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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5、chapter 45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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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看上他什么?”
“长得不错?他已经是个中年男人,身体没有发福只是表象,我偷偷的告诉你,其实他是戴着假发的,他是地中海式秃头,这点他遗传我爷爷。”
“别看他人模人样诙谐逗乐,看起来不错,就从他抛弃一直以来捧在手心里宠爱的老婆,而找了你这个……就可以看出来,这人品人品,品过了才会知道,你品尝过了吧?感觉怎么样?”
“你看你,我也没什么恶意,你对着我这么干瞪眼,一句话也不说算是怎么个意思呢?你知道的吧,其实我不是麦家的亲女儿,只是在麦家长大的而已,后来就被接走了,所以你不用对我这么大敌意。”
浅浅微笑着看着眼前的女人,微勾着嘴角带着冷冽的弧度,眼底是奔腾的滚烫,好似就这样通过眼神将对面的人烧融一般。
得知有这样的一个人存在后,浅浅即刻离开了医院,找到她的住所,确切的说,应该是麦秋生与她的住所,一幢雅致的小公寓。
其实,浅浅也不知道她找到这个女人能说点什么,或者做点什么。是想让这个女人退出麦家人的生活,还是想为了麦妈妈惩罚这个女人,或者干脆像上帝一样审判这个女人?
想来是有些可笑的,她满脑子的思绪乱成一团,纷纷扰扰的如一个大线团,理不出一个头绪,找不到一个合理的理由。
这个女人的存在本身是个很大的问题,而作为牵引这个悲剧发生的麦秋生何尝不是一个罪人?
令浅浅没有想到的是,这个女人竟然是唐柔,也就是顾夏的表姑,唐柔是如何结识麦秋生的,浅浅不想费神去做联想。
她身边的人和事似乎就像旧时代的那种大锅饭,谁都有权利来掺一脚,兀自顾着自己,却搅乱了其他人故事里的宁静。
“你知道吗?我小时候一直就想长大以后要找像我爸爸这样的男人,疼老婆,爱家庭,性格爽朗幽默,你没见过你不知道,我爸爸对我妈妈有多好,打个比较俗气的比喻,如果我妈妈想要天上的星星,我爸爸会把天上的月亮一并摘下来给她。”
“你完全不能理解,当我知道如今这种情况的时候,我对他是多么的失望。”
“你去找过我妈妈吧?你对她说了些什么?你知道她现在在哪里吗?”
“在医院,生死未卜,懂这四个字的意思吗?她在洗澡间里割腕,红色的血伴着水流的到处都是,从洗澡间里溢出来,你能想象那个场景吗?”
“你知道我亲眼目睹那种场景,内心是何种感受吗?”
“你那么惊讶的样子,让我觉得你好像很无辜一样,怎么?这个结局在你意料之外?还是你对此并不满意?”
唐柔终于说了第一句话:“我、没有……”
“没有什么?没有勾引过麦秋生,还是没有去找过我妈妈?我很好奇你们当别人家庭小三的人是什么想法,为了钱?以前我们家并不富裕,就现在而言麦家也不必你们唐家有钱吧?”
“竟然还明目张胆的找上门?你是欺负我妈妈性子柔弱吗?”
唐柔是个漂亮的女人,30几岁出头,要想找个好男人嫁了一点问题都没有,只是她的想法却不是一般人可以理解的。
唐柔看着咄咄逼人的女孩,有些无措,“我、我不知道会那样,我只是想好好在秋生身边待着,并没有其他的想法,我不会想着跟你妈妈争什么……”
浅浅突然大笑了起来,笑的眼眶都湿润了起来,她感觉这个女人说的话实在太可笑了,“你以为这是个什么时代,你想一夫多妻?还是这是麦秋生的想法,想要享齐人之福,让你来当说客的?你不觉得太荒谬了么!”
麦秋生并不在家,浅浅与唐柔坐在一楼的客厅谈话,浅浅的情绪有些起伏不定,言语间的锋芒让唐柔有些招架不住,她想到过会有这一天的到来,只是没想到结果会这样糟糕。
浅浅抬头看了看二楼,然后站起身牵着唐柔的手说道:“我们去二楼。”
然后不由唐柔拒绝,拉着她就上了楼,在楼梯口站定,向下望去,楼梯不算短也不很长,从二楼望向客厅,明亮暖色系的装潢让这儿看起来很温馨。
“你这里很不错,我妈妈这人就是怀旧,住进这样的房子里她应该是不习惯,所以才一直住在老家的吧?”扭头去看紧张的唐柔,继续道:“你说是不是?”
唐柔眉间有些愧疚之色,对浅浅有着提防之心,并无惧怕之色,甩开浅浅的手,退离了几步:“你到底想干什么?让我离开麦秋生是不可能的。对不起,我能理解你现在的感受……”
浅浅笑着摇头:“不,你不能理解我现在的感受,”浅浅靠近她,眼睑盖着半边眼睛,在唐柔耳边吐气:“我现在想杀人,你能理解?”
唐柔大惊,推开浅浅:“什么?!”
浅浅拍了拍被唐柔碰到的衣服,不屑的嗤声道:“这样的男人你想要就要吧,我不会让你离开他,再说了我一个外人也没有说这话的权利不是?”
“那你……”
浅浅冷下表情,冰冷的声音在这偌大的房间里回荡:“从这里滚下去。”
唐柔不可置信的瞠目:“你说什么?”
浅浅勾着嘴角冷笑,“没清楚了么?那我就再说一遍,你,从这个楼梯口滚下去。”
浅浅上前抓住唐柔躲闪的肩膀,微微使力禁锢着她,“不用害怕,这个跟割腕不一样,不会死人的。”语调轻柔纤细,却沾染着冷冽嗜血的味道。
她眼中的冷色似银雪深潭般,“世界上其实根本没有感同深受这回事,针不刺到别人身上,他们永远都不知道有多痛,这就算是对你的惩罚,你不用做到感同身受。”
唐柔挣扎着嘶喊起来:“你疯了!我怎么可能按你说的做,我怀了宝宝,你放开我!”
浅浅眼神一暗:“怀孕了?那你就更得这么做了,这个孩子是个孽种啊,怎么能留下来呢?”
唐柔根本挣脱不了浅浅的束缚,意识到她此时态度的认真,心中很是惶恐,无奈只能微泣着乞求浅浅,“你放过我,我是爱他的,我有什么错!”
世间没有无缘无故的爱,也没有无缘无故的恨,她的缘由浅浅并不想去探知,此刻的她已经被满腹的恨与怒火冲塌了理智。
“我对你的爱没有质疑也没有兴趣,我现在只想让你尝尝肉(河蟹)体上的疼痛,虽然它远没有心灵上的伤痛,血债血还知道吗?你去好好感受一下我妈妈的痛苦吧!”
两人推推攘攘的扭打到一起。
麦西粲和麦秋生慌慌张张的赶到的时候,正好看见两人从二楼直直的摔了下来,“嘭”的一声,惊得二人一怔,紧忙快步的跑上前去。
浅浅脑袋磕在木柜的尖角,流出了血,唐柔直接摔在地上,捂着肚子痛苦的呻吟。
浅浅感觉全身的骨头都在疼,脑袋有些昏,听着唐柔痛苦的声音,神智却异常的清晰,心底有种说不出畅快和兴奋。
踉踉跄跄的站起来,推开过来扶着她的麦西粲,走到唐柔身边,笑着问道:“感觉怎么样?很疼是不是?”
浅浅伸过手去,被盛怒的麦秋生甩过来的一巴掌扇在脸上,“不要碰她!”
浅浅被打的脑袋一懵,半晌才缓过劲儿来,脸上火辣辣的麻疼,麦西粲暴喝一声,冲过去扶起半张脸都是血的浅浅,然后一脚将还在呻吟的唐柔踹了很远。
“你为了这个贱人打姐姐,我敬你是父亲不能对你怎么样,这个女人我可不会手下留情!”麦西粲瞪着的眼里充满怒火。
唐柔哀嚎一声撞到墙上,麦西粲的力道不可谓不大,人与墙接触发出清晰“嘭”的声音。
麦秋生忙着看唐柔的伤情,甩了麦西粲一巴掌便将唐柔抱起来准备送去医院。
唐柔揪着麦秋生的衣服,脸色惨白的捂着肚子,虚弱的说:“我的宝宝……肚子疼……”
麦秋生也知道她有孕四个月了,这会儿看她下面止不住的流血,也清楚孩子怕是保不住了,只能安慰着她:“没事,没事,宝宝没事,我们这就去医院。”
浅浅突然笑起来,笑声尖锐的刺耳:“孩子没有了!你知道为什么明明我将你推下来就好,自己也故意摔下来?”
浅浅一字一顿的说道:“我们这叫相互争执不慎跌落,双方受伤,你知道我是多么想弄死你!”此时的她双目充血,咬牙切齿的瞪着唐柔,唐柔被这个眼神吓得一颤,这个眼神似乎就那样植入了她的心魂。
麦西粲心疼的抱起浅浅,“姐姐我送你去医院,你疼不疼?”手颤抖的擦着她额头上的血,当他看见她摔下来的时候,他觉得自己都要绝望了,从没有向那一刻那般害怕,害怕他唯一的依靠也离她而去。
麦西粲越想越害怕,捧着她的脸呼喝道:“你想吓死我么!为什么要做这种傻事!”泪水蔓延过情绪,滴落在浅浅的脸上。
浅浅看着麦西粲终于流下眼泪,抱着麦西粲失声哭了出来,“包包、包包,我好没用啊我好没用,我不敢杀了那女人,我害怕……我再也见不到妈妈了,她那么好那么好……我就这样失去她了吗?”
“都怪我!为什么我不早点回家,不早些发现她!都怪我!我总是这样,这样没用,没有一件事情能做得好!冯小怜是这样,妈妈也是这样……”
麦西粲抱着浅浅,哽咽着说道:“不怪你……不怪你……”
一个人的性格决定的是当遇见同一件事最后的结局,当你一直被高高举在空中享受着他的宠爱,举得越高在这一天摔的就越重,是生命不能承受的伤害,这是一种宿命,也是她所选择的结局。
于此,一个人的故事便成终结。
…………
杨雨萱看见赶来的顾夏,歉意的说道:“小夏真是麻烦你了,还让你特地跑一趟,你看你出来一次也不容易。”
“不麻烦,小澄怎么样了?”顾夏靠近病房透过窗子望去,便见那美丽的人安静的睡着。
“手术还算成功,要看日后的恢复适应的情况如何了,小澄说他想见见你。”
“嗯,我在这边儿守着,萧阿姨您回去休息一下吧,有事我给您打电话。”
……萧澄戴与顾夏相互凝视,良久。
顾夏受不了他含情脉脉的眼神,轻轻的叹了一口气,无奈的说道:“你找我来到底是要说什么?”
萧澄戴眨巴眨巴亮晶晶的大眼,歪着头说道:“我想你了呗。”
顾夏微笑:“嗯,从小到大这是你对我说过频率最高的话,虽然我一直不明白你的目的是什么。”
萧澄戴苍白着小脸可怜巴巴的看着顾夏,眼中泪光闪闪的:“你真没良心,竟然怀疑我对你的爱。”
顾夏抬眸,柔声道:“既然你爱我,那浅浅在你心中是什么地位?”
“那是我老婆啊。”萧澄戴理所当然。
顾夏给他倒了一杯水,放到他手中后坐定:“你不用在我面前装傻,小时候的你与现在的你,哪个才是真正的你我心里还是有数的,一个孩子遇到了什么事,会让他在一夜间变得阴郁自闭,”顾夏看他的脸僵硬了片刻,脸色似乎更加的晶莹,仿佛要透明在空气中。
“又是为了什么,在朝夕间变得乖僻?其实我对这些并不感兴趣,你在别人面前假装与我亲昵,我也不想戳穿,只是如今浅浅被牵扯进来,我不得不与你坦白说了。”
萧澄戴捧着杯子咽了几口水,伸出舌头舔了舔干燥的嘴唇:“顾夏你这人看起来谦逊温柔的样子,心思还满深的嘛。”
“与你相比,小巫见大巫。”
“哎呦,我不就是喜欢你嘛,还能有什么理由,你想太多了。好歹咱们这么多年的感情呢,哥哥您要手下留情啊。”
“对谁留情?”
“我,或者我老婆。”
“想让我退出?”顾夏笑颜:“你争取你要的,我争取我要的,没什么留情之说吧?”
“我说什么顾夏你这么聪明自然是明白的,否则的话,为了留住她我说不定会做出什么了不得事情呢。”萧澄戴挑着眉毛咧着嘴巴,嬉皮笑脸的说出的话,竟让顾夏有种心惊的错觉。
顾夏站起身,俯视着萧澄戴说道:“你知道你这种情感是什么吗?占有欲。你并不是真的爱她,只是不想她被人抢走而已,你不觉得你很自私么?”
“是又如何?”
“好吧,今天的谈话到此为止。”
萧澄戴咧着嘴巴扬着悠扬蜿蜒的曲调对着顾夏说:“哥哥你一定不要忘了我的话哦,拜拜~我会想你的~”
顾夏并没有回头,关门离开。
萧澄戴盯着那扇门看了许久,嘴角缓和成轻柔的弯度,眼底的光芒落下,深邃如幽暗的星空,点点星亮是揉碎了的月光。
对于爱,谁不自私?
因为爱她,遂有占有欲,这也不该是受人指责或质疑的。
没有人能理解,他有多么害怕。
害怕多年以后,她会忘记现在他的模样;害怕多年以后,她会忘记曾经与他经历的所有细节;害怕多年以后,她会忘记自己曾为她的奋不顾身。
所有关于他们的记忆,都敌不过岁月流年,他害怕被遗忘。
然而,无论时间如何流逝,如何消磨着他们的记忆,日后的他,不论身在何方,都不会忘记当初爱她时的心情。
————血的祭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