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AY》许自霜

12、冲洗

　　“我……干了什么……”脸上的花朵渐渐消退，手上滴血的巨斧也化为了乌有。只剩下可怜的严淳亚站在擂台的中央，崩坏地看着那面前尸体四溅的内脏和浓稠的□□栗栗发抖。“一定是错觉，一定是错觉，一定是……啊啊啊！！！！”
　　只能听见那声嘶力竭的吼叫，瘫软的双腿跪倒在地上。泪水大滴大滴从右眼淌落下来，落在手心，就如同在努力洗刷手上的鲜血。
　　好恶心……好恶心……好恶心的感觉！！！！
　　严淳亚不想这样的，他不要伤害任何人。可是现在的他的的确确杀人了没错。而且还是那么惨无人道……
　　“小瑞……”看到严淳亚的“灵魂”回来了，斐濂才走了下来，“小瑞……小瑞不要哭了。没事的。”抱起严淳亚，只能看见他痛苦的、在忏悔的模样。脆弱得让人无法相信他就是刚才那个毫不留情杀人的家伙。
　　既然如此……那个自称严誓的“人”是谁呢？
　　没有时间想这么多的问题，斐濂现在所能做的就是让严淳亚冷静下来。
　　他抱着严淳亚回到了房间。刚关上门，严淳亚便带着恶心感冲向淋浴房。
　　他想要洗掉身上的鲜血，更想要洗掉那可怕的另一个自己。
　　可是……洗得掉吗？
　　不绝的水流冲刷在曾经沾过血液的皮肤上，用手用力地搓抹着。明明那点点鲜红早就被清理得一干二净，可严淳亚还是不满意。
　　“洗不掉、洗不掉、洗不掉……”严淳亚知道，自己真正洗不掉的不是那溅在身上的鲜血，而是深深的罪恶感。
　　“求求你让我洗掉啊！！！！”撕心裂肺的呐喊，泪水即刻夺眶而出，和那不断从喷头中流出的水一起，下落，最后流入下水道中。
　　“小瑞……”也不管严淳亚现在是在洗澡还是如何，斐濂就直愣地开门站在门口，他看着严淳亚就这样跪在地上，双手蒙住自己的眼睛痛苦地在绝望的边缘挣扎。“小瑞……请不要再……这么痛苦了……”
　　“……”严淳亚没有回答，依旧是那个蹲着的姿势。
　　水流在他白静的肌肤上流过，或许那情景比美味佳肴更加诱人。
　　“小瑞……真的、真的不要再痛苦了……”但如果严淳亚真的是美味佳肴，斐濂也没有心情去品尝。
　　本想要好好安慰严淳亚的，可是斐濂没有想到却换来的是一阵怪异的笑声，“叽嘻嘻嘻……”那冲下来的水，经过严淳亚的头发，再经过他的脸，之后水的颜色就起了变化。
　　那色彩，不再是干净透明，而像是在努力冲刷死亡一般翻出了绯红。
　　那也不是凭白无故的改变，只是因为经过了严淳亚的左眼，那朵花开出的地方。
　　“小瑞……你不会又要……”
　　“我不会又要什么？”慢慢站起身来，严淳亚拿起手边的浴衣，简单的裹在身上。抬起头，湿漉漉的头发还在往下零零星星时不时滴几滴水。那尖锐上吊的眼睛，犀利地看着斐濂，咄咄逼人的气势完全和严淳亚相反。咧开的嘴巴勾勒着恶魔微笑时的弧度，那傲慢的俯视让人被禁锢了一般无法动弹。
　　的确，有人被“禁锢”了。或更恰当的说，他只是暂时无法用意识去主宰这个身体。因为……严淳亚似乎被另一个自己压制在了体内无法动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