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方岛》穆容枫

11、红袖坊

　　原以为韩公子的这位故人必是书香门第，要不也是正常人家。谁知道居然是红袖坊——妓院。难道是他的故人是妓院的老鸨？汗～～～

　　一路莺莺燕燕的，按说韩公子这样的谦谦君子应该是非礼勿视亦或视而不见的，没想到他倒好,一路地打逐个打招呼，看样子不是常客也是熟客！有些姑娘明明身边已经陪着个客人了，居然还抽空丢了个媚眼过来，当真是八面玲珑，左右兼顾。强悍的电力直电得余非烟毛骨悚然，鸡皮疙瘩掉满地，心里不由佩服韩公子的人体电容之大，居然可以做到泰然处之，毫无电晕的迹象。
　　余非烟只好向别处张望，一眼望去尽是红红绿绿的，袅袅娜娜的古代美女，养眼是没错，不过也让她越看越让大受打击。

　　长相就不要比了，人家说女人的脸蛋是三分长相七分打扮，既然有这么多水分，比来何用？
　　但若要比身材，余非烟就想去撞墙。什么叫做曾经沧海？如果古代的美男都见过这样的女人，自己若想继续指染，简直就是妄想！记得以前有人写《黄金甲》的观后感，就用了这么句话总结：误入奶牛场。
　　莫非这红袖坊正是那个奶牛场的分场？

　　跟着踏进了条长长的回廊，空气一下子清新了，脂粉味淡了，也安静了，隐约还可以听到古筝的琴声。所有的姐姐妹妹们似乎都给隔在外边了。这里莫非就是传说中的花魁住所？是了，以韩公子的丰姿，也就只有花魁才有资格陪他。想到这，余非烟只觉得心里酸酸的。一路过来，方才那两个少年已不知道去向，什么时候走的也不说一声。

　　回廊尽头是个小园子，园子里头种满了各式各样的花。屋内，琴声更浓，清澈委婉，清脆精绝，确如“大珠小珠落玉盘”所说。

　　突然，琴声随着一声女子惊呼嘎然止住。
　　“不好，出事了。”韩公子一声低呼，抢身而入，余非烟亦紧随其后。

　　房间内布置得相当精雅，一个打扮清丽脱俗的女子站在古筝后，花容失色。而她对面的绣床上半躺坐着的正是龙飞，他对面坐着个人，虽然背朝外坐着，但看背影多半就是桓雅。
　　桓雅的一手端着碗，一手正用汤匙给龙飞喂着汤药。

　　余非烟一时也没看出什么不妥。

　　桓雅拿着汤匙的手微微地抖了抖。汤匙里的汤药洒了出来。装汤药的白瓷碗哐啷一声在地上摔个粉碎……除了药汁流了一地，白色的碎片上，突然染上了点点鲜红……红得刺目，红得血腥。

　　鲜血，顺着匕首的刀柄成股地流出，一点一点地落在地上……
　　刀柄握在龙飞手上，而刀身则没入了桓雅是身体，鲜艳的朱红浸湿了桓雅侧腹的衣衫。

　　两人没有一句话，桓雅的眼中却写满了疑问，别人要伤他是千难万难，即使是用毒高手的玉兰公子也难奈他何，而龙飞，他是从来没有防备的。

　　龙飞的眼睛原没有神采的，此时却闪烁着野兽般的光芒，只有噬血的贪婪。他飞快地将匕首抽回，鲜血喷涌而出……桓雅的身体像是被拉断主轴的人偶，无力地向后倒去。

　　龙飞已经完全丧失了理智，他的刀再次刺向桓雅……
　　刀挺在半空中，随即落地。
　　韩公子及时封住了他的穴道，同时一把揽住桓雅向下滑落的身体。

　　余非烟惊呆了，怎么会这样？脑子里这时出现了三个字——失魂锁。

　　韩公子一把抱起桓雅，看不出他看似书生般瘦弱的模样抱起桓雅竟毫不费力，同时吩咐那吓坏的花魁董月柔，带他到另一个房间。

　　韩公子解开桓雅的腰带，正欲为桓雅脱下长衫，回头见余非烟还跟在身后，说道：“朱雀姑娘，你去帮忙月柔姑娘照顾一下龙飞可好？”余非烟知道这是要她回避，虽然是千百个不愿意，还是答应了，退了出去。

　　龙飞不知是不是给点了睡穴，一直睡着。那个叫月柔的姑娘万般温柔地坐在床前为他擦拭额头的汗水。看见余非烟进来，向她点头示意。

　　“月柔姑娘，和韩公子他们很熟啊？”
　　“是啊，韩公子和桓少常过来，龙少就比较少来……他是个很害羞的人，每次来的时候都很拘束。”说着竟然是一脸幸福的表情。

　　余非烟一阵默然，青楼的女子平日以笑事人，如果碰上了个循规蹈矩的，便容易倾心。但是能到这种地方的又有几个真的是循规蹈矩呢？
　　只不过让她惊讶的是，桓雅居然也是流连温柔乡之人。

　　“韩公子常来这哦。”
　　“是啊，听说韩夫人很得厉害，但是越是管得厉害，韩公子越是不想回去。”
　　“韩夫人？”余非烟发现今天不是什么好日子，不好的消息接踵而来。现在，连这样的绝色美男都已经有老婆了，这不是天亡我么？

　　“是啊，听说那韩夫人强悍无比。有一回啊，韩公子瞒着家人在外置了房侧室，结果韩夫人一听说就带了数十个家丁丫鬟找上门去。结果韩公子吓得翻墙而逃，连那新娘子也逃得不知去向……”
　　正说着，就听到一阵咳嗽声——韩公子已经站在门口。

　　“韩公子，你来得正好。”余非烟没有半点背后说人八卦的愧疚，笑嘻嘻道，“我们正说你呢，你就来了。”
　　韩公子笑道：“我这惧内的名声真可谓家喻户晓啊。”

　　余非烟当然听出了他的自嘲之意，正色道：“非也非也，韩公子你可知道，天下成了亲的男人可以分为三等。”
　　“哦？怎么个分法？愿闻其详。”韩公子饶有兴趣地问。

　　“最最下等的就是打老婆的人了，要知道虐待妻女是猪狗不如的，不是下等人是什么？”
　　韩公子点头表示答应。

　　“疼老婆的人是中等人，懂得怜香惜玉嘛。”余非烟继续解释，韩公子表示同意，但忍不住问：“话是不错，那为何只是中等人呢？疼惜夫人不是已算是上等了么？”

　　“要做上等人自然没这么简单。男子汉大丈夫疼惜夫人这有何难？真正的上等人是——”余非烟故意卖了个关子，看到他二人等着下文的模样才贼贼地笑道：“是怕老婆的人。”

　　月柔姑娘低着头笑，韩公子听完哈哈大笑道：“哈哈哈……说得妙。看不出，韩某倒成了上等人了。改日一定要请朱雀姑娘到寒舍一叙，定然可以跟我夫人投缘得很啊。”

　　余非烟一阵苦笑，心想我才说你惧内，你就说我跟母老虎投缘，这不是拐着弯子损我么。赶紧扯开话题：“桓雅可好些了？”

　　韩公子忙道：“看我这记性，他刚醒，让我来找你。”
　　“他找我？”余非烟竟觉得一阵的惊喜，“我这就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