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方岛》穆容枫

30、第 30 章

　　赵翰也隐约感觉到了不妙的苗头，看着容妃一言不发地慢慢喝茶，心里头七上八下的，不知道这会又要安排什么节目来算计自己。当下还是讪笑着：“娘，你今天该不会还有什么事要孩儿办的吧。”

　　容妃笑眯眯地看着他，直看得他额头冒出冷汗。
　　“皇儿，不管你有没有受伤，脑子还是满灵光的嘛。”容妃那双曾经让无数人甘拜裙下的媚眼一转，笑道“皇儿今年也二十三了吧。”
　　赵翰老老实实地回答:“下月初八正满二十三。”

　　容妃叹了口气，“别的皇子这个年纪已经是三妻四妾，儿女成群，我却连个孙儿都还没抱过。”说着像想到了伤心处，拿出丝帕在眼角按了按。无可否认，美人就是美人,连这么个动作也是能让人为之心酸的。赵翰虽然知道母亲大人十有八九是在做戏，但还是觉得心中过意不去：“娘，是孩儿不孝。您放心，只要孩儿拿到了航程图，就去把东华接回来，到时候你要几个孙儿都成。”

　　这不说还好，一说到“东华”容妃就勃然大怒。
　　“你不要再给我提什么东华了！就是因为那个女人搞得你神魂颠倒，你以为我不知道么，自从她走后，你就再不碰其他女人，堂堂大宋的皇子，岂能如此不争气！”

　　赵翰苦笑道：“这不是争不争气的问题，只不过我心中只有东华，其她女人又怎么及得上她的万分之一呢。”说着眼中流露出温柔之色。

　　容妃虽有气，但也不会与儿子做这无畏的口舌之争，为了自己的计划能够落实，她只后忍这一时之气做了让步，“好，你既然这么喜欢这个叫东华的女子，娘自然也不会勉强于你。”

　　“当真？”赵翰有些不相信了，之前有过多次的经验教训，为了逼儿子立正妃什么法子都用上了，更有甚者，还给儿子下了春药，来个木已成舟，米已成炊。幸亏当时除了意外，但如今想起还是后怕，女人的不择手段在他的母亲大人身上表现得淋漓尽致。

　　容妃一副高深莫测的表情淡淡说道，“娘这次不逼你立正妃，收几个侧妃子总该可以吧。”
　　赵翰暗暗叹气：这不是换汤不换药么。
　　容妃续道：“既然是侧妃，我也不会管你如何待她，只要你让我抱上皇孙，其他的一切都好说。你不是想去东方岛寻人么？我还可以求皇上拨些战船给你。”

　　须知这东方岛乃是大宋东南的一个岛屿，虽算大宋地界，却不朝廷所能管辖的，而且传说东方岛海域数百里内，若是擅闯，都是有去无回的。若有战船这样的航海配备，此行自然是胜算要高得多了。虽然容妃已不如当年那般受宠，但只要她开口，大宋的皇帝还是会一口应承的，这点赵翰倒也是不担心的。不过，连东方岛的事情也瞒她不过，看来以后行事更要多加小心才是了。

　　“一切听娘的吩咐就是了。”

　　容妃满意地放下茶盏，轻轻一拍掌，门外娉娉婷婷地进来了个女子，身着粉色衣裙，低着头看头像是害羞的模样，连身边的小丫鬟也一样低着头，一看就知道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女子。

　　“她是姑苏白家的大小姐，琴棋书画样样精通，五岁就会背论语，八岁就会做诗，在姑苏城内才情若论第二，没有人敢认第一。”容妃简单地介绍着，却无不言简意赅地突显她带来的女子才情出众之处。

　　赵翰的目光却落在她身边的小丫鬟身上，此女的身形似乎在哪里见过。想到这，他的瞳孔同时在收缩。

　　余非烟何尝不暗暗叫苦，心里面大骂自己笨蛋白痴，方才看到两个女子鬼鬼祟祟从容妃的队伍中逃出来，居然自告奋勇地逮住她们。最白痴的是她居然提议，与那两个女子对换服饰，要的只是接近寝宫的机会。不用问，此时的所谓白大小姐便是香婷。真正的白大小姐主仆两人多半穿着余非烟她二人的衣服已经逃出了王府。

　　赵翰越走越近，余非烟只觉得背上的冷汗已经成股成股地流到了腰，脑子里飞快地盘算着要如何面对这突发的状况，很显然这位九殿下应该是发现了些什么。

　　一旁的容妃似乎也注意到儿子的异常，放眼过来，发现儿子感兴趣的似乎是一旁的小丫鬟，心中揣测儿子的喜好如此特殊。却不曾想，儿子若不如此特殊又怎么会喜好男风呢？

　　余非烟眼见赵翰的靴子已经出现在自己的眼皮底下，心中不断地自我安慰，没事的，我不是已经易容了么，应该是瞧不出来的。
　　“把头抬起来。”赵翰的声音出现在余非烟的头顶。

　　咬咬牙，余非烟慢悠悠地抬起头，又一次近距离地面对赵翰，脑中念头一闪，登时脸上配上了笑意，眼睛以最高频率的眨眼速度像他狠狠地抛了数个连环媚眼。

　　如此一个恶俗的动作着实让赵翰大吃一惊，不自觉地后退一步。
　　而容妃不知道是故意还是无意，居然还煽风点火地加了句“只要是皇儿看上的，不管是小姐还是丫鬟都可以收了。不需有半分顾忌。”

　　赵翰此时也看清了眼前这丫鬟的容貌，稍稍松了口气，因为刚才她的那个恶俗举动，不由地皱了皱眉头。容妃的话他只能苦笑，所幸的是这位白小姐不像她的丫鬟这般，一颗心稍微放了些。为了能够早日出发东方岛，目前这些也只好先忍了。

　　看到赵翰并不推辞，容妃这才放心地回宫去了。
　　为了对容妃有所交代，赵翰对这位白小姐破天荒地礼遇起来，准她可以随意出入王府。余非烟见赵翰的胸前包扎的纱布，心道：不知道这伤是不是桓雅的杰作呢？不知道桓雅现在怎么样了，到底还要周旋多久才能见到桓雅呢。心下着急自不必言语。

　　这时候已经是掌灯时分了。
　　赵翰本要打发这位白小姐下去的，突然像是想到了什么，问道：“白姑娘，不知道是否会弹奏‘高山流水’？”
　　余非烟的心紧了一下，暗道：难道她对我们的身份产生怀疑，要出题考我们。老天帮帮忙，香婷姐姐虽出生戎马，千万要会弹这个曲子才好，不然容妃所说的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岂不是要穿帮？
　　香婷抬起头看着他，冷淡中带这傲慢：“会又如何？”。
　　余非烟心想要糟，该不为这梅家大小姐脾气也来了，就算会弹也只弹奏给韩公子听。要是这样地有原则，只怕这出无间道要惨淡收场了。
　　赵翰像是没想到她会有这样一问，顿时觉得颇为有趣。“我不过想请姑娘弹奏一曲。”

　　“我今天没心情。”
　　拽得很的回答，要在平时余非烟肯定会竖起大拇指说一句帅，但此时是非常时期，余非烟忍不住偷偷地扯了扯香婷的衣袖。
　　谁知道这个小小的动作却惹来了香婷的一记白眼，只听香婷缓缓道：“殿下若以为小女子是以声色事人之流，你便错了。”

　　“……”一阵沉默，气氛安静到了压抑。
　　赵翰的眼中仿佛出现了叠影，她当日也是这么固执，脾气也不和这位白大小姐比起来只大不小的。但正因为这样的傲骨，让赵翰生平第一次心动。

　　“今晚你留下来侍寝吧。”赵翰的声音不大，但对余非烟二人而言如同晴天霹雳一般，两人都傻了。
　　余非烟暗道：这九殿下也太骗人了吧，刚才容妃在的时候还口口声声地说只喜欢那个叫什么东华的女子，现在转眼就要这位冒牌的白家大小姐侍寝。根本就是个色中恶鬼。

　　香婷倒好，神色如常说道：“小女子既然进得王府自然就是殿下的人了，殿下何必急于一时呢？”态度依然是冷冷淡淡。

　　话刚说完，“啊”的一声娇呼，赵翰已一把抓过她的手腕，香婷的身体被半扯到赵翰的怀中。
　　亏得香婷还继续把戏做全套，没有显露武功，而是继续装出楚楚可怜的模样，秀眉微促。
　　余非烟同时夸张地惊呼：“殿下恕罪，我家小姐不是有心冒犯的。”同时她也迅速环视了下四周，看看有什么可以作为凶器的，万一赵翰凶性大发，她得好拿来砸他。

　　灯火摇曳，赵翰眼中老是看到的是另一女子的身影。
　　直到听到余非烟的声音，他才看清了眼前并不是那个人。怅然之下放了手。闷闷道：“先吃饭吧。”

　　侍女们将酒菜陆陆续续地送了上来，厅堂只中只有赵翰和香婷入座，余非烟站在香婷身后，但是碗筷却是摆了三副。
　　余非烟很好奇还有谁要会一起共进晚餐，但毕竟她扮演的是小丫鬟的角色，香婷不开口的话她也只能干瞪眼。

　　“本王还请了位客人，白姑娘不会介意吧。”赵翰似乎对这位冒牌的白家大小姐礼遇有加。
　　香婷微一欠身：“咏莲不敢。”

　　“咏莲？好名字。”赵翰像是想起了什么，喃喃道：“她当日就却是不肯告诉我名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