。
　　待吴跃洗漱回来，已经开饭了。
　　吃过早饭便是拜年了。
　　路隐之先上前给吴夫子拜了年，又给陈枫拜了年。陈枫递给了他一个鼓鼓的红包，也不知里面装了些什么。路隐之想了想，还是上前给吴跃拜了年。于是他又领到了一个鼓鼓的红包。
　　给阿青阿莫他们发完红包。陈枫同吴跃一起上前给吴夫子拜了年，拿了红包。只是怎么看陈枫的红包都比吴跃的鼓上那么一些。爷爷真偏心，吴跃不禁幽怨的想。可一想到这红包是给陈枫的，那一丝幽怨也消失不见了踪影。
　　本来过年这几日是走亲访友的日子，只是吴夫子远在越城，友人却都在安京，路途遥远，拜访不得。晓儿与阿青阿莫是孤儿，亲友什么的更别提了。吴跃只爷爷这一个亲人，也没的拜访。而陈枫虽亲友皆健在，可她心里有道坎儿过不去，更不想在这个充满喜庆的节日见到他们，所以她也没的拜访。路隐之的情况陈枫看得出来，与她相似，纵有不同，也不会差到哪里去，因此，他也不会有要去拜年的人。
　　于是，在大家都忙着走亲访友的时候，书院六人却无聊到发慌。
　　再于是，吴夫子回书房研究学问去了，晓儿带着路隐之，和阿青阿莫捣鼓着玩耍去了，路隐之纵是不愿，也不会说出口，只能任晓儿拖着他渐渐走远。
　　再于是乎，书院没事做的就只剩下了吴跃和陈枫。
　　这天早晨陈枫上后山晨习时，就见坡顶一个人影正在练剑，每一个招式划出都带出一股劲风，舞出一个个剑花。
　　陈枫看清了那是吴跃，吴跃同样看到了向这边走来的陈枫。吴跃没有选择停下来，两人心照不宣的没有打扰对方。陈枫避过吴跃，在老槐树下坐了下来，翻开了手中的书籍。
　　就像事先约定好的，陈枫收了书籍站起来的同时，吴跃也舞了一个漂亮的剑花收了招。
　　“我帮你准备早饭。”吴跃收了剑后积极地跑到陈枫身边，主动要求帮陈枫准备早饭。
　　陈枫看看笑得灿烂的吴跃，不忍拒绝，于是应了下来。
　　吴跃到底是常年在野外生活的人，第一次生火失败只是因为不熟悉炉灶。打那之后，便再也没出现过那天的情形，让吴夫子很是遗憾。
　　过年的那几日书院是不授课的，格外清闲。
　　吃过早饭，大家该干什么都干什么去了，又剩下了吴跃与陈枫。陈枫收拾完碗筷，收拾过屋子，便想要回房读书。
　　吴跃眼看陈枫要走，忙起身叫住了陈枫。
　　吴跃看了看陈枫，又低下头，伸手挠了挠后脑勺，不知该怎么开口。
　　“有什么事就说吧，拖拖拉拉的不好。”陈枫回身看着吴跃搔首却迟迟不说话，不禁无奈的说。
　　“好吧。阿枫，我们去逛集市吧。”吴跃被陈枫的话噎住，握了握拳，抬头面对陈枫说出了想说的话，顿感轻松了不少。这可是他第二次邀请一个女孩子，虽说第一次邀请的仍是陈枫，可今时不同往日了嘛。
　　“就这些？”陈枫疑惑的问。
　　“额，嗯，就这些。”吴跃心下无奈，不是这些还能是哪些啊。
　　陈枫看着吴跃紧张的样子，浅浅笑了。“好啊。”
　　吴跃似是不相信陈枫甚么都没问就这么答应了一般，愣了神。
　　“不是说要上集市么，为何不动？”陈枫看吴跃一动不动，很是不理解。不是他说要上集市的吗？
　　“啊，哦。呵呵，我们走吧。”回过神的吴跃，笑得灿烂，同陈枫一道出了门。
　　再次被晓儿热情的拖走的路隐之看着两人离去的身影，撅起了红润地小嘴。老师出门不带我，都怪吴哥哥。心中埋怨了好一阵儿才平复下来。尽管装得再成熟，也到底还是孩子心性呢。
　　吴跃出了门便没了主意。他平素里不是呆在军营哪儿也不去，便是呆在书院哪儿也不去，赵亮他们寻乐子的时候也自觉的不叫他。所以这越城他还真是不怎么熟悉。
　　陈枫一看吴跃茫然地样子便了解的七七八八，嘴角露出了浅笑。再看吴跃死撑着就是不肯问她集市在哪里的样子，眼中也溢出了笑意。吴跃见陈枫看穿了他在死撑，脸庞是红了又红。
　　“不要撑了，我带你逛吧。”陈枫脸上笑意浓浓，当先迈开了步伐。
　　吴跃虽是失了面子，可面子值几斤几两，他才不在乎呢。随即脸上又绽开了大大的笑容，紧紧跟跟上了陈枫的步伐。
　　因是过年，集市上人并不多，不过多数店铺还是开了门的。
　　“阿枫，这是玉楼啊，进去看看吧。”吴跃抬头看着牌匾，不无期待的询问陈枫。
　　“那就进去看看吧。”陈枫眉眼柔和，少了平日的那份淡漠，多了一丝暖意。她迈开步子随在吴跃身后也走进了雅玉堂。
　　雅玉堂还是那般装饰，没有变化，不同的是展台上多了一些平素里没有见过的玉饰。
　　“姑娘好眼力啊，这些可都是新货，可都是从忽贝贩来的，与咱们这儿的风格那是大不相同，好多姑娘都看上了咱的这些首饰，卖的可好了。”
　　如上次来这里一般，没等吴跃开口，陈枫便打发走了店家。她不喜欢有人在她耳边滔滔不绝的说她不感兴趣的东西，那会让她感到厌烦，说不定她会转身便走。
　　“总也不会去买，又何必麻烦店家，自己看看就好。”陈枫淡淡的说着，悠然的观赏展柜上的玉饰。
　　既然陈枫都这么说了，吴跃纵有一肚子的疑问也不会去问了，只随着陈枫一同观赏。
　　既然说了不会买，便不会多留，对着店家歉然一笑，两人走出了玉楼。
　　“虽是过年，不过开了门的店铺还真是不少呢。”吴跃看着路边的摊贩，发出感慨。
　　“他们总是要生活的，若只顾享乐，又如何糊口。”
　　“也对，那我就给他们开开张。”说着跑到包子铺买了两个热腾腾的包子。
　　陈枫看着吴跃风风火火的跑去买包子，心下失笑。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天，漫步在充满新年气氛的街道上，心情也舒畅起来。陈枫看看身旁笑得灿烂的吴跃，在吴跃看不到的方向，轻轻笑了。
　　漫无目的的闲逛也是有头的，于是他们停在了一个古朴的门面前。
　　悦龙书局。
　　陈枫是这里的常客了，她每月总会抽出一天时间，带着路隐之来这里看看书。
　　掌柜见来人是陈枫，温和地对陈枫笑了笑，又低下头继续算账去了。
　　陈枫进了这里，脚步便轻快起来了。吴跃看得出来，陈枫是真的心情愉悦，便也笑着随在陈枫身旁扫视着架子上的书。
　　陈枫倒是没有漫无目的的随便翻翻。她很有针对性地走到了店里的一个角落，在其中一排书架上翻找起来。
　　吴跃看着陈枫的动作，很是疑惑，夹杂着好奇。于是他也从架上取下一本书，翻看起来。
　　也没什么不同啊。吴跃疑惑更甚。
　　不多时，陈枫心满意足的拿着一本书走向了掌柜。
　　吴跃跟上前去，看到封皮上的书名顿时失笑。
　　“阿枫，你买《故事文集》做什么。”
　　“自是用来讲课了。”不再多说，付了钱，陈枫便走出了书局。
　　吴跃摸不着头脑，拿《故事文集》讲什么课？真真是想不通啊。
　　陈枫心满意足，走在回书院的路上，嘴角都噙着浅浅的笑。
　　吴跃回去的时候倒是没再说话。直到快到书院门口时才拉住了陈枫。
　　陈枫看看吴跃，又看看抓住她衣袖的那只手，意思很明显。
　　吴跃尴尬的收回手，摸了摸脑袋。
　　“阿枫，过两日我便要上京了。”
　　“嗯。”
　　“这一去可能需要两个月。”
　　“嗯。”
　　“你想不想去安京看看？”
　　陈枫抬起头，直视吴跃的双眼。她在他的眼中看到了浓浓的期待，拒绝的话再说不出口。
　　“你若想我去我便去，只是要带上阿宝。”
　　吴跃听到陈枫应了下来，喜悦的心情难以言喻。
　　“好啊，就带上阿宝。呵呵呵呵……”吴跃难以抑制的傻笑起来。
　　陈枫也跟着笑了，只不过是无奈的笑。
　　两人就这么笑着走进了书院。
　　书院内院，阿青正在教路隐之蹴鞠。
　　阿青自己本身便是一个半吊子，却跑去教路隐之。就见晓儿和阿莫两人坐在廊下，手中拿着花生，一边往嘴里扔，一边不忘指点指点教的满头大汗的阿青。
　　阿青气不过那两人云淡风轻的神态，撂挑子不干了。
　　“你们，你们欺人太甚！”阿青喘着气控诉，“明明说好教会隐之大家踢比赛的。你们两个人却坐下吃花生，让我一个人来教隐之，不，不仗义，不道德！”阿青语无伦次，怨气却在一节节增长。索性也走到廊下，一屁股坐了下来，一脸气愤难平地抢过阿莫手中的花生盘，将花生当做晓儿与阿莫，一口一个，恨恨的嚼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