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蛋疼十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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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到明珠这个小姑娘，不得不多提几句她的身份。
明珠是一只深海人鱼，其所属的种族为人鱼族，却偏又是人鱼族支系中最为稀少的一支。明珠所在这一支系的族人稀少，她幼年时便父母双亡，流落到龙宫城中，所幸遇见了当时也颇为年幼的稽邪和嘲风——稽邪见这小妹妹生得灵动美丽，又是少见的深海人鱼，倒也没多想，便认明珠做了妹子。由于稽邪和嘲风幼时便是玩伴，认了明珠做妹子后，明珠便自然而然也免不了和嘲风一块儿处。
三人，从某种意义上说的确算是青梅竹马。
人鱼，上身为人，拥有人的眼口耳鼻脸乃至身体，下半身却是鱼尾。人鱼族的女子多美艳无双，身材婀娜多姿，据说除了略逊“海之天籁”海妖一族外，人鱼歌声的动听诱人在深海中也是名列前茅的。
人鱼族多为俊男美女，却唯有一点，是族人心中永远的遗憾——只有鱼尾没有双腿的人鱼，无法行走，难以在陆上生存，只能栖于海中。
明珠自然也不例外。
嘲风和饕餮赶到稽邪房中时，就见稽邪坐在床边，脸上是少有的凝重和严肃，教平时看惯了他笑脸的饕餮有些不适应。
床榻上躺着一个极美极美的女子。若不是此刻她的脸色委实太差，这份动人心魄的美，定要更添几分震撼。
不过，病容中的她也已经让饕餮看傻了……
——世上，怎么会有这么美的姑娘呢……
床榻上躺着的便是人鱼明珠。她身上盖着锦被，遮住大半个身子。细心凝神，可以听见她急促而不稳的呼吸声。
“嘲风……”饕餮暗暗拉了下嘲风的袖子，“她看起来好像病得很重很重耶……”
嘲风点头，神情凝重，转向稽邪，“明珠如何……？”
此刻一门心思系在明珠身上，稽邪一时竟对嘲风变回原先的模样没有太多惊讶。但他只是恶狠狠地用一种近乎是瞪的眼神看着床榻上一副病重模样的女人，并没有回答嘲风。
嘲风看着稽邪胶着在明珠身上的眼神，陡然眯了眯眼，情绪莫辨，心中不知作何计较。
“稽邪，药材我已经交代给三水了。明珠这是……又犯了什么过错？”
嘲风口中的三水，是龙宫里的御用名医，仅为龙族看诊，仅受龙族的调遣。
“明珠她也不知犯什么浑去干了件傻事！”嘲风这么一问，却像是踩到了稽邪的痛脚，让他瞬间爆发出来。
稽邪冷着脸，突然掀开一直盖着明珠身上的锦被。
“……！！”
“啊……”饕餮首先惊叹出声，“明珠妹妹的鱼尾……怎、怎么没了？”
床榻上，明珠的鱼尾不复，取而代之的竟然是一双与普通凡人无异的腿。
人鱼去尾化腿……怎么想都绝对不是什么简单点的事。
“我真不明白明珠怎么想的，好好的鱼尾不要了，换什么双腿……”稽邪嘴里虽是责怪，却终究是心疼更多一些。
“依明珠的性子，这些日子恐怕少不得要我照顾了。”稽邪起身，走到饕餮身前，神情终是变得有些温柔与轻松。他伸出手，轻轻地揉了揉身量才到他胸口的小凶兽的脑袋瓜子，说，“婚事恐怕得推后了，这些日子也得委屈你了，饕餮妹子。”
饕餮呐呐地被稽邪无比宠溺地揉着脑袋，仰着头看了稽邪片刻，点头道，“恩。我明白了，你好好照顾明珠妹妹！”
这一幕，同时落入站在饕餮身后的嘲风与床榻上方才幽幽转醒的明珠眼内。
一人却是沉默无言，一人却是怒火中烧。
本就因为化尾为腿消耗过多而虚弱，加之一醒来便瞅见稽邪疼爱宠溺摸着饕餮脑袋的画面，明珠当下一口怒气梗在喉口与心头，竟是化作一阵猛咳，恁地也止不住了。
无法停止的咳嗽声换来几人的回首，稽邪率先上前，走到床榻边伸手轻拍明珠后背，替她顺气儿。稽邪这体贴的动作登时让明珠心下的愤怒减缓了许多，如果——此时饕餮没有正好端着水上前来的话……
瞅见明珠咳得脸红脖子粗，又想起她方才惨白惨白的脸色，饕餮便斟了碗水，打算等明珠顺气后喝上一口——虽然她和这个明珠不熟，但怎么说她也是嘲风的青梅竹马、稽邪的义妹，又一副病重惨兮兮的模样，她是凶兽，不过在凶兽里也算是顶顶善良的一只了！
不想明珠才停下了咳嗽，饕餮递出的茶水突然被一股蛮横的力道扫落。
杯子落在地上，破碎成片。水洒在地上，就着龙宫城的地面与外界的相通处，顷刻流入了深海之中。
饕餮这才发现，那个美丽的姑娘看着自己的眼神充满了多么强烈的敌意。
这样的任性仿佛还不够，明珠不止扫落那一杯水，还用尽气力狠狠推了饕餮一把。
“不要你这个女人假好心！哼！”
只可惜她委实太虚弱，那一推的攻击力实在不怎么强。
饶是如此，嘲风仍是在明珠有了动作的第一时间内不着痕迹地闪到了饕餮身后，打算护着她。
“呃……你、你别生气……”明珠虽然对饕餮的态度十分恶劣，可饕餮那缺心眼儿的主却并没有太放在心上，反而比较担心明珠的身体，“你都病得这么重了……过几天让稽邪给你做点好吃的，他的手艺可是连我这挑嘴的人都认可的喔！”
凶兽饕餮，不识情爱，自不懂得女子面对情敌时别扭难懂的心思，更不懂自己这一席话落在明珠耳中的感觉。
“稽邪哥的手艺好不好不需要你告诉我！你以为你是谁啊！我明珠可是从小和他一起长大的！”
这一吼，彻底耗尽了气力。明珠整个身子顿时变得轻飘飘，软绵绵地就要从床上滑下去，幸好稽邪眼明手快，伸出双臂将她揽入怀中才免于坠床的厄运。
同时，饕餮只觉得腰上一紧，还没弄清状况，自己竟然就被嘲讽一揽，一提，一跃，带出了房。
她只看见稽邪将明珠抱上床后，张嘴说着什么，只是那声音太过遥远，隐隐约约无法听个清楚。
嘲风抓着饕餮，像钳制着一个小奶娃娃似的——这是他化作成年男子形态后在体格与身高上优势的又一次体现。
嘲风带着饕餮离开那个房间，甚至离开了龙宫宫殿。
他们飘荡在深海之中，无惧无畏。
蔚蓝的深海海底涤荡着幽谧旷远的颜色，饕餮和嘲风的周身泛着淡淡的幽蓝光芒，仿佛自称一隅空间，阻隔他们与海水。
水波飘摇，嘲风带着饕餮游过的每一寸地方，皆漾出涟漪状的宝蓝荧光，像是海底跳跃飞翔着无数的萤火虫一般，星星点点。
“明珠一向胡闹惯了。”嘲风带着饕餮前行，扔下这一句话。
“你说刚才的事？”一边瞅着那些从他们身侧游过的深海生物，一边不在意摆摆手的饕餮道，“我知道的啦！明珠妹妹现在身体还不好，我不会和她计较的啦！唔……也不会一怒之下吃掉她的！”虽然她的确很想试试人鱼的味道，不过……明珠可是嘲风和稽邪的青梅竹马，她不能吃！
“你不明白么？”嘲风扫了正逗着路过的章鱼的饕餮一眼，“明珠，喜欢稽邪。”
嘲风的声音似乎很冷淡，有着些许不明显的试探。
“诶？哦，这样啊……”
方才那只八爪鱼烤了一定很好吃……滋啦……
“故而，她厌你无比。”
“就像……凡人那种大老婆讨厌小老婆？”饕餮挠着头一脸认真思考的模样。
……
“……嗯。”
只是，若是用这个比喻，大老婆也当是这只凶兽而不是明珠。
饕餮，才是要成为稽邪明媒正娶的妻子的人。
“呃，反正这世上讨厌我的人多了去了，不对，不止人，还有妖仙鬼怪……好多好多！如果有谁一定要讨厌我，我也没办法。我们总不能去勉强一个人喜欢自己，更没必要为了这些人改变自己吧？不管做什么。唯心而已，顺从自己的心意就对啦！”
饕餮的话说完，身旁的嘲风不知何故，忽然猛地顿住了身子。
“嘲风？”突然停下，身边如萤火般的宝蓝荧光顿无，饕餮不由扭头看向嘲风，却恍然有种错觉——那张面容仿佛隔着一层薄薄的水雾般，有些空灵与模糊。
须臾，嘲风却已回复正常，再度催动咒法，和饕餮在深海中徜徉前行。
嘲风记得，百年之前，明珠仍是豆蔻年华时，说过这样的一句话。
——[总有一天，我一定要陪稽邪哥去看一看陆上的风景。一定要！]
那时年少，不知情愁不识爱，尔后想来，原是——明珠喜欢稽邪。
——唯心而已吗？
嘲风皱眉。
只是……真的可以唯心吗？
如今，稽邪应是她的——饕餮的，而不是明珠。明珠，不可以成为他们婚事的阻碍。
嘲风扭头看着身畔足足矮了自己一个头的少女，眸色变得冷凝。
唯心而已，说得容易，却是如此难以……为之。
作者有话说
第12章 蛋疼十一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