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悠游之蝶——风影》玄黎

1、回乡

　　（一 ）回乡
　　行走在人来人往的大街上，陈默语显得失魂落魄——在他空洞悲伤的眼睛中仿佛已看不到眼前的繁华……
　　有人撞了一下他的肩膀，匆匆地说了声对不起，离开了。
　　他茫然地抬起头，只望见一片骚动的人潮：“风影……”干涩的嘴唇间吐出一个名字，眉头便随之纠结了起来——风影，你死了，我的梦……也碎了！

　　“让我回去！让我回去！”女孩的声音在黑暗的空间中响起，显得那么弱小；鬼卒冷冰冰的声音立刻掩盖住了她的：“不要无理取闹，别忘了你已是一个死人！”
　　“死人又怎样？我说要回去！你快放了我！”
　　“喂！”听声音，鬼卒真的生气了，“你既已离开人世，便要服从我们这儿的管教！哪有死人说回去就回去的！”
　　“不行！你没见到吗？他会死的！没有我，他一定会死的！”女孩一点也不让步地喊着。
　　“那又怎么样？”鬼卒轻描淡写地冷笑道，表明这对他已是司空见惯的事。
　　女孩沉默了片刻，忽然用了然的口气低声说：“原来如此……”
　　“什么？”
　　“你有私心。”对自己的结论，女孩又点点头，似乎更加肯定，“多收一个人魂，你肯定能得到好处。所以你要等他死了，好收他的魂，对不对！”
　　鬼卒向下看了看女孩点在他鼻子上的手指，倒是好脾气地没有立刻推开：“拘什么人的魂是阎王爷决定的，他死不死关我什么事？更何况，他的死期冥冥之中早已决定，也不是你能改变得了的！”
　　“早已决定？”被推开的女孩不服气地站稳身子，固执道，“自己的命为什么要别人决定，我才不相信呢！”
　　“哼！难道你有胆量和神作对，夺回他的命来？”鬼卒不屑地哼着。
　　“那有什么了不起，我就给你夺回来一个看看！”
　　鬼卒张口刚想嘲讽，原本再无他人的望乡台上却插入了第三个人的声音：“你真有胆量与命运相争吗？人类。”
　　女孩惊讶地回过头，没等她看清黑暗中走来的人，已听到身后鬼卒“扑通”跪倒的声音：“属下见过阎王爷！”
　　——阎王爷？
　　女孩惊讶地审视着逐渐走近的华服广袖的青年，不由困惑地撇撇嘴——阎王爷哪有这么年轻呀！
　　“属下未能及时将欧阳风影的魂魄送交阎王爷审理，令阎王爷久等，请阎王爷恕罪！”
　　“哎？不关他的事！是我要留在这里的。”欧阳风影下意识地为鬼卒说情，全忘了方才的争辩。
　　年轻阎王摆摆手，并不在意的样子，接着对风影发问：“你真的以为自己可以救他吗？”
　　风影用力点点头：“他一定会听我的话，好好活下去的！”
　　“那么，你就去吧。”
　　“阎王爷！”“真的？！”鬼卒与欧阳风影一同叫了出来。
　　“阎王爷！这事可不能轻易决定呀！”
　　“滚一边去！”风影很没淑女风度地将忠言直谏的鬼卒一脚踢开，抓住年轻阎王的衣襟，激动得声音都有些颤抖了，“你说……你刚才说……让我回去？”
　　“不过只有一天，没问题吧？”
　　“一天？！”风影激动地再次大叫，“你怎么这么小气！”
　　“他的生命只有这一天，去不去由你，怎么样？”年轻阎王和颜悦色地看着她，使她很没脾气地咽回原本要说的话：“好……好吧……”

　　目送着欧阳风影被鬼卒送回阳间，年轻阎王得意地挑挑眉：“若你认为命运是那么容易改变的就错了，人类。”
　　“阎王爷真的考虑过后果了吗？”不知何时，判官也出现在这里。
　　年轻阎王不满道：“父王不在的时候，我就是这里的主管。只是让一个魂魄晚来一天而已，有什么要紧的。”
　　“可若是她违反了规则……”判官看似担心地摇摇头，“阎王爷您担得起这个责任吗？”
　　“这、这个……”年轻阎王结巴起来，把凭空变出的一把纸扇摇得“哗啦啦”响，“应该……没有问题吧。”
　　“唉——只怕没这么顺利呀……”
　　判官叹着气走掉了，年轻阎王见他走远了，才显出慌乱的神情：“唉，糟了，糟了！只想到玩，却忘了……”想到老阎王的惩罚方式，年轻阎王也不禁冷汗涔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