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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第三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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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越前刚听了一段改编版的《怀瑾》,段轩听到“星辰”二字便心头一跳,暗想:我不会穿到《怀瑾》的书里了吧?
他将国师巫星辰与魔王划等号。魔王是书中不折不扣的反派,他率领魔族入侵人间,为祸世界,整个大陆生灵涂炭,无论人、仙、妖都受其压迫,艰难求生,生活悲惨。段轩受够了乱世的苦难,不想再过那样的生活,而面前的男孩,名唤星辰,也几乎可以确定是下一任国师,只差一个姓氏就能确定是不是魔王。他赶紧问:“你姓什么?”
星辰稍稍犹豫,才说道:“我姓贾。”
他表情纠结,目光闪躲,显然没有说实话。事关重大,段轩不能轻易放过他,板起脸问:“为何不说实话?”
谎言被当场拆穿,星辰自觉羞愧,粉嫩的小脸涨得通红,小声解释道:“贾是义父的姓氏。我在襁褓之中便与父母失散。义父在山中捡到我,为我取名星辰。殿下明鉴,我确实不知道自己的姓氏,更不是有意欺骗您。”
提起伤心事,星辰眼眶微红,眼睛湿润润的,显得楚楚可怜。段轩见了也有些后悔,怀疑自己太过苛责,毕竟随义父姓也没错。
反正不姓“巫”。
想通这一点,段轩不再纠结,赶紧抚慰快哭了的星辰:“哎你别哭,我不是怪你,我是……我主要是想怎么称呼你。”
星辰将信将疑:“真的?”
段轩说道:“当然,千真万确!”
星辰这才破涕为笑,说道:“我虚长殿下一岁,殿下如果不嫌弃,唤我星辰或是师兄皆可。”
对着这样一个半大娃娃叫师兄,段轩自觉叫不出口,于是说:“我叫你‘星辰’吧。”
星辰点头道:“好。”
星辰擦干眼泪,见段轩扶着石桌才能勉强站稳,从怀中掏出一张符纸:“义父在此处布了阵法,引妖风助我修炼。此符乃‘定风波’,可保殿下不受妖风干扰。”
有《怀瑾》做铺垫,段轩勉强接受了的设定,不过对符纸的效果不抱期待。但是在星辰将符纸放入他手中的那一刻,神奇的事发生了——猛烈的暴风真的停了。
这!不!可!能!
段轩艰难的拼好碎了一地的世界观,问道:“停风化雨绝非人力可为,你们设了什么机关?”
星辰目睹他由冷漠到震惊,正想问他是否愿意学画符,忽然听到他这般质问,不由呆了。真心相待换来的却是怀疑和不信任,任谁也会忍不住气恼,他质问道:“殿下的意思是我弄虚作假吗?是不是在殿下眼里,我们就是江湖骗子?既然如此,殿下又何必委屈自己拜义父为师呢?”
他气愤的夺走段轩手中的符纸,段轩没防备,霎时被妖风卷起,飞向观星台外。
“操!”段轩忍不住骂了一声,不假思索的伸手一抓,凭借在末世锻炼出的求生本能,在千钧一发之际攥住边缘一根栏杆。
但他的处境不容乐观——整个人完全悬在空中,只有一只手用力抓着纤细的栏杆,栏杆受力弯折摇摇欲坠。而风却越吹越狠,他也越发岌岌可危。
“这样下去不是办法。”段轩想。他手臂用力,试图将自己向上拉起,然而那栏杆经不起这样的折腾,“咔嘣”一声,裂开一道缝隙。
星辰没料到他弱不禁风,方才竟似吓傻了,听到异响这才跑过来,蹲下身问:“殿下这回总该相信我了吧?”
形势比人强,段轩不得不低头:“是是是,信信信,劳驾仙童拉我上去,段某必有重谢。”
星辰仔细观察了一会儿,越观察神色越是不妙,最后坦白道:“义父为督促我修炼设了阵法,一旦越出观星台就不能回头。阵法还没撤,我不会破阵。”
段轩问:“难道不修炼就要跳崖吗?”
这是段轩发自肺腑的吐槽,但是星辰居然点了点头,说道:“义父说修仙本是逆天而行,我辈修仙之人与天道相争,应勤奋修炼,不可懈怠。”
段轩觉得这句话有哪里不对,可是一时也说不上来。眼下不是细想的时候,他全身重量系于双手,久握之下已经有些失力,必须尽快回到台上。他默默蓄力,正要再次尝试翻回,听星辰说:“殿下尚未筑基,想必不会御剑飞行。”
段轩已经不指望他能帮忙,觉得他就是个捣乱的,因而没好气的说:“我当然不会。你会吗?”
星辰望着云遮雾绕的山下,神情凝重,说道:“我从未尝试过带人。”
段轩反应了一会儿才明白他是什么意思,不可置信的问:“你是说,你要带我跳崖?你疯了吗!”
星辰问道:“殿下还有其他的方法吗?”
段轩如果有其他的办法,也就不会在半空中吊这么久了。
星辰道一声“得罪”,拔剑砍断栏杆,而后一跃而下,在半空中勾住惨叫的段轩,将他固定在自己面前,温声道:“殿下,我接住你了。”
段轩缓缓睁开眼,这才星辰站在剑上迎风而立,衣带飘飘,周身流光溢彩,倒真的像个仙童。
如果只是为了骗他拜师,这作戏也作得太真了吧?可如果不是骗他,难不成这世上真有修仙之事?
段轩心绪万千,不知该坚信无神论还是相信自己的眼睛。星辰见他神游天外,提醒道:“殿下,小心了。”
脚下忽然失力,二人一剑急速下降。段轩几乎不能呼吸,全身血液倒流,心脏也一阵绞痛,脑袋涨得要爆炸。他眼前乌一片漆黑,完全没有安全感,下意识伸手乱抓,迫切的想抓住点什么。星辰见状伸出双手,乖顺的任他握着,从掌心传递阵阵温热,安抚道:“殿下忍耐一会儿,很快就到了。”
几息过后,他们下降的速度开始变慢。段轩努力分辨,发现他们已经落到山麓。段轩来时便发现崇灵山草木格外繁茂,空气里弥漫着的沁人心脾的清香。如今在天上一看,更是明显。山坡上松柏如海,虽然是冬天,但是寒冷也不掩青翠。山风吹过,涛声阵阵,间或几声鸟鸣兽吼,令人心旷神怡。
落到地面后,眼前一道寒光闪过,长剑自动归鞘。星辰问道:“殿下可愿随我修炼?”
这一次,段轩毫不犹豫的点头——虽然初体验来得猝不及防,身体也承受剧烈的疼痛,但是飞行,确实是一件令人向往的事。
他们落在深林之中。
这里本应人迹罕至,却有一条羊肠小路直通山顶的观星所。星辰对这条路十分熟悉,路上还顺手摘了几个果子。段轩心里隐隐有一个猜测,问道:“这条路是你走出来的吗?”
星辰纠正道:“应该说是我砍出来的。”他得意的拍拍佩剑,那几乎与他一样高的剑也配合的发出一声清脆仿若金玉相撞的长啸。
段轩仿佛看到自己一次次不间断的从观星台摔下山崖,画面栩栩如生还伴随着尖锐的惨叫,特别有冲击力。他不由愁眉苦脸,为自己今后的命运感到担忧,星辰开解道:“殿下不必害怕,多掉下来几次就习惯了。”
段轩:“……”他并没有被安慰到。
段轩问:“难道没有控制风的符纸吗?”
星辰说:“有。”段轩一喜,方松了一口气,星辰又说:“但是义父定了规矩,观星台上不可用,就连那张定风波也是师姐不小心留下的。当然,如果殿下修为超过义父,或是能破开义父设置的阵法,那就不再受限制。”
星辰所说的“师姐”自然是指初雪,段轩问:“为什么她可以用符纸呢?”
星辰说:“因为我与师姐主修不同。师姐修符箓,理应用符纸。”
中午时分,两人才回到观星所。
一进门,最先见到的是初雪。她不愿上观星台,只遥遥的给段轩指了路。段轩当时十分不解,还以为她与星辰师姐弟有矛盾,见识过台上妖风的威力后倒是明白了。
星辰问:“师姐可是有事找我?”
“你怎么才回来!”初雪焦急的跺了跺脚,“师父去观星台了!”
星辰脸上一白,说道:“师姐莫要骗我,义父不是进宫了吗?”
今日一早国师就被皇帝召入宫中解梦,只安排初雪带他读些入门的书。但是今天是段轩第一天到观星所,太子不放心,于是派亲信前来探视。那亲信见不到人不肯罢休,初雪又不能变出一个四皇子来,双方起了争执,闹到御前惊扰圣驾。国师立刻赶回,也就发现星辰不在观星台修炼。
能够立下不修炼就去跳崖这样的规矩,想来国师对弟子的要求极为严格,也难怪星辰吓得脸都白了。在段轩的眼中,星辰已经不再是上可飞天下能遁地的小仙童,而是本应在做作业却被父母抓包玩游戏的小学生,弱小可怜又无助。他同情心大起,决定出手相助:“你别怕,只管推到我身上,国师不会把我怎么样的。”
星辰有些迟疑:“真的吗?”
“千真万确。”段轩说,“我是皇子。对皇子不敬,哪怕是国师是我的老师,也够他喝一壶的了。”他拍拍星辰的肩膀僵成木头棒子的肩膀:“你放松,不会有事的。我保证。”
他刚说完,国师洪亮而怒气十足的声音自远处传来:“孽徒,四殿下千金之躯,尔何敢拐带殿下跃下观星台?还不速速从实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