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十、海滩啊海滩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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仙道的公寓在镰仓（为了方便了解，在此不厌其烦再赘述一番：他家在东京，一直在东京上学，直到初三那年县大赛上被田冈茂一教练发现，几次上门游说其加入神奈川陵南高中篮球队，读书自然也在陵南，各种手续一切从简，拍着胸脯在他父母面前保证出了问题全由他这个当教练的一律承担！搬到神奈川，首先要解决住处，田冈教练说不用发愁，早有准备了，就这样把他带到了镰仓一座旧的公寓楼，离学校近有事方便照应，房东就住在他楼上是位离异的欧巴桑，前夫乃田冈教练的旧交。他和房东太太相处得非常愉快，经常受到房东太太的额外照顾，生活上几乎没有任何不便，而且比住家里自由许多，虽然已经高中毕业但他仍旧住在原来这间一室一厅的狭小公寓里。和流川枫在一起之后，他们一个礼拜住这边下个礼拜住流川枫位于藤泽市的家，以便两边都能照应到，现在则是想住哪边住那边），从这里出发到湘南海岸非常近，他经常在钓鱼之后顺便沿着海滩走走，看看游人，看看海景。
他喜欢镰仓的古韵，如果不是机缘巧合搬到了神奈川，以后或许会考虑搬到名古屋或京都定居（大概吧？），虽然总被新潮的东西吸引时常做出有违常规的叛逆举动，其实却是发自内心地热爱传统文化，喜欢古典美。矛盾的家伙诶。
除了篮球，牧还喜欢冲浪。
好久没玩了，有点生疏，不过踏上冲浪板很快找回了那种乘风破浪的感觉，黝黑的皮肤魁伟的身材以及健硕的肌肉在海边本来就很受欢迎，再加上运动神经发达，很拉风地站在浪尖上，沙滩上好几位泳装美女看着他冲他放电，稍远处还有两三个穿着花哨比基尼的辣妹大胆冲他挥手尖叫，她们的皮肤几乎和他一样黑，不过一看就是人工日光浴的成果。他回到浅滩，将冲浪板夹在腋下，甩甩头发上的水，拉风什么的只是外行人的看法罢了，冲浪爱好者可不是为了单纯耍帅才去做这项危险的运动，挑战大海当然有危险性，从另一个角度来看这也是冲浪的魅力，风险越大越刺激，那种有如海神破浪而出，睥睨众生，宏伟的大海为之臣服跪于脚下的满足感无法用语言来形容，反正那一刻就是觉得豁上性命也值得，人总是要有点高于生命的追求嘛。不过现在这种时候，应该上前搭讪再带着她们去快活一下才对吧？看看四周，沙滩上人多眼杂，万一弄出绯闻就不好了。（他不是自我意识过剩啊，一向谦虚低调的，只是他的家教很严，直说吧，他非常害怕父亲！人这么多，万一其中有和父亲公司有来往的人什么的，搞不好把这事传到父亲耳朵里他就惨了。）于是，他很绅士地冲她们挥手并点头行礼，朝一位穿着沙滩裤，肩上扛着钓鱼竿的男士走了过去。
仙道的确蛮特别，站在人群里总能教人眼前一亮，并不全是因为长相出众，是他身上的那种气质吧，总之是个无法藏匿于人群中的突兀存在。
“嗨，牧学长，我刚才在看你冲浪……那边的辣妹身材不错啊。”
喂，究竟在看什么啊？
“要不要叫她们过来？”
“咳，”牧装模作样咳嗽两声，“我就免了，要去你去吧。”
“这样啊，真遗憾呢。”仙道笑着耸耸肩。“她们明明对学长有好感嘛，我看得出来。”
牧有点纳闷。“你不是……”喜欢同性吗？
“怎么了？”
“不，没事。我要去把这个还了。”他指冲浪板，这是向冲浪器材店租的。
“噢，我钓鱼回来顺便到附近散散步，眼下没什么事，反正要回去，那就一起走过去吧。”
牧点点头，和他一并走起来。
“哎，真的不叫她们一起来玩玩？”
“那个……我往下还有事，改天再说吧。”牧随便找个借口敷衍着。
“那藤真学长呢，改天要不要叫他来玩玩？”
“他？叫来干什么？”
“能一起打篮球，不能一起冲浪呀？”
“和篮球不同嘛！”牧站住，将冲浪板伫在地上用手扶着，“篮球是团体运动吧，有对手打得才更有劲头，冲浪是独自和大海搏斗，再说冲浪有风险，我也不是什么专业人士，不好指导别人。”
“诶，我觉得学长已经蛮专业了啊。”
“差得远哩。”牧一挥手，“不过外行人看着嘛……你要是亲自玩玩看就清楚什么程度才能说是专业了。我也就是个业余爱好者，随便玩玩的罢了。”
“啊，比起这么有魄力的运动啊，我还是更喜欢钓鱼呢。”仙道冲搭着钓鱼竿的左肩歪了下脑袋。
这才是老头子的运动吧？年轻人很少有耐心坐在一个地方大半天不动弹啊，也正因为如此才说钓鱼是磨练心性，嗯，不得不说自己也欠缺这份耐心和毅力。牧问：“你在哪里钓鱼啊？”
“离这边不远，”仙道扭身，随便往身后一指，“一个小码头，三面都被大海包围着。”
“那收成如何？”钓鱼还是去专门的养鱼池或是山间小溪那种风景清幽的地方合适吧。
“哎呀，这个嘛，空手而归的时候多喽。”
牧重新将冲浪板夹回腋下。
仙道跟上去，懒散地打着哈欠。“鱼是附赠品的，钓到是幸运，我最喜欢的是坐在那里看海。”
那就没必要买这么好的鱼竿吗？他那可是带轮座和尾件的专业鱼竿，和父亲的一样，价格不菲而且保养起来也颇为心力哩。不觉得有点浪费吗？
“幸运一生降临一次已经是奢侈了，不能太贪心嘛。”
“哦？”
仙道眯起眼睛微笑，有些神秘地说道：“告诉学长哦，我钓到了人鱼。”
真的假的？哼，八成是胡扯。虽然这么想着，牧还是继续听他说下去。
“那是人鱼公主，被我钓上上岸来，一下子就长出腿了。”
噗——还能再胡扯点吗？
“啊，看来童话的结局要改写了。”
“学长指那个《海的女儿》，安徒生？”
不可能是别的吧。“是啊，那你赶紧和小人鱼结婚吧，不然她就会变成泡沫消失了。”
“不可能吧，那只是童话嘛！”
“……”牧加快了脚步。更加坚信了，这家伙绝对是上大学上的智商衰退了，以前在球场上对他的印象是大智若愚，天才或许都是这样，现在印象更新了，他根本是痴呆嘛！
“不好意思，学长，因为的流川不在……”仙道挠了挠头，“今天证券交易所休息。”
完全听不出这两者有什么关联。“呦，看不出来嘛，会关注投资理财这方面的年轻人可不多哩。”等等，自己难道不是年轻人？
“我也是随便玩玩的，业余爱好。”
“喂，有风险啊。”
“唔，当然，这我知道，投资需谨慎嘛。”
“证券交易所休息，所以出来钓鱼？那你刚才说流川，他忙什么去了？”
“训练啊，青年队那边，下旬才回来。不过也快了。我的人鱼公主在球场上就像回到了大海，又恢复了鱼尾，畅游自如。”
原来……但是、但是这种比喻，流川能原谅他吗？怎么看那小子也和童话里的小美人鱼风马牛不相及吧！这是想象力暴走的结果还是……他就是痴呆吧。“这么问或许不太恰当而且有些失礼，你和流川，你喜欢男生吧？”
“嗯，我是那个，”仙道放慢脚步歪头略作思考，“御宅族什么的，嗯，我是流川宅。”
牧愣怔眨眨眼，不理解。自己老了吗？真的老了吗？为何听不懂这些所谓的流行词啊！
“就是我只有流川啊。”仙道笑着慢慢走到他前面。“其他男人女人是怎么回事我都不晓得呢。好像也不太感兴趣，啊，这是关键问题，总觉得除了流川，其他人身上都欠缺至关重要的吸引力。”他蓦地转头过，有点不怀好意地挑了挑眉毛，压低声音问：“嘿，学长一定经验丰富吧，女人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啊？”
他这么一问，牧瞠目结舌。怎么说呢，若直说他其实没有经验肯定被鄙视吧，年纪不老小了……呸！他是狮子座，这个月才满二十周岁，才刚成年！要是说本想逢场作戏但关键时刻临阵脱逃（色胚室友有一次带了两个女人回来，大方地邀请他加入，但是他没有！并非正直，碍于自小严格的家教下形成的良好观念，可不是胆怯啊，绝对不是胆小！）似乎更加丢人，总是随便敷衍过去吧。“嗨，”他故意装出满不在乎的样子，扬起声调，“女人嘛，就那么回事呗，以前觉得多么神秘，其实……也就那样了。”
“噢，”仙道点点头，“学长果然经验丰富。下次来咖啡馆光顾，也向藤真学长吹捧一下吧。”
“你，为什么总提他啊？”牧不得不有所警觉。
“因为，”仙道站住，咧嘴笑起来，“比较好玩啊。”
光顾咖啡馆这些次，牧充分见识了他的腹黑，他说“好玩”的，那绝对是在打什么坏主意，是不是也该让他尴尬一下？“我可是听说喽，前段时间你去广岛看比赛，穿戴得相当高调招摇啊，喂，作为学长不得不提醒你一句，就算不在乎社会上的偏见，好歹考虑下家里人的感受吧？”他们的父母肯定不晓得呢，不敢挑明吧，就是嘛，哪有这么多开明的家庭，还都让他们赶上。（还真就是有这么巧合的事。）
“有那么招摇？”仙道露出后知后觉那种疑惑的神情，挠挠脸颊。“我本来还想穿裙子呢，可是流传说如果敢穿就和我绝交，唉，他的后援团明明总是穿着惹眼又招摇的短裙嘛，过去的我后援团怎么就没有这么声势浩大呢？对了，学长也认为我穿裙子不难看吧？啊，不过要先把腿毛刮干净。”
好像……没有夸奖他吧？
“家里知道啊。”
怎么一下子这么不以为然的态度……牧反而生疑，肯定是逞强的。这样的事若是放在自己家，那可不得了，不敢想象，断绝关系可能算是最轻的吧？还是不要继续这个话题了。在球场上毫不犹豫抓住对方的弱点展开攻势，为了取得胜利不择手段老天爷也会拍手叫好，但平时说话要是抓住别人的难处不放就是人品问题了，这么说来藤真就总是抓着他长相老成这点当话柄……若换成其他人没完没了这样开玩笑恐怕早就板起脸郑重警告了。
“牧学长，怎么了？”
“啊？”牧缓过神来，“没，没什么。”
“对了，忘记恭喜学长了，海南今年保持了全国第四的成绩，真的很不错。”
“啧，没什么好恭喜的，我已经毕业了，不管怎么样……都和我没关系了，我也没有权利说三道四。”
仙道忽然站住，用忘记了什么似的迷茫眼神望着前方，牧循着他的视线看去，不远处正是他租冲浪板的店。“到了哦。”
“是啊。那，我先过去了，改天见吧。”
“其实，一点也不高调啊，都是我一个人心血来潮折腾来着。”
“什么？”
“没事，学长再见喽。记得来咖啡馆光顾啊！”
“看情况吧。”
嘿，反正说什么家里人知道一定是骗人的！
这还真不是骗人，不过说到家里的事总有点难以启齿啊，好吧，既然不小心透露了，干脆一不做二不休，连“那个”家庭遗传一起说了吧。
去年五月刚入夏的某个清早，一位少女突然出现在仙道公寓的卧室，手执一台拍立得“咔嚓——”，颇有点捉奸的感觉哈。她果然和之前寄来的照片一样，看起来只有二十出头，实际年龄翻一倍，她是仙道的妈妈，一名职业家庭主妇，性格开朗爱好广泛，就是时不时会做出如此惊人的诡异之举。（似乎仙道就是这样。）“拍得不错嘛，回去给老公看看。啊，抱歉，打扰你们了，可是差不多该起来上学了吧？不想去吗？那就不要去了，学校这种地方本来就是想去就去不想去就不去的，请假陪我四处逛逛吧，嗯，虽然现在下海有点早耶，不过我还是带泳衣来了，是最流行的亮黄色哦，至少要拍几张照片嘛。啊，你们躺着吧，我这就去给田冈教练打电话请假，他可是如今这社会难得一见的老好人呢，交给他肯定没问题，请个假而已嘛。”仙道终于反应过来了一下从床上跳起来拦住她，告诉教练还得了！对哦，她好像还不知道他和流川枫并不同校，不光这个，其他情况也不了解吧，只通过一次电话而已，眼下这状况……还真为难哩。似乎并没有告诉她备用钥匙放在哪里啊，“这种东西，稍微检查一下周围不就知道了。”对，她身上就是有那么点高深莫测的精明，很多事看一眼就能了解本质，好比说在电话里得知流川枫是个例外，唯一仙道肯同睡一室的人，她开明接受的态度实在教人匪夷所思，她喜欢漂亮的东西，收集漂亮的东西，制作漂亮的东西，其中包括保持自身美貌，仙道乃她一生最得意之作，流川枫也因为被归为“漂亮的东西”这一类更加得到了认同，虽说就算不漂亮也无所谓毕竟是仙道选的，怎样她都接受，还带了见面礼，但这么漂亮真是太好了，然后亲了他的脸颊，“你是流川……同学？啊，你喜欢吃什么？我这就去弄。对了，你穿多大尺码的衣服，缝纫这方面我还是蛮有自信呢。你是本地人？平时有什么爱好？……”她实在太热情了，以致于流川枫直想逃回自己家去，唉，欧巴桑果然教人头痛。
今年新年期间流川枫有幸来到仙道家，他的母亲又展现了极度的热情，也见到了他那位高尔夫球迷父亲，客厅的柜子里摆着不少的奖杯。那天他的父亲开车去看望住在群马的妹妹，晚饭时才回来，感觉就是公司里那种普通的白领，并不是特别突出抢眼，不过身材一点都没有发福的迹象，大概是因为常年打高尔夫球吧，他已从太太口中得知了两人的事，非常随意地和流川枫打了声招呼，眼下似乎比此更重要的事，他从口袋里拿出一盒指甲贴片，就是上面镶着水钻那种华丽的假指甲，还说什么好像在电视里看滨崎步戴过，妹妹也推荐来着，于是就买回来了，他妈妈有点为难，自己年纪也不小了，还装嫩不合适的。“这有什么，家里的客人都说你看起来最多二十三岁！自家的黄脸婆根本不能比啊，羡慕我还来不及咧！下次公司组织聚餐好好打扮一番，就穿我给你买的洋装，带荷叶边那件短裙。”“哎呀，不好吧，会被说成续弦什么的，那会影响你的前途和地位嘛。”“唉，离婚娶年轻小姑娘的公司里又不是没有，只要解释清楚了就好了呗。你不知道，上次酒会，就是你说身体不适没有出席那次，合作单位有个职位和我一样的家伙，他的太太……真是身材和气质差得不得了，还偏偏穿了一身粉红色套装，什么和什么啊完全不搭调，那衣服是什么牌子来着？爱马仕？我真觉得名牌套在她身上都快哭了，可那家伙居然向我吹嘘，一味显摆他们感情好似的，究竟有什么可炫耀的？亲爱的，我们不能就这么认输，对不对？”他妈妈沉默一会儿，收起指甲贴片，认真地点头，“老公你说的对。”“嗯，是吧，下次可要盛装出出席啊。”……这对夫妻的旁若无人的对话怎么听起来这么白痴呢，原来在公司上班什么都要拿来攀比一下啊，仙道曾说父母是相亲结婚的，相处和睦但感情平淡，看来显然不是啊，给人的感觉明显是如胶似漆。不过这也就可以解释为何仙道会对后援团的装束燃起莫名其貌的斗志了，谜团解开了，所谓的家庭遗传。住在这种每天胜似新婚完全无视他人感受的屋檐下，难怪仙道总不想回东京的家里住了，太不自在了，现在理解这种感觉了。
至于流川家嘛……反正他的母亲之前说过了，就不啰嗦了。总之牧真的猜错了，可不是所有人都像他那样家规正统又严明哦，该为此烦恼吗？应该感谢父母的严格教育吧，不然他一准会变成色胚室友那种不思长进的败家子，虽然被看成书呆子吧……不对不对，他有篮球，还会冲浪，怎么能说是书呆子呢！也对，改天是得教藤真来瞧瞧，他爱好广泛着哩！
作者有话说
第10章 十、海滩啊海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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