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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白雪x黑土x冬夜（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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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这一年的猎人考试如火如荼地展开之际，一辆老式火车，正喷吐着烟雾，在狂风暴雪中驶向贝斯特拉联合王国的耶姆特兰行省。自古以来，以那位食蛇鹫之祖，大魔法师法兰西斯·冯·布兰加诺德为起点，这片土地上关于黑魔术和魔女幽灵等等相关的怪谈一直被源源不断地制造出来，流传向五湖四海。一个笑话是，那些以女巫和贵族，怪兽和仙子为主的童话故事，三分之一以上能在此找到原型。
广袤的黑色森林和保存完好的古建筑，丰富的人文资源和悠久的传统，这些，都使得此地的旅游业在近年来高速发展。
“这么说来，不给参观不是因为他们对这里的统治实权，而是因为根本没办法参观了？”
简·布雷德和安德烈·布雷德是一对新婚夫妇，由于做丈夫的公务实在太过繁忙，只好挑选了圣诞节举行婚礼，两人的蜜月也被调到这冷死人的倒霉季节，好在只是观赏人文景观的话，什么季节都无所谓。
只是……通用语似乎在贝斯特拉不算特别普及，连旅游指导手册上的，语法和拼写似乎都出现了很严重的问题，看得两人云里雾里。好在来餐车吃饭的时候，和他们拼桌的黑发年轻人对当地十分熟悉，也精通于通用语，这才帮助他们俩弄清楚了许多问题。
“布兰加诺德一族是有名的‘湖上人家’，大部分人都会选择将别墅建在湖心岛上，”那位年轻人容貌清秀，穿着衬衣，外面套着件V领毛衣，看上去非常清爽。唯一美中不足的是，大概之前受了什么伤，额头上缠着厚厚的绷带，“也算本地名产之一吧，但这个季节……”
“该不会……”那年轻的妻子眼睛一亮，“湖面都冻上了？”
“冻湖本身对于一般人来说，还是很危险的，”年轻人郑重其事地说，“两位最好不要随便涉险……”
“鲁西鲁先生是当地人？”安德烈一直这么认为，他觉得是时候尝试着证实一下自己的猜测了。
“血统上讲，是的，我在耶姆特兰长到……八九岁吧，然后去了遥远的外国。”
“那么这次是探亲？”
“我没有什么亲人可以探视……”
“抱歉……”简堵住了自己的嘴。
“这次只是单纯回老家处理一些事务，等差不多了，我妹妹会过来一趟……”
“那……令妹，怎么没有一起过来？”
“这就要怪猎人协会，他们非在这个时候举行考试，那孩子也没有办法啊……”
这个年轻人有一个妹妹在考猎人——夫妇俩对视了一眼，从一开始拼桌的时候，他们便被他颇有教养的谈吐和不卑不亢的态度吸引了，然后他丰富的知识和对耶姆特兰风土人情的熟悉，令两人一致认为，他一定出身于当地名门望族，现在又听说他有一个妹妹在考猎人……
好吧，虽然一切听起来都挺不可思议的，但他们得说，完全感觉不到对方在吹牛撒谎。
他到底是什么人？也是职业猎人？
“趴下！”
正想着……那年轻人突然断喝一声，夫妻俩脑子来不及反应，身体倒是不假思索的依言而行。
仿佛为了印证那一声并非虚言，前方迸发出“轰隆”的巨响，然后整节车厢高高地弹起，像是被耍蛇人抓在手心乱挥的蛇一样。
车厢内，盘子、碟子、吊灯、桌椅甚至服务生和乘客都偏离了他们该去的地方，在半空中舞动着。对于所有人都在手忙脚乱躲避着的这些，那位年轻人悠闲得恰似所有的种种都不复存在般。一个起码有两百斤的老太太没有站稳，庞大肥硕的身躯向他砸去，也只轻描淡写地伸出了手，轻巧地稳住了她。
这一切如果不是发生在布雷德夫妇二人眼前，他们真要以为是友克鑫最新上映的大片了，主角大概是亚森罗宾，或者其他什么传奇人物。
“怎么会事儿？”安德烈顶着一脑袋的灰尘，扶着妻子从桌子底下爬了出来。
“如果我们没有听鲁西鲁先生的话……”简的脸色一片刷白，餐车里三座巨大的水晶灯之一，正好砸在他们刚才坐着的地方。
库洛洛伸手示意他俩安静，不知为什么，其他乘客仿佛也从他身上得到了什么力量般镇定下来，目送着他离开。
“发生什么事了？团长？”不光餐车，连软卧车厢也是一片混乱。
玛奇第一个走出来确认情况。
“十有八九是老问题……除了多花上一两天时间，不会怎样？”
“哎？”再怎么说……根据拉芙艾拉刚刚到后面探查的情况，至少有三节车厢脱轨吧。
“这个季节常常会有这种事，”耶姆特兰外围很大一圈都是高高低低的山脉和丘陵，因此钻隧道什么的实在是再寻常没有了，“雪崩，堵住了隧道口……如果护轨和看林的工人再懈怠一下……”
火车就会撞在大片的积雪上。
玛奇似懂非懂地点点头，流星街几乎不下雪，在第一次看到实实在在的雪的时候，她和派克他们一起惊叹了好久。
“你跟希娜，都是在这里长大的？”
“是啊……”
“很漂亮……”
“Hard-Boiled Wonderland……”他轻声说着，黑色的双眼里闪烁着不明的光。
“那是什么？”
“古贝斯特拉语，意思是冷酷仙境……”
冷酷仙境？玛奇不太理解这样的说法，如果是冷酷无情的地方，又怎么能被称为“仙境”呢？或许派克知道答案，但她并不打算从她那里了解这一点。
实际上，来耶姆特兰，原定的人员只有派克姐妹俩和他自己，其他人的去处……依照团长的本意，是随便……想去哪里就去哪里，想干什么就干什么。按照他的说法，他将他们带出了流星街，这整个的外面世界，也统统是蜘蛛的庭院。
——是他献给同胞的礼物。
但没有人提出要离开，对外面认识稍微正确一点的人，也就是团长自己，去考猎人的那两个家伙，芬克斯和拉芙艾拉这几个。而最后两人只懂得纸上谈兵，连车票都不会订，离开了团长，他们这群人也寸步难行，至少短时间之内是这样。
还有……
每个人都隐隐感到，来到贝斯特拉地界的库洛洛，和以往是截然不同的。
他是为了要杀掉什么，而踏上这块土地的。
这样说或许奇怪了些，但旅团里任何一个人都可以打包票，他们的团长，不是不杀人，但从来不会在杀人时表现出恶意。除非有着自卫、夺宝、灭口等等原因，偶尔也包括着好奇自己能不能战胜对方这种想法，否则他不杀任何人。
库洛洛·鲁西鲁对于夺走他人的性命，并没有太大的兴趣。
而这次，虽然脸上挂着惯常的淡然笑容，冰冷而果决的杀意，却直直地从灵魂里透出。
这样的他，玛奇从未见过，更不要说其他人了。
他想……杀了谁？
杀了谁都可以……哪怕是猎人协会的会长，揍敌客的家主，只有一点——
——没有人想要他在做完那些事后，孤身一人。
就在这个时候，走廊上传来了登登登的脚步声，像是有什么人正在上下快跑。过了不到一分钟，一名年轻的乘务员猛然推开车厢槅门，上气不接下气地大声问道：“对不起，打扰各位贵客了，请问这里有人会用枪吗？”
派克诺妲姐妹俩本想站起来，但看库洛洛似乎有话要说，便依然坐在床沿，一语不发。
“出了什么事？”
“有大事……对不起，我们不知道……”
“请不要惊慌，”黑发黑眼的年轻绅士顺手递给他一杯水，“慢慢说……”
那乘务员咕嘟咕嘟灌下大半杯水，总算拯救了他的理智和干得快要冒烟的嗓子：“列……列车长刚刚去联系护轨人员，现在大雪封山，他们一时半会儿也来不了……”
原来是要清理积雪，好继续前进，可这和枪有什么关系呢？玛奇觉得实在难以理解。
“列车长就打算带着我们先试着弄一弄，可是……”
不用可是了，只要抬眼向窗外望去马上就能明白，这一辆列车，正被十数只通体雪白的寒地熊团团围住。
“车上只有两把猎枪，连乘警都没有……”就是因为没有乘警，这趟车才会被蜘蛛选中。
“交给我吧……”
“啊？”乘务员小哥不禁颜艺了，这个人……他……他在说什么？
“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车上应该没有几个当地人，就算有，也是城里的……”
喂喂，话题到底飚到什么地方去了？
“真……真的可以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