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炮灰攻的国师男后[穿书]》花间看月

42、第 42 章

　　长剑嗡鸣出鞘，瞬间没入瑶姬肩头。瑶姬似乎无法反抗，结结实实的被捅了个对穿，碧蓝的血花洒满山洞。
　　直到血色溅入眼底，段轩蓦然惊醒，这才意识到自己干了些什么。
　　他方才，是真的想杀瑶姬。
　　自从知晓自己进入《怀瑾》的世界，他频频被噩梦惊醒。梦里丧尸临城，横尸遍野。瑶姬说中了他的心事。而他不敢正视，迫切的想从恐怖的景象中逃离，如此就必须阻止她说下去，于是他失智疯狂。
　　但是他能预知未来，是因为他读过小说，知道后面的剧情。瑶姬又是怎么知道的？
　　段轩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深吸一口气，沉声道：““构陷国师，罪不可恕。”
　　姜诺不愧是他的挚友，短暂的震惊后，敏锐的察觉到他此时心绪激动，情绪亢奋，毫无理智可言，于是自动承担审讯工作：“你这么说可有证据？若无证据，便是诬陷了。”
　　“夜观星象，说什么证据。”瑶姬嗤笑一声，对姜诺十分不屑，甚至懒得分他一个眼神，只盯着段轩。
　　因为大量失血，她的脸色变得苍白。剑仍插在她的肩上，她却不肯妥协改口，咬牙继续道：“我所言句句属实。国师早已入魔，再无回头之路。”

　　“夜观星象。”段轩重复了一遍这四个字，心想观星推演之术当真是跳预言家神器，自己也该学一学，否则知晓剧情却不能说，白瞎了这个巨大的优势。
　　但他想起星辰曾说过一句话：“天机不可泄露”。
　　“天机不可泄露。”姜诺道，“你不该说出来。即便你决意要说，也应该呈折上奏，而不是在此肆意而谈。”
　　段轩情绪平复，大脑重新运转，他道：“无论真假，你说的终究是未来的事。既然是未来的事，就是还未发生的事。用未必会发生的事剥夺一个人的生命，这不公平，不合适。”
　　瑶姬表情错愕，整个人都呆滞了。事情的发展和她预料的不一样。想象中，北境人与深受魔族之苦，双方势如水火，秦王也不例外。倘若得知国师堕入魔族，一定恨不能除之而后快。可而今，秦王如何会帮国师说话？是哪里出了差错？
　　她想不通，于是气急败坏，整张脸皱成一团，威胁恐吓：“王爷现在不杀他，将来一定会后悔的。”
　　“人活在世，总要争一争。”段轩面色不改，漫不经心的拔剑，眼神却无比坚定：“我辈修道之人，常言我命由我不由天。天道让他入魔，本王偏不让。”
　　言罢转身，从容离开。
　　姜诺等人跟在他身后，鱼贯而出。
　　瑶姬被困山洞，奈何不得，眼睁睁的看着他们的背影越来越远，渐渐模糊，直至消失，千言万语化作一声悲凉绝望的叹息。

　　走出山洞，终于得见天光。
　　他们已由地底穿过大山，来到花开正艳、灿若朝霞的桃林。
　　这本是休憩的好地方，可惜树木掩映之处，横七竖八躺了一群人。
　　名姝解释道：“这些都是来闯关的，但是都没通过考验。山鬼姐姐把他们关在这里。”
　　如果不是段轩闯关成功，他们会化成养料。虽然气恨山鬼放弃她，但十年庇护之情，名姝还是为她遮掩美化，没有说出这句话。
　　但她不说，段轩也猜得差不多，只有几点不清楚：“山洞入口偏僻，我们也是无意间误入，他们又是如何进入山洞的？莫非围场地底皆相连，山洞也不止一个入口？山鬼又是何人？”
　　名姝咬了下嘴唇。她不愿说，但身为妖宠，不能违背主人的命令，不得不如实回答：“山鬼姐姐是什么人，我不清楚。我只知道她被困于此地许久，久到她可以在山底挖地道，修建宫殿。至于这些人，地道的覆盖范围没有那么广。他们是被山鬼姐姐用藏宝图引来的。”
　　段轩他们误打误撞进了山洞，压根不知道藏宝图的存在，因而有些意外。不用吩咐，姜诺已经从昏迷的人身上搜出一张藏宝图，放进自己的荷包中。

　　段轩本不欲理会晕倒的守卫，却发现两张熟悉的面孔：“孟毅和苏瑾？”
　　离开豫州时，长荣悄悄留下，跟踪孟毅和苏瑾。孟毅和苏瑾白日在城郊游山玩水，夜里在客栈舞剑弄琴，没有做特别的事。孟毅是禁军副统领，因为度假离京，他的假期结束的时候，带着苏瑾一起回京，以远方表弟的身份把他塞进禁军。
　　禁军参与春狩安防，这没什么可说的。问题在于，布防图说孟毅负责的是围场北部，而他们在围场南部。擅离职守，是大忌。

　　“他怎么会在这里？”
　　说话的是名姝，段轩皆看向她，她说道：“南妖归顺紫金帝国，当时的南妖王北上求亲。先皇感其诚意，择一貌美聪慧的宫女封为公主和亲。但那位王早与表妹诞下一子。
　　“此子不被承认，寄养在神庙中。之后我母亲的远亲前来投靠，其中有一位与他年龄相仿的女子，算是我母亲的表妹。他们日久生情，私定终身，还生下了一个孩子，取名有情，就是眼前这位。
　　“后来我私奔逃婚，我母亲大怒，认为是他们带坏了我，把他们逐出神庙。后来听说他的父亲谋反，被满门抄斩，他因年纪小逃过一劫，但我再没听说过他的消息。想不到今日在这里见到他。”

　　“他是妖？”除知道剧情的段轩外，其余人都不相信，“他身上没有妖族的气息。认错了吧？”
　　“他身上有名姝一族和南妖王族的血脉，错不了。至于妖族气息弱，”名姝解释道，“他的父母皆是人妖混血，他的血脉更复杂，但是属于人族的部分占上风。若是刻意隐瞒，很难发觉。”
　　苏瑾是人也好，是妖也罢，段轩都不打算与他有交集。只要别来妨碍自己，这位原著的主角受，想泡几个攻就泡几个攻，自己只管美滋滋的抱着星辰过日子就很好。
　　苏瑾的玄蟒血脉还没觉醒，另外两位主角攻还没出场，星辰还没黑化，一切都还来得及。
　　“走吧。”在众人不可思议的眼神中，段轩道，“前尘往事已了，不论他想当苏瑾还是想当无离，只要他不惹是生非，都随他吧。”
　　说到底，苏瑾如何，与他们无关。眼下他们自顾不暇，又何苦惹额外的麻烦。
　　想通这一点，众人豁然开朗，大笑着策马离去。

　　在他们背后，苏瑾缓缓张开眼睛，露出胜券在握的笑容：秦王看起来高冷无情，此刻却帮他说话，不计较他改名换姓，看来在红莲世界里，他刷出了秦王的好感。如此一来，虽然没拿到业火红莲，但也不算白走一遭。
　　“只可恨那死巫师，”他的笑容突然变得狰狞，“居然敢把他扔进火山！若非他智勇无双，此刻早已死在那火山岩浆里了。”
　　“最好别让我知道你是谁，”他暗搓搓的想，“否则，我迟早把你碎尸万段，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此刻，想杀人的不只苏瑾一个。
　　星辰盯着同乘一匹马的段轩和名姝，盯着名姝环抱段轩的双臂，眼刀几乎化为实质。
　　红衣女子和白衣男子对视一眼，发觉情郎眼底的担忧，她握住他的手以示安抚，然后才转向星辰，问：“段轩说什么？”
　　被她惊醒，星辰挪开目光，看向手中棋谱，这才发现棋谱早已被他攥得皱皱巴巴的。
　　他脸上涌起一片懊悔，眼中却满是迷惘：“没说什么，但在扉页上写了一句古诗：“此时相望不相闻，愿逐月华流照君。””
　　红衣女子把棋谱抽走翻看，唇角溢出一星浅笑：“第一局便是风铃逆转陆微之，正是那石门上的三劫循环局，这是什么运气。”
　　星辰的心思不在这里，茫然问：“洪姐姐，他这是什么意思？”

　　红衣女子却不回答，反而问：“巫月的事，为什么不想告诉他了？”
　　“没有必要。”星辰的声音没有半点起伏，平静的说道，“太子一醒，我便闭关。他知或不知，都不会改变。”
　　“不必这么着急。”白衣男子温柔的望着他。他素来是悲天悯人的，此时眼中更是流露着爱怜与不忍。

　　星辰受不了他的眼神，挪开视线偏又看到段轩扶名姝下马，心底倏的窜起一股怒火。
　　见势不对，红衣女子果断撤去投影，星辰勉强挤出一个笑容：“多谢。”
　　他攥紧拳头，复又松开，如此反复几次，重重吐出一口浊气。

　　红衣女子问：“如果他知道了呢？”
　　星辰瞪大眼睛，震惊道结巴：“怎……怎么可能！谁……谁会……告……告诉他！”
　　红衣女子转头去看白衣男子，得到他的首肯后，促狭一笑。
　　因为她背对着星辰，所以星辰完全不知道两人一个眼神便达成共识。他还沉浸在掉马的人间惨案里，便听红衣女子道：“还有件事，你得把名姝带回来。”
　　“这个不难，交给卫欣便是。”星辰这么想着，便听红衣女子说道：“这件事倒是有点麻烦。”

　　红衣女子分析道：“首先，你和我们的交易绝密，不可告诉任何人，你师姐也不行，所以你必须亲自去。其次，段轩身边各方耳目众多，而你现在被罚闭门思过，所以你要用巫月的身份去。”
　　“不行！”星辰内心是拒绝的，“他……我……我们……”
　　“我是说‘如果’，又没说他真的知道了，你紧张什么？”她循循善诱，“你既没做错事，又没对不起他，还救了他一命，你心虚什么？就算他真的知道了，他打也打不过你，跑也跑不过你，你害怕什么？”
　　听起来好像很有道理的样子。
　　星辰理直气壮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