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没有界限》怒红颜

27、第二十七章

　　古伦不知道是怎么回来的，呆坐在闻大哥曾经住过的帐篷里，扫视着里面的物品，闻大哥睡过的木榻，闻大哥坐过的凳子，闻大哥用过的茶杯……太极哥哥告诉自己，那个闻大哥是假的，是一个叫做天香的大明公主装的。可是古伦不信！如果真是这样，那为什么他们不早开始告诉自己，太极哥哥不是说一开始就知道了么，呵，假的，或许这只是他为了掩盖自己所犯下的罪恶的借口吧，难道这样一说自己就不恨你了么？不管真假，这一手都是你造成的！
　　古伦不记得自己跟随他们在悬崖底下找了多久，却始终没有找到那人的尸首，心里有丝希望，有丝侥幸，可抬首望望那遥不可及的崖顶仿佛融入天间，真的可以活着么？不管自己的嗓子，在崖底一遍又一遍歇斯底里地呼唤，直至声音沙哑，跪坐在地上，最终被士兵硬架着回来，却没有一丝反抗的余力。
　　不知道如何面对那个疼爱自己的太极哥哥，死守着闻大哥活着的希望，躲在这帐篷里，感受他余留在空气中的气息，或许，那个天真烂漫、无忧无虑的古伦再也找不回了罢。

　　“驸马！驸马!”此刻的天香从噩梦中惊醒，大叫着从床上坐了起来，脸色是受到惊吓后的那种苍白，额头冒着冷汗。原来又是梦，原来只是梦。梦里的素珍对着自己微笑，穿着一身白衣，在悬崖边转身跳下，衣袖飘起，如同仙子。天香就是在这样的情况下被痛醒的，是的，锥心刻骨的疼痛。抚摸着怀里的那块碧玉，喃喃自语：“驸马，你一定要活着，一定要活着回来，活着回来让我明明白白告诉对你的爱恋，不是对冯绍民的，而是对冯素珍，是同为女子的冯素珍……”声音渐低，泪默默地满脸涌动，天香却思绪远去。
　　如果再给自己一次机会，自己定然不会如此任性，明知是阴谋却还是往里跳；如果再给自己一次机会，自己定然不会如此任性，明明剑哥哥当时能够救自己走，却死命要留下；如果再给自己一次机会，自己定然不会如此任性，明明心底爱着那个人，却死活不愿说出口；如果再给自己一次机会，就算那人真的不爱自己，自己定然也要不顾矜持，无所顾忌坦然告诉她自己对她的爱恋……无数个如果在天香脑海纠葛在一起，最终化为心底痛彻心扉的四个字——悔不当初！可是，还能有如果么？发生过的事，可以从头来过么？
　　已经五天了，说为了公主的安全，天香住进了这个独院，被人严密保护着，这恐怕是他们对这次事件的后遗症吧。可是，天香想出去，想去亲自把她寻回来。听说，她那天被逼到悬崖了，听说她不慎摔了下去，听说金兵在崖底整整找了几天几夜也没找到尸体，听说，只找到一柄软剑，据说是她那晚手握的兵器。这一切消息，都是那个叫做熊廷弼的武将带来的。
　　那一晚，自己跟随着她逃离，任由她抱着自己在怀里，共乘一骑，任由后面的追兵越来越多。那一刻的自己真的太过自信，认为天下没有什么事情能够难倒她，那个自己的“有用的”，自己对她的武功似乎过于自信。默默地注视着一切，扫过后面的追兵，扫过前面的树林，换上那人递上的夜行衣，驰马远去，按照那人所指引的方向，然后看到等候在那里接应的三人，也就是如今严密保护着自己的熊家父子。没有一丝迟疑，没有一次回首，带着心底的一缕气闷策马远去，因此也没能看到她眼里的一丝眷恋，嘴角的一丝绝烈，以及夜行衣下一身熟悉的“闻臭式”装扮，以及拂面后与自己相同的容颜……
　　一直，自从逃离出来后，天香一直在等着那人的归来，带着气苦盘算着该怎么责难那人，该如何发泄自己对那人的不满，该如何……可是，那人却回不来了，当被告之那人跳崖的消息，天香笑了，难道这不可笑么？难道就为了躲避自己就装出跳崖的消息？难道对自己就真的那么厌恶，宁可装死也不愿相见？大笑不止，泪却在无声地涌落，为什么心在痛，在撕裂，在哭泣，自己竟落泪了么？自己在哭泣么？这终究是事实么?看到熊侍郎严肃正经的表情，还带着一丝沉痛，一句“公主请节哀”如此真切，难道驸马真的？不！我宁可她是为了躲避自己而装的，这一切都是假的！可一天天的自欺欺人，听说金国大肆在崖底搜寻什么，听说找到了那人手里的兵器，听说……
　　心底一点点绝望，这不得不面对的现实，不知不觉就拿出了那块玉，紧紧地握着，这是那人那夜给自己的，只记得一句要自己好生保管，至于其它的，却记不清了，只知道当时的她表情很慎重很慎重，而当时的自己看到那人对自己竟然还没有对一块玉那么重视，故意不去听那人的言语，最终入耳的也就只余下“好生保管”。如今，也只能对着它思念那人了罢，天香忍不住有点庆幸，还好，还好有一块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