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里的月光》无知无味

3、3.

　　安文雨晚上回到学校时已经十点多了。刚走到宿舍楼门口，意外的发现林晓艺正两手托着下巴坐在一侧的台阶上。昏暗的灯光下，也看不清她的表情。“晓艺，你怎么坐在这儿？等谁呢？你今天不是约会去了，这么早就回来啦？”“还说呢。我等你呢，都等了好半天了，你怎么才回来呀？刚才送你回来的男孩子是谁呀？我怎么没见过？”“说来话长，你没见过有什么稀奇，我今天才第一次见呢。”

　　两个人边说边走进宿舍楼。借着走廊的灯光，安文雨这才注意到林晓艺的眼睛有些红肿，好象刚刚哭过的样子。“晓艺，你怎么啦？你们吵架啦？”“要真的能和他吵一架倒还好呢，”林晓艺眼圈儿一红，可怜巴巴地说“文雨，今晚你少睡点儿，陪陪我，一会儿我们去走廊说说话儿。”“你可知道我这个人最不能缺觉，一睡不饱，第二天准犯糊涂。哎，看来今天我只能舍命陪女子了，你这个第三者可算不上君子哈，”安文雨又说，“不过，小姐，你今天到底怎么啦？你可从来不这样啊，都不象你了，你那潇洒劲儿到哪儿去了？是谁前两天还跟我侃侃而谈，教育我说什么，只重过程，不论结果？”林晓艺苦笑了一下，自嘲道:“是啊，这不这么快就遭报应了。”

　　虽然学校宿舍十一点就会准时熄灯，走廊的灯却是通宵达旦的。因此宿舍熄灯后，总还有人在走廊上说话，看书，甚至写作业。安文雨和林晓艺搬了两把椅子到走廊尽头，林晓艺又拿出一大包的零食，话梅，瓜子，巧克力，应有尽有。

　　“晓艺，你这是打算持久战啊，”安文雨先拿出一包话梅“还满高级的呢。女人啊，心不满，零食填。”“你什么时候见我吃过这些东西？我那有这么小女人嘛。这些都是许磊买的，准备让我看电影时吃的。”“好心细的男人哟。晓艺，瞧你那一脸甜蜜样，来，说说吧。”

　　“其实也没有多大的事儿，最经典不过了。”林晓艺一脸的沮丧，“本来我们约好今天一起吃饭，然后去看场电影的。他早就跟他老婆请好假了，说是和几个同事聚聚。我们正吃饭呢，他老婆打电话来，说是胃痛，让他回家，也不知真的假的。你知道，最近他老婆看他看的可紧了，我们凑在一起都难了。哎，原配就是原配，随便有个头疼脑热都能理直气壮的指使得老公团团转。许磊接了电话就走了，还紧张的样子。”林晓艺有些愤愤，“你知道吗，他老婆可娇气了，听许磊说好象身体不太好呢，林黛玉。”

　　安文雨噗叱一笑，“你就咒人家吧。对了，你见过他老婆吗？照片也算。”“没有。许磊很少提他老婆的事情，钱包里也没放照片。再说，我们俩凑在一起讨论他老婆算怎么回事儿啊？躲还来不及呢。我断断续续听说他们是大学同学，他老婆是南方人，爸爸好象还是个当官的，有些权力呢。可能还有点厉害吧，许磊好象有些忌讳她爸爸呢。”

　　“晓艺，你放心好了，我打赌他老婆没有你漂亮。”安文雨再拨开一块巧克力，安慰的拍拍林晓艺，又多嘴地加上一句，“否则许磊干嘛看上你呀。”“什么话？！许磊说我不光漂亮，还很有个性。个性，懂吗？”“晓艺，这样的话你也相信，你真是弱智了！给你换张大饼脸，腰围再加上一尺，许磊他要还是痴迷你的个性，他就是我终生的偶像！”

　　“去你的，文雨，你又没有谈过恋爱，哪有资格在这儿指点江山。真奇怪，你也挺漂亮的，怎么会没有男孩子追呢？呵呵，一定是你练跆拳道名声坏掉了，你大小姐黑带一扎，谁还敢追啊。不过，”林晓艺眯了眯眼“今晚送你回来的男孩子是怎么回事儿？英雄救美？可你也用不着啊。”

　　“你别瞎猜了，跟风花雪月是八杆子打不着的事儿。倒也挺巧的，我们曾是笔友。老土吧？中学时，我们班主任出的主意，跟他一个在广东同学的班连成了笔友班。他叫林志，本来他和我的好朋友通信来着。第一封信就把我朋友给烦死了，通篇跆拳道。我正好那时也练，就跟我朋友换过来了。断断续续，我们通了一阵子信，基本都是我在向他请教跆拳道。”安文雨脸一红，笑笑接着说“我本来对他还挺有好感的，快高考时问他要考哪儿，以后我们怎么联系。你肯定猜不出他怎么回我的。就一张卡片，上面龙飞凤舞地写着：人生何处不相逢！气不气？多狂啊，真拿自己当大侠啦！然后我们就再没联系过。今天竟然在我师傅的道馆里见到他，虽然我们没见过面，不过一听名字就全对上了，我们俩都吓一跳，巧吧？他居然也跟过我师傅两年哪。”

　　“你是不是喜欢他啊？”林晓艺笑着说“他见你这么漂亮，心里还不后悔死了，你们当初就应该换张照片嘛，白耽误好几年。”

　　安文雨翻翻眼，“你大错特错了。林志那样子一看就是在女孩子堆儿里混的，身边哪会少了漂亮的女朋友。晚上我们在我师傅家吃饭，从头到尾他也没正眼看过我，也没说什么话。最后还是我师傅说太晚了，非让他送我回来的。你猜路上他怎么说？你都黑段了，哪会有什么危险嘛。要是真有什么事儿，正好可以考验考验我的功夫！”

　　两个人又不知聊了多久，安文雨早就哈欠连天了，稀里糊涂的连最后究竟几点钟睡的觉也没搞清。第二天早上，不出意外的，安文雨一直睡到快十一点才醒过来。从床上爬起来时，屋里静悄悄的，早就空无一人了。桌上压着张纸条：“文雨，我上课去了。今天要是有老师上课点名，我就说你生病了啊。晓艺。”哼，晓艺这家伙从来都编不出什么新鲜的理由。生病？我简直健康的象头牛，上一次生病都不知是哪辈子的事了。

　　安文雨呆呆地坐在床边又出了半天的神。昨天晚上，晓艺后来又说了些什么来着？我哼哼哈哈的也没记清。隐隐约约的，好象最后晓艺又把她自己给说高兴了，比我更没心没肺。忽然又想起来，对了，晓艺最后还讲演式的总结了一番：“反正，你是知道我的，我可没打算让许磊离婚的，我就是喜欢他。什么？他花言巧语？才不是呢。许磊惜字如金，我们在一起时，光听我在说啦。他可不是小男生了，从来嘴巴不甜，但是他对我只说真话！你知道的，真情实感总是动人的嘛，更何况是从他这么一个深沉的男人嘴里说出来，真是要多感人有多感人！”

　　反正上午的课是打马也赶不上了，安文雨索性又躺回床上。两眼睁着，也睡不着了，安文雨又开始胡思乱想。昨天，我和林志那也算巧遇吧？虽然什么有意思的事儿都没发生，倒还真应了他说的：人生何处不相逢啊。林志到底是个什么样的男孩子呢？算了，算了，不想了，反正我以后也没什么机会再见到他了，况且他看上去也实在是骄傲难处的一个人。

　　下午只有一节课，安文雨虽然上午睡足了觉也还是没有上好。林晓艺一直在她旁边嘀嘀咕咕地小声讲话。一会儿讲起她和许磊是如何如何碰巧的在公司楼道里撞到一起，从此两人陷入万劫不复；一会儿又讲起许磊是多么多么的温柔体贴，满城开车带着她去找那些女孩子心爱的小东西。虽然是小声的在讲，林晓艺也讲的她自己小脸通红，满眼放光，讲的安文雨头痛欲裂，连呼饶命。

　　回宿舍的路上，林晓艺再一次抒发感情：“文雨，你知道吗？我们在一起时，许磊经常什么都不说，就那样默默地看着我。每次他这样深情款款的时候，我都觉得自己幸福的快化掉了，我就会一阵一阵地直起鸡皮疙瘩！”

　　“一阵一阵地直起鸡皮疙瘩？！你什么形容嘛？都听不出是褒还是贬！晓艺，你是铁了心，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了！你就真的不想以后吗？”

　　“老天让我遇到许磊已经算待我不薄，我不能太贪婪了，管它以后怎样呢，现在我们相爱就是了。”

　　“这还算不薄啊？晓艺，你可真是不象你了，你不是最爱和老天爷讨价还价的吗？等了快二十年，老天就发了个已婚男人给你，简直太苛刻了嘛！嘿嘿，要是搁以前，你大小姐早就开骂了吧。” 安文雨笑着挖苦道。

　　“唉，此一时彼一时啊。不说这个了。对了，下周就是我的生日了，许磊早就在计划呢。无论如何，我生日时，他总要想办法和我在一起的。真好！就我们两个人。你说，不知道他会送什么礼物给我呢？”林晓艺转转眼珠，又无限甜蜜地接着说，“反正只要是他送的，什么我都喜欢！”

　　“晓艺，你什么都不缺，我送你什么生日礼物呢？我这人可实际了，你直接告诉我得了，咱俩都省事儿。”

　　“嗨，你就别费心啦，”林晓艺不在意的挥挥手，“改天请我吃顿饭就行了。对了，可不能是我生日那天哈，那天我全天没空！”“知道了，知道了，你这家伙最是重色轻友！”林晓艺大笑，“文雨，你要是这么说，干脆，我请你吃饭得了！我的生日，倒贴请你吃饭，够意思吧？告诉你哈，连许磊也没这么好的运气呢！”

　　“哼，我看哪，如果能让你多些时间和许磊在一起，估计倒贴请他吃饭，你也愿意吧？”“那倒也不假！”林晓艺想都没想就点点头。

　　“这个许磊到底是何方神圣，把我们大小姐迷的这么五迷三道的，不行，改天说什么我也要见见他！”安文雨摇头晃脑，郑重其事的说。

　　“哎，文雨，你看那边，那个穿红体恤衫的，不是昨天晚上送你回来的男孩子吗？叫什么来着？林志是吧？”林晓艺眼尖，指着远处他们宿舍楼门口。“行啊，这就难舍难分啦？文雨，看走眼了吧，他肯定对你一见钟情啦。”林晓艺大惊小怪的说，接着又一笑，“也是哈，他到也不用怕你，看过去他就应该能打的过你嘛。”

　　“你胡说什么哪，我干嘛跟他打啊？奇怪，有什么事呢？昨天他什么也没说嘛，要不就是---他来找别人的？”安文雨也看到了，一脸不解的样子。

　　“哪有那么巧的？过去就知道了。快走，快走！”林晓艺从来都是惟恐天下不乱的主儿，立刻跃跃欲试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