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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1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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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哪里开始呢……”
白衣青年略微犹豫了一下，声音近似呢喃：“这是……樱桃吗？”
阴天傍晚昏暗的天光下，雨滴答滴答不断地落在头顶遮阳伞的篷布上。
八十年代北方小城罕见的露天咖啡馆，阴雨的天气里只有一桌客人坚守阵地，被一整天的春雨
洗净的红砖墙作背景，两位青年随意地坐在白色小圆桌旁，白衣的那个手拿叉子拨弄着蛋糕上的
水果，像是不知从哪下口。两位看穿着打扮都是有一定经济实力的社会人，黑风衣的青年30岁上
下，腕上的手表是卡地亚的经典款，白衬衫那位年轻些，20出头的样子，发如黑玉，身段修长，
是个少见的美男子。
“你不认识樱桃？”黑衣青年有些好笑地问。
“认识，很少吃而已。”白衣青年用叉子叉起樱桃放进嘴里。
“你最近食量是不是变大了？”黑衣青年抬眼看看他。
“是啊，昨天还吃了煎饼。”白衣青年依旧漫不经心地回答着。
“对了，我前几天又睡了一次觉。”白衣青年刚想起来似的，举起叉子说。
黑衣青年往红茶里加了几粒糖，漫不经心地搅动着，不说话。
“不只睡觉，还做梦了。不可思议吧？”
黑衣青年抬头看了对方一眼，若有所思地顿了几秒钟，嘲弄似的笑道：“神也会做梦？”
“所以说很不可思议嘛……”白衣青年不满地撅起嘴，快速地嚼了几下嘴里的食物：“是个捕
鸟蛛和小鸟的梦。”
“不要边嚼边说话，很不得体。”黑衣青年像是要打断他继续说下去的念头吗，端起杯子抿了
口茶，又轻轻放下：“算了……随你喜欢吧。快点吃完回家，大雨天的还让我带你出来吃下午茶
……”
“我多少年才吃你一次点心？偶尔花你点小钱就肉疼。”
“多少年？我出国不过5年，我走的时候你就在跟慕容鬼混，我回来的时候你还在跟他鬼混。”黑衣青年略带愠色，语气也不像前面那样平静。
白衣青年瞬间蔫下来，小声辩解：“已经没怎么联系了……而且能不能不要用鬼混这个词？事
情不是你想象的那样。”
“那是谁被他弄得冒着大雨跑到医院来找我的？”黑衣青年不解气似的，哐的一声放下杯子：
“我跟你好好说你从来都不听，每次都要发火你才能记住，分别这么多年，我不想一见面就这样
，你能不能懂事些？”
白衣青年怏怏地放下叉子，抬起头，无辜地望着对方。
黑衣青年看到他的眼神，没办法似的叹了口气：“都21岁了，别这么任性，好不好？”
白衣青年听见“21岁”这个词似乎愣了一下，旋即露出释然的表情，望向远处天边厚重的黑云
，转移话题般一手托腮道：“明天会是个好天气哦~”
黑衣青年努力地平复了一会儿情绪，应和着问：“预报不是说还会下雨吗？”
“会放晴的。”白衣青年细长的双眼微微眯起，似笑非笑：“一定。”
黑衣青年的拳头在桌下攥了起来：“不要干涉天气，渊。”
白衣青年支颐不语，瞳色烁金，笑靥如幽兰绽放。
黑衣青年有些心疼似的，在他看不见的角度微微皱了下眉。
这两人是同父异母的兄弟。
哥哥奚玚是个医生，玚字读作“chang”四声；弟弟津神渊是个大学肄业的闲散人员，复姓津神，单名一个渊字。奚玚一年前回国，在家乡的小城开了一家整形医院，日进斗金，津神便傍着哥哥过起了好日子。
其实他们以前过得也不差，只是身为医学博士的父亲前些年去世了，奚玚的母亲失踪多年，津神的母亲又生下他就去世了，家里只剩他们兄弟两个。钱倒不缺，住的也玉城是首屈一指的豪宅南城悫风馆。奚玚完全没有纨绔子弟的作风，是个认真努力的人，津神倒是有些懒散，大学上了一年就退学，好在嗜书如命，一天到晚窝在家里看书，很省心。
奚玚亲自开车把津神送回家。
“哥~哥~~”
白玉般的手腕搭上驾驶座的靠背，津神从后座探出头来，在奚玚耳边吹了一口气。
“别闹……“奚玚推了一下眼镜。他有轻微的近视，看书和开车时都会戴眼镜。
“你带我去医院，好不好？“
奚玚从后视镜看了他一眼，缓缓道：“好好地去医院干什么？”
“你那家医院大厅的沙发躺着看书最舒服了。“
“看书就坐在桌子旁边好好地看，哪有躺着看的。”
“那上次郑医生说要送我礼物，今天他不是当班吗？我要去拿。”
“不要勾引我的员工。”
“啊啊……哥哥~~~”津神摇着驾驶座的靠背。
“撒娇也没用，今天必须回家。”奚玚想了下，又补上一句：“回去好好呆着，看电视也行，
不许去找慕容。”
“让我回家？你能保证自己就没鬼吗？哼……说不定是要跟哪家的大小姐约会什么的。”
奚玚镜片后的双眼浮现一丝笑意。
“默认了？我就知道。”津神随手拿起他扔在后座上的书，找到书签翻开。
“好了好了，你先回家，我到医院看一眼就回去陪你。”
“……那好吧。”津神坐回后座，一双金色的眼珠转向车窗外，盯着阴湿的路面发呆。
第三次了。
津神将阁楼的窗户开了条缝，远远地望去，那个褐色头发的男人还在。对方似乎戴着墨镜，面
目看不真切，穿着长风衣，发色在当时着实少见。傍晚时分他又出现在南城悫风馆后门的栅栏旁
，似乎想闯进来，又忌惮着什么。
很可疑。津神皱起了眉，如果他不是刚好在哥哥藏书的阁楼窗台上，是发现不了那个人的。
由于种种原因，津神和哥哥住着的家里没有雇管家和仆人，当然，保安员也没有。悫风馆的外
墙很高，一般人无法攀爬，容易突破的地方只有后门栅栏那里。
津神目不转睛地盯着那男人，对方伸出戴着白手套的手碰了碰栅栏，又很快收了回去。血腥和
腐臭的气息透过潮湿的空气弥漫过来。
一阵恶心从胃里翻上来，津神捂住嘴，一把关上了窗户。冰凉的玻璃上挂着一片水珠和白雾。
今天不该跑去吃甜点的，应该直接去哥哥的医院呆着，哪里也不去。但是阴错阳差地又被送回
家来了。这让他碰巧般地第三次看到那个人。
上星期发现那人裹着长风衣在后墙附近转悠，津神还没当做一回事，想也许只是侦探之类的人
。随手拿起本书翻了几页，猛地意识到不对。
那个男人，好像在哪见过。
津神在脑内飞快地索索了一遍，却没有条件适合者。看身高体型的话，最有可能的就是高中时
候跟他有过节的高远，但是高远不是在去年秋天死了吗？
津神苦恼地坐在墙角想了很久也没得出答案。
三天前，那男人又出现了，拿了把形状古老，类似礼器的长武器，一下一下砍着后门的栏杆，
墨镜掉了下来，金色的眼睛里凶光毕露。
……
津神不想知道他是谁，要干什么，男人还没有发现他，他得在暴露之前逃掉。身体的本能告诉
他要躲开。对方于他而言是可怕的事物。
可是能躲到哪里去呢？哥哥有工作，平时总是自己一个人在家，就算有什么危险也只能独自应
对。年轻时他并不害怕，曾经多少事也是独自一人扛了下来，可现在身体状况不同于以往，哥哥
不在身边，心里总是没底。
本能地想去找慕容，但也知道他终究什么忙也帮不上。他只是个普通的人类，搞不好还会把他
卷进来。
津神合上书，有些不安地下楼去了。
慕容是津神从高中玩到现在的朋友，全名慕容幸生，是个靠不住的人。这样形容他，津神自己
也笑了。他们两人有过做恋人的时期，互相伤害的时期，绝交的时期，现在却又融冰做回朋友了
。说是融冰，实际上也只是象征性地时不时问候几句，实质的那些感情早就回不来了。
津神泡了杯茶，打开盖子闻了一下，沁人的清香渗入肺腑，心情慢慢地愉悦起来。
谭医生远远地看见奚玚走过来，四下环顾一圈，向他招招手，指了一个方向。奚玚会意，转身消失在楼道尽头。
“都准备妥当了，我跟那边联系好了，血液随时能备齐。”
谭医生将一个大的冷冻箱锁进保险柜，一边收拾实验仪器一边说。
“好……辛苦你了。”奚玚不动声色地赞许道。
“应该的。”谭医生脱下手套问：“什么时候能开始？”
奚玚想了想，答道：“不远了……不过我也说不上具体时间。”
“我明白。这种事总需要一个触发机关，那个是随机的。”
“你说的没错。”
“您弟弟，今天没有来吗？”
“我让他回去了。”奚玚的神情波澜不惊。
“哦……那就好，被他知道可能又不高兴了。”谭医生走到另一侧的书柜旁，从最里面拽出一
本厚厚的手抄本，拿给奚玚：“这是您让我看的，我用一个月时间看完了。”
“一个月……”奚玚若有所思。
“太久了吗？我先用两星期通览了一遍，剩下的时间把这些地方仔细推敲了几遍。”谭医生指
了指书页侧面几个回形针夹住的纸页。
奚玚看一眼就明白了这是哪些内容，点点头，带着赞许的目光拍了一下谭医生的肩。
“不愧是我的副手。”
谭医生的名字叫谭予君，虽然年轻，医术却精湛，比某人那个游手好闲的弟弟勤奋百倍，因此
很受奚玚器重，医院里大大小小的事都尽量让他掺一脚，曰能者多劳。
“院长……”出去的时候，谭予君叫住了奚玚。
“我不知道您做这些准备究竟是要干什么，我只能猜到个大概。应该是很可怕的事情吧？但是
……只要是能帮上忙的，我一定全力以赴。”
奚玚没有回头，背对他点了点头：“谢谢你。”
目送院长出去后，谭予君眼神一暗，轻轻地拉开抽屉，从屉底的夹层里掏出了刚才那册手抄本的影印本——
《超自然统合医学-实践笔记》。
作者有话要说： 这文是我练笔的产物，练的是叙事，目前写了三章，感觉叙事还是一团糟啊_(:3」∠)_ 我会努力把故事交代清楚的。
时代背景、生产力水平和地名是我瞎诌的，与现实世界无关。其他方面欢迎吐槽。
不出意外（生病、加班、设备坏等）每周四更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