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游戏]遍地黑化》御风弄影

105、Bloody call

　　此时日头已经偏西，NEDE总部大厦顶层恩·索夫不过眨眼之间，就具现化了我曾有一面之睹的武骸。那是包裹了他全身的重重战甲，整个身体只露出一点苍白瘦弱的下巴和嘴唇，双臂有形似火箭形状的两翼。

　　“这……你真能飞？”

　　望着那科幻般的武骸模样，我有些犹豫。

　　恩·索夫一把揽过我，将我抱在怀里，还不待我反应过来时，我们已经冲天而起，直奔遥远地界那隔离一切之墙了。晚风猎猎，脚下悬空，我吓得一把搂住了对方的脖颈，只差如八爪鱼一般紧紧黏在他身上。下一秒恩·索夫猛然一坠，我惊恐地刚失声尖叫，坠势蓦然一滞，恩·索夫悬停在半空之中，那只露出的半个下巴莫名有些僵硬——

　　“不要……乱搂！”

　　我简直要哭了：“不然我搂哪里？”

　　少年没有回答。

　　我把手换到被武骸包裹的少年细腰处：“……这里？”

　　差点又往下坠了。少年的声音赌气一般：“随你吧。”

　　我从善如流，重新搂住他的脖颈，头顶紧紧抵在他的下巴处，只差把整张脸埋在他被武骸包裹的胸膛里。虽然我以前也坐过利伊幻化成的龙，但是相比龙爪子就可以安全承载我的巨龙飞行器，恩·索夫这飞行器未免也太小太简陋了点吧？

　　恩·索夫带着我很快就离开了格拉斯海姆城市范围，掠过那些废弃的城郊烂尾楼，再飞过空旷荒凉的草地和山谷，半个小时后才抵达这座城市真正的边缘——隔离一切之墙。

　　我第一次见到这隔离格拉斯海姆和外面人类世界的高墙，站在墙脚往上看，几乎看不到尽头。这座高墙呈圆形，把整个格拉斯海姆圈了起来，只在正东方开了一个小口，供人类世界政府安排的士兵驻守，监视里面的一举一动。

　　恩·索夫已收回武骸，他一指头顶高墙上方的天空：“我曾多次企图从上方直接飞过去，都被无形之墙挡了下来。”

　　这高墙不知是什么材质建成，手触摸上去冰冷而有质感，我琢磨它硬度应该也和金属差不多。收回手，我瞥了眼天空：“以高墙为边缘，用某种方法，把整个城市都罩住了吗？”

　　少年唇角露出奇怪的笑意：“人类的科技是我看着一点一点发展的，就目前而言，他们是做不到这种程度。也就是说，那无形之墙，并非这个世界的人类政府所为。”

　　我想了想，一指远处那隔离之墙唯一的缺口：“那里呢？”

　　荷枪实弹的士兵正牢牢把守唯一的出口，戒备森严。为了不惊动那些人，恩·索夫挑了个靠近山谷的高墙墙脚落下的，正好处在那群人的视线死角。

　　“格拉斯海姆虽然是所有半琦居住之地，但并非牢房。通过申请，应该可以出去……吧？”少年脸上笑意越盛，我不由停了下来。

　　恩·索夫背着手，目光注视着这堵似乎不可逾越的高墙：“我之所以那么肯定，这里就是游戏边缘，因为我曾经拿着申请的格拉斯海姆通行证，前来这里打算出去……你猜结果怎样？”

　　我琢磨一番：“出不去？依然被无形之墙挡住？”

　　“当然不是，那样太直白。它直接给我植入了我已经出去又回来的记忆，要不是……”少年唇角露出讽刺的笑意，“我出去的本意，就是为了验证这里是不是游戏边缘，否则也要被这段虚假记忆给骗了。”

　　我惊呆了！！！

　　然而又回过神来，恩·索夫关于他母星的记忆，不也是虚假记忆吗？站在游戏角度而言，其实所有人在游戏启动之前的记忆，从另一方面来说，都属于虚假记忆。

　　……并未真正经历，皆为虚妄。

　　似乎听到了我的心声，少年的脸色猛然阴沉了下来……

　　恩·索夫将我送到了之前相遇的那条小巷里，虽然他再三邀请我前去NEDE长久居留，然而那里对我而言实在是算不得什么好的回忆，我甚至开玩笑问他是不是想把我这个“钥匙”放到身边，好随时能再试一下，是否可以回家。

　　少年灰绿色的竖瞳猛然盯向我。

　　苍白的唇抿紧，许久后恩·索夫才露出笑容：“说什么呢，这个世界上，只有你才有资格和我一起回到母星。”在我没有反应过来之前，银发少年已凑近，吻了我唇一下，随即稍稍后退一步，我似乎看到了有浅浅的晕红爬上他苍白的脸颊。

　　“随时欢迎你改变主意。”少年镇定地说完后，镇定地和我摇手告别，镇定地转身离去……然后被巷口的台阶不小心绊住踉跄了几下，整个人猛地僵硬，随即仿似被什么给扎了一般，狼狈地消失在了我的视线范围里……

　　我：“……”

　　有些懵逼地站在原地……

　　等等！到底发生了什么我不能理解的事？？？

　　游魂一般摩挲着巷子旧墙往外走，我大脑当机严重。好像……恩·索夫这家伙……亲我了？？？为什么这个想法就算只是在脑子里转一圈，都觉得好惊悚？？？

　　眼前有什么人影风一般掠过，我回过神来，就听到远处街道有嚷叫之声，隐约有“别让他们跑了”的话。我扫了眼传来追杀之声的街道，正想着怎么才能躲开这些格拉斯海姆每天都在上演的追杀桥段，就见眼前阴影投下，我还没看清是谁，就被人一把捂住了嘴，拖着进了一旁废弃的小道里。道路尽头的废弃木箱里，躲了个和我差不多大的小男孩，正瞪着惊恐的目光看着我们。

　　“哥哥……？”

　　捂住我嘴的那个混蛋“嘘”了一声，对小男孩轻柔道：“别出声，他们要追来了。”听到这话，那小男孩猛地死死捂住自己的嘴，连连点头，表示自己不会再开口说出半个字。控制着我的那个家伙，直接把我也塞进了木箱后面，然后透过木箱间的缝隙警惕望着外面。

　　外面的街道上，果然传来了杂乱的脚步声。似乎没有发现这里藏着人，那群人一一闪过狭窄的道路口，看清那些人身上的制服，我睁大了眼——NEDE士兵？

　　不知过了多久，确定那些人离开并没有返回后，我一直没有看清的捂住我嘴的混蛋，才松开了已经有些僵硬的手，尚还稚嫩的嗓音里是我有些熟悉的腔调：“哎呀小妹妹~哥哥和你玩的躲猫猫游戏已经结束啦，我们赢了哟！所以小妹妹回去后，也不要告诉别人，我们躲到哪里的哟~下次我们就还可以赢他们哟~”

　　“……”

　　这如蛇一般滑腻的语调……

　　见我没有回答，小混蛋自言自语：“被我吓傻了？”

　　在这狭窄寂静的空间里，一声肚子“咕咕”叫的声音十分明显。躲在木箱里的小男孩涨红了脸，企图掩饰自己的窘态，然而似乎饿极了的肚子根本不配合，继续“咕咕”大叫起来。他小小声，似乎快哭出来了地唤了声“哥哥”，却又想起了什么一样，猛然闭上了嘴。

　　我转过身，就见一头金发的少年有些为难地站在原地，全身上下只翻出来了一块有些发霉的饼干，递给了那小男孩。然而小男孩却摇了摇头，憋红了脸：“我不饿……真的不饿。”

　　少年强硬塞给了他，随即扭头上下打量了我几眼……

　　我不由大大后退了几步，直接站到了小道路口上。见我这样，原本打算打劫我的少年，顿时不敢再动弹，只是像没事人一般，催促着：“小妹妹你家人应该找你找急了，快回家吧！”

　　从我的脑海深处，我终于扒拉出关于这有些熟悉的少年的资料——该隐。

　　从一周目到二周目……那个每一次见面都很不愉快，最后还捅了我一剑的大混蛋！

　　那么……

　　我目光转向那终究还是没有忍住食物诱惑，三下五除二就把那块饼干吞入肚中的小男孩——亚伯？

　　他把手指上的饼干残渣一一吮尽，舔了又舔，肚子里依然传来咕噜咕噜的叫声。甚至因为尝到了食物，而越发地急迫起来……

　　似乎察觉到我的视线，亚伯抬起了头，脸颊上染上了羞涩的红晕，大概觉得自己现在的样子实在是太过让人尴尬。

　　我沉默了一下，随即开口：“我家里有东西吃呢！”

　　亚伯猛然双眼放光，又回过神来，犹犹豫豫地望向自己的哥哥。接收到了自家弟弟的请求目光，金发少年不知想了什么，不过一秒就定下了决心：“那小妹妹可以带我们去吗？”

　　我露出笑容：“可以的哦！”

　　一个小时后，在自由军团的据点，该隐终于知道我那句话背后的含义了……

　　然而面对正在桌上幸福吃着食物的亚伯，这小混蛋也只是在原地来回走了几回合，就爽快答应了：“好，以后我该隐就是自由军团的成员了！”

　　克莱诺妈妈的葬礼出奇地简单，我傍晚回来时，一切已经准备就绪，只待我和她告个别。出去一圈后回来，情绪已经平复了不少。在这个世界里，克莱诺妈妈早逝，不过游戏世界重新刷新，她又会出现，如此反复，不死不灭。

　　葬礼结束后，我安排好了该隐和亚伯的住处，就打算回屋休息。刚打开门，背后就传来了司狼的呼唤。

　　“大小姐。”

　　我转过身，就见司狼站在走廊边，欲言又止地看着我。我笑了笑：“司狼哥哥怎么了？有事找我吗？”

　　他大踏步过来，我这才看到他身侧握紧的拳头：“大小姐，该隐决不能留下！”

　　“啊？”

　　我后退了一步，司狼反手关上了门，凑到我的近前，我刚想推开他，就被他双眼里满溢的担心和心痛给惊得动作一滞……

　　似乎在克制什么，他猛然抽身离开，一拳捶到一旁的墙壁之上，垂着头我看不到他的表情。许久之后，司狼方才收起拳头，一脸温柔笑意地看向我：“大小姐受惊了，只是该隐是NEDE高级干部之子，这人擅于撒谎，对于他所说自己被NEDE追杀的话，我一点不信。他接近大小姐，混入自由军团，一定有企图。”

　　“的确有企图。”我点点头。

　　司狼简直急了：“知道他目的不纯，大小姐还……”

　　我定定地看着他：“他想让自己的弟弟不再被人追杀，能够天天吃饱饭。这就是他的最大企图。”

　　司狼有些不可置信地看着我。

　　“我不是说这个……”

　　我往前一步，抱住这个少年的腰。我当然知道司狼真正担心的是什么。他能为了保护我，和自己的弟弟黎明刀剑相向，自然也不会放过曾经害死我的该隐……

　　不，他连曾经害死我的他自己，都从来没有原谅过。

　　背负着痛苦的自我赎罪十字架，甘愿为了保护我而付出所有。

　　司狼整个人都僵硬起来，我抬头看向他，露出灿烂笑容：“司狼哥哥，你不知道吗？亚伯是该隐最大的软肋……”

　　为了他那个最大企图，他愿意付出所有一切来交换……

　　哪怕堕入鲜血之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