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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 科尔斯x古堡x第三场考试(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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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度清醒过来,是次日早上八点。
空气非常安静,甚至可以说带着几分死寂。雨点啪嗒啪嗒地敲击着玻璃窗,阴沉沉的天空令人打从心底发凉。这样的倾盆大雨……台风?
希尔维娜支起身体,开始用梳子梳理她黑色的长发——虽然雨水被城墙和窗户隔离,但室外的凉意似乎穿透了它们,弥漫在整个屋中。这样的气候,倒是本格推理小说中常见的设定——被暴雨或暴雪所隔绝的孤城。
真不想起床,如果不是在考试的话。
她穿好红色套头衫和黑色的短裙,又戴上了长长的连臂手套,仅露出小半截上臂。整个人坐在被窝里,然后拿出一本书开始读。
真是糟糕,她的兴趣集中点致使,其随身书籍就没有不花脑子的,这本介绍古贝斯特拉人符文学的书当然也不例外。不但起不到消遣的作用,反而会令头脑越来越累的,因此读了几页便放下了。
一股睡意再度侵袭了她……
迷迷糊糊间仿佛听到有人敲门,她再度醒转过来,整个人还不太清醒。恍惚间,少女翻身下了四柱床,只穿着拖鞋,往门口走去。
——不是侠客,就是凯特,她想。虽然头脑里有某个地方在提醒她有什么地方不太对,但那念头
是什么呢,就是捕捉不到。唯一可以确定的是,那肯定不是什么会造成致命危险的问题……所以疏忽也就疏忽了吧,谁叫她是……呃……偏向放出的操作系呢……她拉开门,一任走廊上冰凉的空气刺激她的身体和大脑,有念护着不会真正受寒,正好醒醒一直在闹罢工的脑子。
“……”刚推开门,便对上了侠客绿色的眼睛。只是不知道为什么,他的表情在一瞬间扭曲了一下。
有什么东西不对么?
就在这个时候,一股冷风穿过走廊……
她知道那种不对的感觉是什么了——感觉比平时稍冷的腿部正无情地提醒着她,平时用来遮蔽双腿的黑色丝袜忘记穿上这个二缺的事实。
“给我几秒钟时间。”她面无表情地将门重新关上。
真是太傻了……她一边忙着穿袜子,一边想。像她那个样子的身体,就是脱光了请人看,除了惊吓到他人也不会有任何其他效果的……侠客是自己人就算了,吓到凯特那叫惊吓群众,殃及无辜,实在不太厚道。难得自己居然能糊涂到这个地步。
她匆匆穿好,又套上了黑色的长筒皮靴,将两把银枪藏在其中。
“总之,谢谢你叫我起床,”她打开房门,神色如常,“……不是凯特来真是太好了。”
“……”
虽然后半句是无意识咕噜出来的,但还是清清楚楚地传入了碧眼少年耳中。
这是什么意思?
不欲为人所知的伤痕,是啦,如果是自己被人用刀子把皮肤给割得乱七八糟,然后又草草缝合,再加上那些伤口反复感染……之前虽然有听过,但当真百闻不如一见。倘若世界上所有女人的肌肤都这么恐怖,他真要忍不住怀疑男人们该怎么办,都去搞基么?
所以一开始,他是真打算安慰她两句的。
“凯特比我们两个都早多了,”他不着痕迹地转移开了令人不快的话题,“其他考生和佣人,今天都到齐了,去餐厅看看吧……”
少女点点头,又恢复成那只强大而干脆的4号雌蜘蛛。
凯特不能看见……那丑陋的样子吗……怀着不甚愉悦的心情,他跟着同伴匆匆下楼,来到餐厅。
昨日还冷冷清清只有他们三个吃饭的地方,这时已经坐满了人。除却其余七位考生,十名佣人也全部聚集于此。希尔维娜坐下来之后,这才发现情况有些反常。
考生中除了一个矮矮的,看上去挺敦实,年近不惑的大叔之外,剩下六人都相当年轻。一个身材瘦削,看上去像个痨病鬼,问过侠客之后,才知道是一个什么药剂师。余下的五人,都体格壮硕,一个是某某国的别动队队员,一个地下拳击手,一个是攀岩冠军,剩下两人是一对兄弟,都是小有名气的冒险家。
而佣人那边,体格健硕的也有六人,另外几个一名是看起来很斯文的医生,一个年轻的红发姑娘和一个高高瘦瘦的青年人,以及一个骨瘦如柴的中年汉子。
“佣人没有名字只有编号,”阿德拉蒂解释说,“亚兰医生负责在接下来的事件里,充当法医的角色,他的验尸绝对可信……当然,要是用他能做出很棒的诡计的话,我也不介意杀掉。”
“那么杀人的准则……总有一个吧?”今早才冒着暴风雨赶来的别动队队员气喘吁吁地说,他全身都湿哒哒的,水顺着头发和裤脚滴在地毯上,看起来狼狈不堪。
“这局游戏本身就是纯推理,只有who done和how done,你不用去花脑筋想why done的问题……”宅女考官挑起了眉角。
“不……说什么呢这是,我是说……”他近乎咆哮地吼道,“被害人是根据什么来挑的?”
“这还有什么可说的呢,当然是怎样方便就怎么弄啊,”她用一种像是在给他解释一加一等于二的表情说道,“如果你够强,这里所有人加起来都杀不掉你,那么ok,我不会杀你的,如果你不算太强,但够聪明,能跟我好好玩一场推理的游戏,为了乐趣,我也不会随便杀你的……”
“什、什么疯话……照你这说法……我……我们……”
“猎人哪一个不是身怀绝技啊,”阿德拉蒂慵懒地挥了挥手,“难道这位先生以为,让头脑和武力都不怎么样,还不肯努力的人通过测试,这样也可以?真是天灾人祸……”
侠客噗地一声笑了出来。
“已经晓得我是什么意思了吗?”
“天灾是说生下来天分就不怎么样,人祸……人祸就是后天不努力。”
“完全正确,另外就是……我的命令你们绝对要听。”
“包括什么呢?”希尔维娜冷静地问,“总不会凶手杀过来,你叫我们不许反抗吧,然后……违者取消考试资格什么的?”
“我保证不会有这种事情,”她微笑着回答,可这笑容却像蛇一样叫人不舒服,屋子里的温度似乎也变得冰冷起来,“要么有能自保的武力,要么有让我看得上的头脑,实在不行冥思苦想也可以啊,只是,别让我无聊……”
餐厅里的自鸣钟发出沉重而悠长的金属音,指针正对着10点——
“开始了呢……”
“不错,是开始了。”
这个声音是……阿德拉蒂?不是从大屏幕,而是直接在……简直就……直接在她脑子里讲话一样。
“你不用惊讶,这栋房子里的每个人,我都会这样跟他们讲话,现在充其量是让你适应一下罢了。”
“好,”她吸了一口气,“有命令吗?”
“在这层楼里,随便挑个房间呆着,好吧,没有了……”
红衣少女耸耸肩,在图书室里挑了几本她觉得还能看的书,然后进入了影音室。整层楼冷冷清清的,除了刚才一起挑书的凯特,和正在摆弄电脑的侠客,她感觉不到任何人存在。
其他人呢?都被阿德拉蒂支走了?
“不用找了,”侠客一边忙着给手提电脑插上电源,连上网路,一边说着,“这层楼就我们三个,还有两个佣人,就是那个高瘦少年和女孩子,按铃会出来。”
他一指墙上的某个按钮。
“五个人?”
“对,除了地下一楼,其他楼层也是五个人……可能觉得这样比较平均吧……”
希尔维娜顿时心里有了底,这种安排,很明显的田忌赛马。他们三个可以说是考生方武力最强大的,剩余的十七人,也就是一分钟内杀光,或者说两分半内杀光——这种程度的区别。阿德拉蒂根本不指望任何人能威胁他们。所以安排的是十七人中武力最差,几乎没什么杀人可能的瘦高少年和红发女子。
其他几层楼的情况……就很微妙了。这种情况,宛如狼和羊的智力题,一方是凶手,一方是侦探,当侦探方拥有相当实力的时候,凶手们自然不敢轻举妄动,可是,如果将一个“侦探”,赶
进满是凶手的楼层,下场可想而知。
当狼的数量超过了羊,羊就会被吃掉。而他们三个完全没有性命之忧的,所需要思考的仅仅是狼到底是哪些家伙而已。
“侠客,你不觉得……”希尔维娜突然明白过来一件非常重要的事。
“怎么?”
凯特从刚才就一个人待在棋牌室里,因此也不用藏着掖着。她转身坐在沙发上,抬起了头:“如果我们想要找到真相,那么……要做的事就是等在这里,让那些事件一个接一个的发生吗?”
“我认为是这样没错,阻止事件发生本身,也在妨碍我们抵达真实,”他用一种谈论数学题的口吻说道,“如果是单纯的一人犯案,那么事情要好处理得多,但这种多个人对付多个人的局面,必须分析多个事例,才能尽可能准确地找到真相,而且……人数减少对我们有着一定的好处,至少死掉的人,可以排除他们是犯人的嫌疑,当然让事件一个个展开来,这样比较有利……而且……”
“而且什么?”
“阿德拉蒂是个有趣的女人,抱歉,就算当着你,我也要这么说,”他眯起眼睛笑了,“对于和她的对局,我可是满心期待啊。”
“有这么好玩吗?”
“虽然更加想要自然而然发生的事件,但是,那不可能是我最喜欢的本格派,能做成这样,已经是我们在现实中可以达成的……推理游戏最终版了。”
“有道理,”她倚靠在沙发上,“你好像很喜欢这个考官?”
“单纯和执着,”侠客悠闲地点开网页,“在其他人看来她大概是不折不扣的神经病和变态吧,但我对这种自我特别强烈的人很有好感……”
“你的口味是——理直气壮地变态着,这样?”
“哈哈哈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