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殇 (朱X慕)》殇雪

1、第 1 章

　　那人死后，朱痕就开始种花。

　　　红色的花瓣中间是金点，落日下满天红霞的时候便微微的透出紫茫来。这花极难养活的，非得要不老泉最纯的静水，月氓山最纯的玉土。但朱痕还是取了来，慢慢的种，慢慢的养然后慢慢的看着花开.

　　每到落日烟大雪，他便坐在花中，左手放着断了弦的琴，右手抚着杆烟。朱红色的花在雪中红得仿佛要燃了起来，大风吹过就如蒸腾的火焰。
　　朱痕闭上眼，一碗酒灌了下去，再是一碗，又一碗，但不管再怎么灌脑海里燃烧的湖和湖上燃烧的船都消停不了。

　　雪仗着风势，吹过来，吹进燃烧的花里，割裂了白茫的大地。朱痕忆起来，那人经常说；红雨。那么，这应该就叫红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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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泊寒波把烟枪带回落日烟的时候，朱痕正对着镜子发呆，一直想，一直想，开始想为什么自己要帮他改装，为什么不阻止他，后来就想，那人手执眉笔对着镜子里笑着说“原来这张脸笑起来是这等摸样。”那人的笑，又是欢喜又是欣慰又带着点失落。
　　突然，朱痕想起来，自己原是有劝止过那人的。是说‘不要去’不是……还是说‘什么时候回来？’？或者是什么都没有说？

　　记不起来了，想得太多所有的一切就开始模糊。唯一清楚的记忆只有雪，漫天漫地的大雪。朱痕对着换装的镜映看门外的雪，原本的纯白慢慢的也就带上铜的锈黄，再后来雪里就隐约透出一股子红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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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落日烟名唤落日，其实常常落的却是雪。
　　　月圆落雪时，那人锦衣负酒洒然而来。两人你一碗我一碗，灌得不亦乐呼。‘阿九啊，他今天…’开场白照例是如此。最初那人唠叨着阿九这阿九那，仿佛是天大的麻烦有天大的不耐。忽的又一笑，脸上满是骄傲。喝得多了，两人眼殇神颠的，那人就趴在桌子上说着例如‘哎呀呀，今天风真大，雪也真大啊’此类毫无营养的话。朱痕就乖乖的站起来，乖乖的扶他进去休息。

　　有段时间月圆落雪时那人是不在的。落日烟虽然僻静，但是江湖的杀戮仍然顺着风飘了进来。

　　再是落雪再是喝酒，朱痕便摆上两个碗。这个碗喝一坛再换另一个。喝醉了的朱痕对着雪想，‘风铃店是什么样的？要不要买很多风铃挂上？春天风来可以听，夏天掺和着蝉鸣也不错……汝说好不好？’转头才发现对面没人，然后是安静的寂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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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再见那人，虽然仍是风姿翩然倜傥，信步而来。但眼睛里却有了深沉的神色和痛苦，原本琥珀般眸偶尔婉转间竟转出深深的黑与红。每到这时朱痕就开始倒酒，满满的倾上两碗，一口把自己的喝掉再看着那碗。

　　酒多了话自然也会多起来，羽人就是新的话题。‘那么好听的二胡，为什么听起来会这么凄凉呢？药师吾就走过去看，原来是美人诶~’这是他津津乐道的相遇。后来谈得多了，他便开始满脸骄傲的说，自己如何如何了不得的怎样解决了一件天大的麻烦，听到这里，朱痕额上总会暴出青筋来‘是羽人惹的？’那人一呆然后开始干笑‘哎呀呀，那也不能全怪羽仔的啦。都是误会，误会啊`！所以说起来药师吾做事真是大方得体啊。结果……’然后继续喝，继续谈，朱痕总是静静的倒酒然后静静的听那人说话。

　　其实朱痕经常跟那人吵架的，喝到酒醉尽情的时候更会打起来。‘你又不是英雄’这是一掌，‘不是英雄又蠢得去当什么挡箭牌’这是一腿，‘武功不好就不要到处乱串，你看看你的伤！’原本是一个擒拿，结果醉得太厉害就变成了扯住对方的衣服往下滑。
　　那人扶住他，静了半晌突然说‘那，有机会吾退隐如何？’一瞬间，天地俱静,只有大风穿过雪帘的声音，‘好啊！什么时候？…现在么？…去哪里好呢？…是不是去开风铃店？……真的么？…’无数的念头纷来纷去，朱痕想问，却觉得有什么哽咽在了喉间，咕嘟了句连自己也听不清楚，同时那人仿佛也回了句什么.

　　往后的岁月里，朱痕一直拼命想，那时候，那个时候药师到底说了什么呢？

　　已经没有机会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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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落日烟四季俱是凛冽大雪，只在那人来时便常常会小些，带上些柔和的韵味。自那人消失后，雪变得越发狂，铺天盖地的冲下来，冲过大地又直往九霄之上冲去，天地之间一切寂静，只有雪，落不尽的雪，呼啸着的雪。

　　朱痕站在花中，剑气一扫，碎花就混合在风雪里掠过大地，往天外飞去，火红的花在风雪中翻腾，仿佛整个落日烟都在燃朱烧。朱痕记得，这名叫‘朱痕’的花是那人带来的，那么就让这花顺着这风雪陪汝去天涯。