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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战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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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爹爹,现在是什么时候?”窦长君早已习惯了窦裕身上的鱼腥味,被窦裕抱在怀中也不再挣扎。
“现在,你看太阳都要落山了,也就是日入之时。”窦裕欣喜这怀中的孩子及其聪明,六个月的时候已经可以含糊不清地吐字,这还不算,即使是含糊的字句都能清楚地表达出他心中所想的意思,就好像无师自通一般。
“我想知道年份。”窦长君差点儿咬到舌头,小手使劲攥着窦裕的衣襟。
“现在是乙未年,西楚霸王项羽掌权。”窦裕顺口说了当今最大的军权掌管者,本以为窦长君还小不会在意,却惊奇接下来窦长君低声呢喃。
“楚汉争霸,项羽掌权不过是一刻,高帝元年也就是说马上就是鸿门宴的开始了。”窦长君自顾自想着曾经翻阅的西汉历史资料,眼睛里止不住泛光。
“你说什么?!”窦裕惊讶地摇晃着怀里还只是一丁点大的窦长君,眉头紧锁。
“爹爹,我刚才说我觉着有点儿饿了。”窦长君为了转移窦裕的注意力,只好找了个幌子。
窦裕紧锁的眉头丝毫没有抚平,却不再多问怀里的窦长君,此事过去便罢,若是被人听了去不知要徒增多少杀戮。
一年的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转眼又是春暖花开的季节,小长君也学会了蹒跚的步伐。为了避免被外界的战事波及,窦裕一早做好了打算,与妻儿搬到了深山的破旧院落中。
“长君,来娘这里。”窦氏轻声向扒在枯井旁的窦长君唤道。
窦长君回头看了看窦氏,连跑带爬地跑了过去,小手抓着窦氏的衣裙问道:“娘,你和爹爹为什么要搬到山里?”
“为什么呢,外面的世界战火连连,我的长君还这么小,在这山中居住才能茁壮成长。”窦氏轻轻将窦长君抱起,已经略显出来的腹部让这一举动变得有些吃力。
“娘,不必抱我,长君可以自己走。”窦长君乖巧地眨眨眼睛,让窦氏将他放了下来。按时间推算现在已经是公元前205年,初春的季节应是刘邦乘楚攻齐之际。也难怪窦裕会决定躲在这里,不过战事一触即发,这持续四年的几场战役里,躲在哪都不一定是安全的。
“我的小长君又在想些什么?”窦氏略带怜爱的眼神,自打窦长君出生到现在就经常发呆,一天天长大的过程中,语言也让人觉得这孩子并不像一般孩子那般,小小年纪倒像是经历了很多不为人知的事情。
“没什么,娘您去歇着吧,爹爹也快回来了,我替您去门口等他。”窦长君说着,拉着窦氏的手把她拽到床边,自己便又走了出去。
“呼~没有计划生育法真是不行,一年生一个,要不中国人那么多。”窦长君嘟囔着,坐在自家院子的门槛上,小手拄着下巴。
就在窦长君坐在门前思索回到现代的法子的时候,远在千里之外的刘邦已经乘虚占领了彭城,对于胜利的过多满足感,让刘邦疏于了戒备,尽收项羽宫中货宝美妇不说,还整日饮酒高欢。
“这回大获全胜全凭汉王英勇,臣下佩服,先敬王上一盏!”卢绾说罢举盏一饮而入,这酒桌上的话不过是祝酒,汉军大获全胜没有一个人不为此欢庆,更别说卢绾自小与刘邦一起长大。两人同年同月同日生,在刘邦还被称作泗水亭刘季的时候,便形影不离。
“卢绾你这话让我听了倒有些不习惯了。”刘邦说着用小指掏了掏耳朵,吹了吹手指这才拿起酒杯一饮而尽。“以前怎听不出你小子这般恭敬。”
“以前我们是兄弟,当然现在也没话说,但此刻您是君我是臣,君臣之礼不可无。”卢绾这话一说整个宴会也都开始附和,刘邦坐在上座定是心里大喜。
“今儿咱们就不说这些,为了这场胜仗,喝个痛快!来人,给众位满上。”刘邦以前本就是乡间野民,对于各种礼数确是不如那些孺子,但人望极高,不论是臣下还是百姓都愿意追随。
宴会到处酒肉美人,几乎所有人都沉浸在胜利的喜悦之中,却有一人不觉稳妥,只是被淹没在众多笑骂声中,无人问及。张良一人独自坐在略靠近刘邦的位置,眉头微锁,轻抿盏中之酒。
“子房为何不语?”刘邦注意到张良的异样,不由开口问道。
“子房无意扫汉王之兴,却顾虑如此大张旗鼓的宴会难免会让那项羽有了可乘之机。”张良直言。
“那项羽小儿正在攻齐,不足为据,子房请放宽心。”刘邦安慰道,并未太过在意。
张良闻言也不多语,兀自举杯向刘邦示意了一下便饮干了酒盏的酒,辛辣入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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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吾儿为何还坐在此?”窦裕最近总是发现窦长君喜欢大晚上坐在门槛上,连连哀叹一坐就是个把时辰。
“要睡了么?”窦长君耷拉着眼皮,眯缝着眼睛注视着漆黑的夜空。
窦裕被这一问感觉有些不自在,若是别人家的孩子这个时间早就躺在娘亲的臂弯里睡得香甜,怎会还坐在外面问自己该不该睡的问题。“已经很晚了。”窦裕回答了一句,到觉着自己不是在跟自己的儿子对话,而更像是与个成年人一起。
“月上枝桠,还早。彭城现在估计还灯火通明着呢。”窦长君站起身拍了拍屁股,黑亮的眸子望向窦裕。
“你说彭城?”窦裕今日打渔回来才听闻彭城被汉王攻破之事,为了不惊了已有5个月身孕的窦氏故没有提及,却不知窦长君如何得知的此事。
“请别用这种眼神看我,爹爹。”窦长君及其冷静的注视着窦裕略带惊恐的眼神,心里好笑,这一年只要自己说出什么外面的事情,窦裕总会露出这种眼神。“即使你觉着自己的儿子是个怪物也请别表现出来。”
“你!”窦裕恼火,这孩子越发的奇怪自己却越发的想看着他长大,这种心理,让窦裕胸口始终憋着口气。
“好了,爹爹,睡去吧,你出来娘肯定也无法安眠,对肚子里的孩子不好。”窦长君故意摆出怪异的表情,上前拉住窦裕的手。其实窦长君并非有意想挑衅窦裕,只是这一年的生活着实无趣,既没有电脑也不能出去,各种心理不平衡就只能以此发泄。
窦裕感觉汗毛直立,却也不好甩开窦长君的手,走到门前依然觉着不妥,只好站定将窦长君挡在屋外。“吾儿聪慧,但有些事情爹爹还是要问清楚。”
“你想知道我怎么会说出那些你根本未提及我也不可能有渠道打听到的事情么?”窦长君直接敞开门说亮话,也不等窦裕再问下去,自顾自地说道:“我知道的都是我该知道的,别有太多担心,我这么一点儿也不可能会害了爹娘的性命。还有,我既不是妖怪也不是什么神仙,一般人而已。”
窦裕被窦长君的话噎在原地,还没来得及反应,窦长君已经绕过自己爬上了床。窦裕也只好跟着回了屋,不再多想其他,毕竟是自己的儿子,是福是祸也不是现在能下定论的。
翌日,窦裕起了个大早,特地为窦氏做了些米粥,两人见窦长君睡的正香,便没有叫醒他。
“昨日你们爷俩说什么悄悄话了,吵得我睡不着。”窦氏看着窦裕表情严肃,故意打趣道。
“咱儿子说让多照顾你,好好休息。”窦裕实在没法将他与窦长君的对话告知窦氏,只好撒了个谎。
“我们长君真是懂事,而且还聪颖的不得了。”窦氏脸上笑得很甜,却也知道窦裕有所隐瞒。
“唉~这孩子以后不知要做出什么大事来。”窦裕叹了口气,看了看依旧在床上熟睡的窦长君。
“以后的事以后再想吧,现在外面不安宁,咱们能躲便躲,活在这乡间野林倒是清静不少。”窦氏盛了碗粥放在窦裕身前的桌子上,又从角落的坛子里捞了些腌菜放到桌上。“先吃饭吧,吃了饭你不还要下山?”
“嗯,好,你在家好生歇息,看好了咱儿子。”窦裕三口两口吃完了早饭,这才拿起鱼篓准备出门,临走前还不忘再看窦长君一眼。
等窦长君起床,已经是日上三竿,窦氏准备了些饭菜放在桌上等着窦长君梳洗。
“娘~今天吃什么?”窦长君其实都不用问也知道又是面条,每次吃都不由奇怪古代人为什么这么糟蹋食物,挺好的面就撒点儿盐和葱花,真是难吃死了。
“清汤面,怎么?不爱吃么?”窦氏摸了摸窦长君的头,看着他耷拉着小脸一只手握着两根筷子生吞着碗里的面。
“唔……还好,没什么爱吃不爱吃的,娘,咱们什么时候能下山?”窦长君天天都想下山,要不也不能每天坐在门槛上望眼欲穿。
“你还小,等你再大一点娘就带你下山。”窦氏眉眼带笑,一边说一边那一旁边的针线缝起了衣服。
“啧……”窦长君对于这种明显骗小孩的回答习惯性的咂了咂嘴,但牙没有长齐导致他每次发出这种声音都很奇怪,而且还有口水挂在嘴边。“四年之内怕是我都处于‘还小’这个阶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