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语时节》苏鱼

33、姐妹

　　＂叫我边城．＂简语坐在栏杆上想起那天十二王爷的话．意义上他是她的姐夫，而她是他好友的妻子．突然胸口处遽然疼痛起来，她伸手捂住胸口，毒性又发作了．
　　＂男人总是要有几个女人，大大小小的让人眼花．这也非什么希奇事．如果没多几个女人，那才希奇了去．你看你爹不也有四个吗？老爷不也有两个吗？唉，我们做女人的就得认这个命．什么海誓山盟，那也不过是成亲以前的誓言了．你倒也看得开，没几个女人能够像你一样．＂风二夫人的前几天与她谈天的话再次闯进她耳中．她的的确确是看开了．在这个时代，男人三妻四妾本就是一件极为平常的事．她本不属于这，又何苦守着这么一件事实去悲伤．
　　＂妹妹倒是好兴致啊，一个人在这池边赏景呢？＂
　　陌生的声音响起来．来人是位不论打扮还是脸蛋都很精致的女人，身上散发出浑成天然的贵气．好象她在哪见过她．
　　＂妹妹这位大忙人是忘了姐姐了？＂挑着眉，语气里浓浓的嘲讽．恐怕这京城里没人不知道她简语是＂闲妻＂．
　　＂妹妹，怎么当真不认识姐姐了？＂口气开始糟糕起来了．
　　脑子里闪过一个人影，在看看来人的气势，看来十之八九了．＂姐姐怎么有空来我这了？＂
　　＂我整天闲在家无事可做，便顺道来看看妹妹．＂
　　＂我挺好的．＂
　　＂妹妹自是喜欢安静，可为姐还想替王爷怀个小王爷呢？＂
　　简语不得不看向她，这位她同父同母的姐姐．简棂看似平静的脸上却有着让人不易察觉的恨意．
　　＂妹妹可知道为什么当初爹要千方百计地把我嫁入十二王爷府？＂
　　＂我有点累了，姐姐改日再来吧？＂
　　可惜简棂连望她一眼都没有，自顾自地继续说：＂因为爹必须要找一个靠山，可以让他在商场上的那些见不得光的事一辈子在地底下掩埋着．＂
　　＂这跟我有什么关系吗？＂
　　＂当然有！我必须坐上十二王爷的正室，当上十二王妃．而你，不是已经嫁作人妇了吗？妇德总还记得吧？风家在京城里也是有头有脸的人家，稍微一点风声就可传入那些市井小民耳里，让人说三道四．＂
　　＂姐姐教训得是．如果没别的事，我想休息了．＂
　　简语起身想回房里．简棂伸手拦住她，气急败坏地说道：＂你知道外边的怎么说你的吗？＂
　　＂这与我何干？我又不能管住他们的嘴．＂
　　＂他们说你是个水性扬花的女人，还说你不守妇道，不但勾引自己的小叔，还勾引起王爷，妄想飞上枝头．还说你丈夫正是因为如此才不得已瞒着全城的人偷偷摸摸地娶了你．＂
　　＂说完了？我就不送你了．＂
　　简棂甚至有点不相信眼前的人是她的妹妹．不该是这样的．为什么又会是她妹妹呢？
　　＂你们简家的野心也太大了点吧？王爷已经娶进一个姐姐了，难不成还想学赵飞燕，赵合德姐妹俩？也不瞧瞧，你妹妹已经是个妇道人家了．＂
　　类似这样的话简棂几乎每天都会听上一两遍．压不住心中的那口气，今天才上门找简语说清楚的．可现在看她这副模样，到嘴的话也说不出来了．几日来的委屈通通化成眼泪，萋萋艾艾地哭出声．
　　以前她也见过类似这样的女人，在她面前一把眼泪一把鼻涕地哭诉，对第三者咒骂那些难听的话．那时候因为自己是个医生，因为是个局外人，可以旁观冷静．现在又是什么情况？她变成人家口中的第三者，自己的姐姐拖着她的衣角在哭诉她的无情．
　　＂你别哭了．我再怎么说也知道十二王爷是我姐夫．而我是风劲雷的妻子．我还不至于离谱到什么都忘了．你也放心，我是永远不会踏进十二王爷府的，以后也不会见他．＂
　　＂真的？＂
　　＂真的．天色也晚了，你回去吧．我真的累了．＂
　　简棂得到她的保证，愉悦地檫檫脸上的泪水，不复刚才的可怜样．说话的语气也客气了起来：＂我就先回去了．你休息吧．＂
　　看着简棂走出她的院落，刚刚还猛想回房躺下的身子又不想回房了，好似怕了里面的孤独与无助．再次靠回走廊上栏杆，无语．
　　脑里乱哄哄的，很多画面在急着出现跳跃．她亲生父母死于车祸中，那时她应该才三岁吧，父母的脸早已经记不起了．孤儿院里挣挣抢抢的场面，她看了七年，那时她唯一学会的就是旁观．从简家夫妇收养她到他们下狱，一共相处了九年，说长那该多长．九年里，她几乎经历了所有的酸甜苦辣．认识欧阳俊逸到逃避他前后也就两年，却让她真真正正明白自己的处境．她不相信命运，这一次相信，却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