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错（清穿）》黟然

47、快乐

　　W福临黑着张脸，眉头越蹙越紧，但还是陪着我逛下去。我也不是个得寸进尺的人，察言观色之后，我在他准备发怒之前提出了下一个对于他来说无礼的要求。
　　“上次说到，臣妾最擅长的就是骑马。在科尔沁的时候，人家都说我骑马比男儿都好。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请皇上指点一下，皇上一定骑马骑的很好”坐在马车上，我有一搭无一搭的说着，心里打着小鼓，不知道他到底能不能同意。实在是太想骑马了，所以在逛了街后觉得手脚都痒痒的不行。明知道他不会同意，还是想试试。万一能去骑个马，那这次出宫之行就太完美了。
　　“真是好想看看皇上骑马的样子”人为达到母的的时候常常是不择手段，比如现在的我。明明是讨厌福临的，还是装出一副小女人的样子用近乎哀求的语气，用泪光闪闪的眼睛看着他。
　　“罢了，去马场”原来，他终归是心软的。不过，他今天真的是反常的很。可能也是和汤玛法讨论的开心，所以好心情也波及我吧。我不敢太过得意，但语气里还是掩饰不住兴奋。“臣妾今天真是有福气了，能见到皇上骑马的英姿”这话说的连自己都觉得恶心，难怪对面的福临像吞了苍蝇般难受。“闭嘴”他咬牙切齿的说。我乖乖的闭了嘴，我现在有求于人可不能得罪了他。
　　马车很快就驶进了御马场，早有人候在那里了。那人见了我们忙叩首请了安，我看到了他身后的两匹上好的马。一黑一白，马鬃在阳光下闪着光彩。我前前后后的瞅了瞅，会骑马但不是看马的行家，这马好不好还是得骑起来看。福临早已自顾自的上了马，居高临下的看着我。我也翻身上马，好久没碰马了，可能骑术都退化了呢。福临也不管我，已经扬鞭跑出去很远了。我也扬起了马鞭跟上去。
　　这皇上的马术还真不赖，我已经气喘吁吁了，眼见着就要追上了。可他扬了下鞭又落下我很远去。若是在科尔沁，不知道他和莫日根他们谁更胜一筹呢。用力的鞭打着身下的马，我使出全身解数，终于和他只剩下半个马身的样子了。从侧面看他，飞扬的衣摆，长长的辫尾流苏，俊逸的面庞，现在的他不像是我在宫里看到的那个他了。
　　在宫里，他是皇上，是天子。他六岁登极，十四岁亲政。年幼的他很小就注定不能像同龄的孩子们一样可以嬉戏玩耍。我可以想象姑姑从小就怎样严格的要求他，他作为天子又要承担怎样的重任。出生皇家也有太多的无奈，不能像普通人家的孩子那样承欢膝下。未曾和姑姑亲昵如母子，加之朝廷大权长期由叔叔多尔衮掌管。我能理解他的恨他的怨，他的隐忍和他的无奈。他和博果尔同是皇子，只是他还是天子。所以，他注定和博果尔不同。
　　我轻叹一声，此时看他的眼神中多了一份理解。也许，我不该怨他，毕竟他也没有错。福临专注的看着前方，一手握住缰绳，一手扬起马鞭。忽然他侧脸对我一笑，却让我险些失了神。那是足以迷倒全天下女人的笑，虽然带着挑衅，可是带着一丝大男孩的纯真。失神的工夫，又落下他很远了。我勒紧缰绳要追上去。
　　眼见着就要追上了，忽然马儿的两条前腿一低，我由着惯性被抛了出去，结结实实地摔在了草地上，顺势滚了几个圈停了下来。我挣扎着坐起来，轻轻动了动腿脚，幸运的是手和脚都没有骨折。只是手掌，手臂和一侧的腿火辣辣地疼。抬起手掌一看，眼泪就止不住的掉下来了。都血肉模糊了，擦破的口子正突突地冒着血，我又看了看手臂和腿，也是惨不忍睹了。衣服早已经擦破了，和血肉粘在一起。
　　呜呜~我吓得大哭，这么多的血，这么多的口子。“别哭了！”一个声音冷冷喝道。他小心地执起我的手，查看了伤口。然后，我就腾空被他抱了起来。他将我抱上马，自己也跟着上了马，马不停蹄的往回跑。我的手掌都破了，所以没办法拉着缰绳。他一只手拉住缰绳，一只手环住我的腰。我就这么侧坐着被他拥在怀里。伤口传来火辣辣的痛，一下胜过一下，可是窝在他怀里觉得好温暖好温暖。他的气息不断的吹着我的额头，他身上有股好闻的味道。
　　突然有种想法，如果能一直这样其实也蛮好的。如果我不是他的表妹，如果我不是多尔衮让他娶的女人，如果不是为了拉拢科尔沁，如果……那么他从一开始或许就不会先入为主的讨厌我。或许我们可以和睦的相处。
　　“皇上，这是？”“快去备马车”福临的一喝吓退了一干人。人们慌慌张张的去准备了。车子备好了，他将我抱上车放好，自己又坐到一边黑着一张脸去了。
　　“皇上，对不起”我小声的嚅喏。到底是自己惹了麻烦，还是主动承认错误为妙。
　　哼。他只是冷哼了一声就不再看我。一路上我们谁也不吭声。马车从神武门进了宫，有宫人们候在那里，福临也不管我，径自下了车。
　　“王成，把皇后娘娘送回宫，然后唤太医来。”听到外面他简短的交代了一句，然后王成把我送回了长春宫。
　　其木格看到王公公怀里一身血迹的我，丢下了手里的茶盅就扑了过来。“公主，您这又是怎么了？”
　　“没事没事，骑马摔的”我轻轻的摆摆手，扯动了手上的伤口，疼得我只咧嘴。
　　“什么没事呀，您看您的手，都是血。”她的声音里有了哭声。忙忙乱乱中，王成将我放到榻上，转身离开了，许是去找太医了。太医一会儿就到了，按规矩隔着帘子给我切脉。
　　“皇后娘娘身体没什么大碍，也没有摔伤哪里，只是些皮肉伤。等下微臣开些药，和着热水给娘娘涂在伤口上即是，另外微臣再开些压惊的药服下即可。”这声音听起来怎么这么耳熟呀？依稀记得好像在哪里听过。
　　“你是？”我寻思的工夫，就听见其木格在帘外低呼。我忙掀开帘子看，这些轮到我低呼了。
　　“陈恒？”我睁大了眼睛也不敢相信此时此地见到的就是他。他不是个落败的书生？然后在大殿上他又成了皇上的宠臣？怎么此时又成了御医了？这个人？
　　他没说话，只是看着我微笑，似乎他对于看到我并不惊讶。“你？！”我惊呼。
　　“此事说来话长”他压低声音说，“微臣退下了”他起身离开。真是个迷一样的人物，可以变换这么多的身份，让人捉摸不透。

　　晚上，沐了浴也更了衣，斜斜的靠在软垫上。其木格在烛火下给我上药，伤口已经清洗干净了，没看到的那么恐怖，只是手上划破了几个口子流了很多血而已。这药上在伤口上凉凉地刺的手心痒痒。我忍不住咯咯的笑着。
　　“您还笑，这落水还没多久，又摔了马。在科尔沁您就摔过不是一次了吧？您怎么这么不注意呢？”她边上药边埋怨我。
　　“是意外，草那么高，我也没想到那有个坑就摔了，这不是没事吗？”
　　“没事没事，上次是摔断了腿，这次又划的满身都是伤口”
　　“知道了知道了，下次一定……”
　　“我以后要寸步不离的跟着您，您不带我都不行”
　　“好好好”
　　上了药，我们早早的睡了。其木格已经睡着了，可我怎么也睡不着。脑中总想着今天发生的事。他也不是不关心我的吧，要不也不会把我抱回来。不对，但是就我们两个，他也只能这么做，所以进了宫他就让王成抱我回宫了呀。可是，我还是觉得我摔了马，他很紧张的，虽然他板着一张脸，可我还是感觉到他担心我。想到在马上被他抱着的感觉，心里一丝窃喜，有种甜甜的情绪在蔓延。

　　早上，照例去慈宁宫请安，我小心的把手藏到袖子里。好在这旗装严实，看不到伤口。进屋碰巧皇上也在。请了安乖巧的坐在一侧。
　　“呦，今儿个皇后倒是安静起来了哦。坐在一边怎么不说话呀？”姑姑的声音响起。
　　“没~没有。”我答道。
　　“那快给我说说你们昨儿个都去哪里逛了？”
　　我看看福临，他不做声的坐在一边。“也没去哪里，就去了汤玛法那里。”
　　“还有呢？”“还有，逛了逛街市”
　　“还有呢？”“还有？就回宫了”我胆战心惊的答着。
　　“不是吧？我听说还去骑马了。”姑姑的口气越来越严肃了，恐怕是瞒不住了。我求助的看看福临，他仍是一副波澜不惊的样子。
　　“哎~不是我不让你们去。咱们满蒙都是精于骑射的，但是骑马也不能骑出事情来不是。丫头，过来，让我看看你的手”看来，姑姑早已经知道了。
　　我乖乖的伸出一双手，早上起来看伤口已经结痂了，剩下一条条丑陋的疤。“啧啧啧，这可怎么好。好好的一双手”姑姑拉着我的手左瞧瞧右看看。“福临呀，这丫头要胡闹你还由着她胡闹吗？”
　　“是儿臣的错，皇额娘”以为他会反驳，即使是应下了也会咬牙切齿的。没想到他竟然心平气和的应下了。倒是让我措手不及了，心里升起一股子愧疚，自己做了错事还让人家背了黑锅。
　　“不，皇额娘。是娜木钟的错。”
　　“啧啧啧，小两口知道护着对方了。有长进有长进”姑姑忽然笑起来。福临送来恶狠狠的一瞥。

　　姑姑说的对，经此一事，我们的关系倒是没有我刚刚落水时那么紧张了。他也像之前那样，除了初一十五偶尔会来长春宫一下。虽然我知道他不是来看我的，但他终归是来了。如果能这样相安无事的生活下去，未尝不是件好事。只是，我越来越想见到他，见到他时会隐隐的有些开心。
　　今儿个给皇额娘请安的时候，皇额娘提起一件我不愿意面对的事情。
　　“丫头呀，这你们大婚也有些日子了。皇上亲政以来，这后宫也没有什么人，你下来就是几个答应常在了。这充裕后宫的事，你作为皇后也该给皇上操持操持了。”
　　“这……”早就想到这后宫除了我，还该有很多女人的。只是想到他会有那么多嫔妃，心里还是隐隐的觉得别扭。我想等着宫里的女人越来越多了，我就逼不得已地要卷入她们的争宠中去了。
　　“前明有位将军的女儿因我敬重他爹的耿直所以养在了宫里。这皇上以前就提过要纳了她，我迟迟没有答应。一来是祖宗规矩，二来是年纪尚小。现在你是皇后了，今儿个我想听听你怎么说。”姑姑徐徐的问。
　　姑姑恐怕说的就是我上次见过的孔四贞了，想了想我答“还是要问问她的意见，人家要是不愿意也不好强求。”
　　“恩，苏麻，去把那孩子叫来”不一会儿的工夫，苏嬷嬷就回来了，身后跟着颔首的孔四贞。
　　“给太后娘娘，皇后娘娘请安。”“起吧”她这才抬起头来。我笑着看向她，她看到我显然是一愣，眼里写满了惊讶。我笑得更灿烂，她一定没想到大清的皇后还给她送过衣服。
　　“今儿个来，是想问问你若是能进宫为妃，你愿意吗？”姑姑问。
　　我和姑姑都认真的看着她，等着她的答案。
　　“能随太后住在这宫里已是四贞三世修来的福分，四贞愿终身不嫁一直陪在太后身边。”这意思已经再明显不过了。之前我就猜到她一定不会愿意。
　　姑姑半天没有说话，毕竟这算是婉转拒绝了圣意。我为地上跪着的她捏了一把汗。
　　“好，这孩子真是懂事”姑姑笑了起来，我想姑姑应该也是从一开始就不答应这件事，否则她也不会迟迟不回复皇上。

　　和四贞一同出了慈宁宫，她突然欠身要给我行礼。
　　“罢了，不知者不怪，是我换成宫女的衣服在宫里到处乱逛的”我笑着扶起她。她还是一脸的担忧。
　　“我看着你比我大，我们又投缘。以后就不要皇后长皇后短的了，私下里就姐妹相称吧。”她似乎很感动，紧紧握住我的手。
　　“以后我会常去打扰你的。呵呵”我笑着抽出手，径自回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