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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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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
我进白府的时候,天上的月亮恰巧被云给遮住了,周围静得十分不正常,连声□□叫都没有,这仿佛在预示着什么……
闭上眼感知了一番,西侧的茅房里有个小男孩正蹲在那里,外面是个乳母模样的妇人守着,我打算先无视掉他们。
随手连根拔下了一株花,我也不知道是什么花,还挺香。
然后我把那株根上还连带着一坨泥巴的花变成了一把暗香浮动的偃月大砍刀。
将刀扛在肩上,我又抓了把叶子向前抛去,红光后黑衣蒙面一看就不是群好人站了一溜。
此刻那小男孩已经解决完站了起来,正将裤腰带勒紧,我见时机已到,挥挥手,黑衣蒙面分散开去。
惨叫声接二连三响起,主屋内的人被惊起了来,我“看”到小男孩被乳母抱着躲在了花丛中,瑟瑟啊那个发抖。
两下砍死了主屋内的那对夫妇,我想了想,又跺下他们的双手双脚,尽量弄得凄惨些,又想了想,我干脆拉起他们尸体的头发将其一路拖到了小男孩藏匿的那堆花儿附近,再左切一下右划一刀的,当着小男孩的面把两个尸体给弄得那真真是面目全非,无比血腥。
由于我的技术好,只白色袖子沾染上了几点血浆,那些个黑衣蒙面由于不需要像我这样复杂地对待尸体,所以个个动作都较为迅速,已经将府里的除乳母和小男孩外的所有人形生物尽数斩杀。
我掐指一算,对此次的办事效率十分满意。
我一觉着满意,诗性就上来了,所以一边指挥着黑衣蒙面们去点火烧宅子,一边开始搞创作。
有时我真觉得自己是个奇人。
奈何诗性这个东西,它并不十分稳妥,于是我蘸着血手书了两句之后,硬是憋不出来了。
所以当火都要蔓延到我身上的时候,地上也唯有两行句子而已——
风弄香浮动,血色染白袖。
然后我悲催的发现,这唯二的两句,特么的还不押韵!
火势不等诗性,我知道我再不走,那小男孩就要被烟子熏死了。
为了给这次任务画上个完美的句号,我不得不暂停我的创作,速速离去。
事实证明我还是慢了点,因为我又“看”到小男孩和他的乳母已经双双被烟子熏晕了。
无法,我只能将附近各处的水调来扑灭大火,并将剩余的水洒向以白府为圆心方圆十里为半径的地方,以期达到看上去是下了场大雨浇灭了大火的假相。
火全灭了,那小男孩柔弱地躺在一堆残花之中,面色苍白,全身湿透,好生的凄惨。
我仔细查看,确定他不会嗝屁之后,摇着头离开了。
为什么我要摇头?
因为我觉着这小男孩可真是作孽哦。
(二)
每个时代都有那么几个被神秘人物或是邪恶组织灭掉全家、灭掉全族、灭掉全门派的事情发生。
而这些个家族门派总会侥幸存活下来一个目睹全过程的小年纪幸存者。
然后这个小年纪幸存者就开始了他/她的升级之旅。
哦不,是报仇之路,辛酸苦痛,各种方面的……
我实在是不能理解为什么那些个下凡体会人生八苦的仙人们总是钟爱这样的戏码当开场白。
我怕一直这样下去我会变成一个杀人狂魔,虽然我觉着我现在就挺狂魔的了。
这样下去不怎么好啊。(忧愁状)
还好我已经向上级提交了想换个职位的申请,相信不久之后就会有一场调职。
而我果然在不久之后迎来了我神仙生涯的第一次调职。
这个“不久”就在方才。
我一路回来都在冥想我那只作出了两句的诗,未免步伐就慢了些许,待我回到司命星宫的时候只见同僚们个个都心满意足的从正殿走出来,许多还在讨论着什么。
我承认我步伐慢了的原因其实不是因为我在冥想作诗。司命星君年纪愈大,未免越来越啰嗦,他虽然把手上的工作都渐渐分发给了座下弟子,但每月的第一日都会召开总结大会,实在令包括我在内的许多同僚烦不胜烦又不可言说。
所以我趁今日有任务专门躲开了这次的总结大会。
谁曾想我好像错过了什么?
“血色!”
绵绵大老远的冲着我挥手示意我快过去。
“今日这是……”怎么了。
还未等我问完,绵绵就已经迫不及待爆发出了一阵“哈哈哈哈哈……”
我:“……”
笑毕,绵绵拉着我的手欢快道:“今日星君大调职,凡是对自己现任职务不满递了折子上去的皆得到了满足,血色你知道吗,爷我特么终于要摆脱英年早逝的妇女形象了!”
绵绵是一个笑起来如皓月般明丽的长得清纯柔美的……女汉子,她专司“爱别离”,常常扮演历劫仙人们在凡间被连累而早逝的心上人这一角色,据说她跟每个她“搭档”过的仙人都成了好哥们儿。
顺便说一句,她有三分之一的“早逝”是出于我手。
因为我专司“生老病死”中的“死”,总是扮演各种变态杀人狂魔教老妖婆什么的,想想也是醉了。
“你猜猜我现在归哪个神君手下了?”不等我说话,她又迫不及待:“季冥神君!”
季冥神君是我现在的头儿……
也就是绵绵终于要手持死神的镰刀开始大杀四方了……
她一定会成为一个杀人狂魔的……
我不知该感到欣喜还是难过。
“你再猜猜你现在归哪个神君手下了?”依然不等我说话,绵绵快嘴:“黎榭神君!”
黎榭神君是绵绵曾经的头儿……
也就是我即将接手绵绵曾经深恶痛绝的活儿……
其实那是我除做杀人狂魔之外第二个深恶痛绝的……
我知道我不怎么笑得出来了。
(三)
有时候我还挺想天族跟魔族双双又打起来,这样仙人们应该不会这么闲,以至于没事就下个凡历个劫什么的。
只可惜自从天帝家的太子爷娶了魔族的公主之后,两族已经好几千年没干过仗了。
不过天帝家的太子爷生活得不大美妙就是了。
当年我还是天宫太子府里的小杜鹃花时,有幸见识过魔族公主大战天族太子最后取得压倒性胜利的局面,对此我给予太子以鄙夷公主以钦佩。
可惜那时我刚能够化出半个人形来,本应是双脚的部位仍是根须牢牢的扎在土里,胆子又太小,也就没有将这感情向偶像表达出来,只有一次鼓足了勇气跟经常给我浇水的二殿下诉说了一番我对他娘亲的敬仰之情,也不知道慈眉善目(?)的二殿下向他的娘亲转述我那一番感情没有……
后来司命星君过来串门,也不知他哪根神经搭错了,用仙术硬是将我提前催熟化作个小仙娥,讨要了去。
接着我就被司命星君投到了人间一户主是刽子手的家里。刽子手,就是在刑场上拿刀砍犯人头的人。
这样过了十年,我被司命星君以病死的缘由弄死了,刻不容缓的又投胎到一户赶尸人的家里。赶尸人,就是引领尸体行走的人。
这样又过了十年,司命星君又将我弄死了,再次刻不容缓把我投到了一个杀手堆里扎了根。
……
十年十年复十年,我练就了强壮的内心,成为了司命星君座下季冥神君手下的一个小兵,专干杀人越货的勾当。
而至此我才终于晓得了当初司命星君为何搭错神经要将我催熟培养成个不畏惧死亡不害怕脑浆的坚强少女,实在是日子安稳了,越来越多的仙人喜欢下凡历劫,他忙不过来了。
也就是在这些年,司命星宫里的人急剧增加,似我一般的新人们像吃激素一般茁壮成长为符合各个职位的苦力。
呜呼哀哉。
其实我直到现在还是不能理解那些个仙人历劫的想法。好好的仙人不做,偏要跑到司命星宫里来要司命星君写个艰难困苦的命格去体会,似之前被我宰了全家的那个小男孩,不知道又是天上的哪位大神投胎转的世,今后的生活不知会如何的凄凉,这难道不是找虐么。
想想也是蛮拼的。
我与绵绵挥别,看着她欢天喜准备去灭人家全族的背影,叹了口气。
不知道她到时候下不下的去手,即使知道那些“人”都是为了配合历劫仙人而专门假造出来的,我也是经过了那些年的投胎之旅才动得了刀子。
不是我不看好她,实在是女汉子也有一颗软妹心。
但愿到时候她不要一边哭一边说:“吓死大爷了。”那样我会很棘手,不知道该安慰还是该笑。
其实这些我应该先不用想,因为有个更为棘手的问题正被我面临着。
历劫仙人们在凡间被连累而早逝的心上人……
首先,我该怎么成为一个心上人?
带着这样的疑问,我去请教了现在的直属上司。
黎榭神君朝我邪魅(咦有什么不对?)一笑,轻抬起我的下巴,上下端详,片刻放开。
“三点。”黎榭神君伸出三个指头:“你只要长得好看,拼了命对他好,再提前消灭掉可能会吸引他的所有异性甚至同性,你就成功了。”
我不禁摸摸脸,那我还差两……
“所以……小血色,下凡前记得先变张脸——你的脸,肉太多。”不等我反应,就是一阵猖狂的:“哈哈哈哈哈……”
我:“……”
我觉着我终于知道了绵绵的笑姿从何而来。
什么样的兵上面有什么样的领导。
我想我的表情看上去有些哀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